这个场景很少见,在这里呆久了,希晚便知道岑梦怡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改通讯稿,很多时候她不需要自己写稿,老师也会给她带上名字。
不同的老师对于不同的实习生有不同的要求,希晚没有实习任务的要求,对于发稿数量没有太多追求。
极少数见到岑梦怡外出采访的活动,也只是因为有车马费可以拿,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每次她回来都会向希晚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又拿到了车马费。
她们两个座位相邻,免不得要打交道,今天难得见到岑梦怡愁眉苦脸的样子。xǐυmь.℃òm
因为知道他是黑粉,希晚并不想主动与她说话,她那日关注的黑粉微博,大概率就是岑梦怡本人。一想到那个账号发的那些内容希晚就气得不行。
里面很多信息都是杜撰和胡乱猜测,完全没有经过验证,只要是与陈顾予有关的黑料,那个账号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发出来,只是为了损坏陈顾予的形象。
希晚并不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喜欢陈顾予,只是毫无理智地否认污蔑一个人,显然有失公平。
没有事情干的时候,希晚会在网站上阅读别人写的稿件,将近中午的时候,她刷到了今天发的一篇署名岑梦怡的稿件,大概就是她今早在写的那篇。
这是一篇关于城市里的流浪猫的深度报道,里面所列举的案例,恰巧有其中一个是希晚父母所在的小区。
只是她越读越觉得不对,文章里说希晚所在的小区发生过一件虐待流浪猫的事情,小区里的很多居民都看见了,但是并没有去阻止,虐待流浪猫的人也没有受到惩罚。
文章想借此说明保护流浪猫的难度很大,可希晚住在那里,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虐待流浪猫的那个人因为受不了被人唾弃,早就已经搬离小区。
虐待流浪猫的也并不是什么穿高跟鞋的女子,而是一个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暗里却虐杀了几只流浪猫的男人。
希晚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在误导别人。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是否要去提醒岑梦怡,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许跟岑梦怡并没有关系。
但如果任由这篇稿子传播,她心里又很不好受。
因此,她轻轻地戳了戳岑梦怡。
“怎么了?”岑梦怡终于把这篇让她头疼的稿件写完,心情好了一些。
希晚把笔记本电脑推到她面前,让她看那篇报道的页面。
岑梦怡一看到这篇稿子,脸色就变了,说:“好端端的干嘛给我看这个?好不容易逃离写稿的折磨。”
希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岑梦怡,却得到对方不在意的回答:“可能是老师得到的信息有误吧,只要报道的方向没问题不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跟老师反映一下这个情况…………”希晚认真道。
“报社写稿时间紧你又不是不知道,偶尔写错一点信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岑梦怡打断她,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希晚原本也只是好心提醒,见她这种反应,也不愿再趟这趟浑水。
她是不喜欢杜撰新闻,但越深入了解这个行业,她越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很多时候她没有办法改变别人,只能自己给自己设定底线。
原本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午上班之后,实习生群里忽然艾特了全体成员。
“今天报社因为一篇报道信息有明显的错误,被读者投诉,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希望各位实习生引以为戒。对于不确定的信息,要核实之后才能引用,保证新闻的准确性和真实性,如果被发现多次杜撰虚假新闻,报社将作辞退处理。”
消息里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实习生就这么些人,大家对对口风,便知道了这里说的是谁。
岑梦怡也被叫进了办公室,被训诫了好一顿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她神色十分阴沉。
下班之后,希晚刚走出办公大楼,便被人叫住。
她回过头,发现是岑梦怡。
“是你干的吧?”岑梦怡十分肯定的说。
“什么?”希晚不解。
“是你告诉别人这篇报道有问题,所以别人才会投诉的吧,还是说投诉的人就是你?”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
希晚这才知道他是误会了,解释道:“不是我,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岑梦怡却是不信:“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你前脚刚跟我说完,后脚我就被投诉了。难不成真有人天天盯着我们报社的报道呀。”
“海城日报的国民度还是可以的。”希晚认真地回答,毕竟她没来实习之前也常常看。
见她不承认,看起来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岑梦怡将信将疑,但不信任还是要大于信任。
“最好不是你,我最讨厌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了。”岑梦怡嗤笑一声,瞪了她一眼,快步走开。
她们果真不是同一路的人,经过这番争吵,希晚原本愉快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影响到,莫名其妙被人冤枉,她心里怎么会好受?
正是下班时间,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车子也缓慢的移动着,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奔赴不同的方向。
希晚低着头往前走,忽然听见旁边有车辆的鸣笛声。
那人摇下车窗,在希晚旁边停下。
希晚赶紧上了车。
“学长,你怎么来了?”希晚拿出手机,这才发现陈顾予给她发了消息。
“路过这儿,顺便接你下班。”他一结束活动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了。
希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里离家不过两站,我可以坐地铁回去的,真是太麻烦学长了。”
“没关系,最近事情不多。”陈顾予认真的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假装不经意间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
刚刚那一幕他竟然看到了,希晚不想把糟糕的心情传递给他,避重就轻地说:“是另外一个实习生,找我聊点事。”
“我看你们气氛不对,以为你们在争吵。”那个女生对希晚的态度很差,若不是不方便下车,他早就过去替希晚撑腰了。
“没有的事。”希晚笑着说。
车内又重归沉默,希晚一直好奇不在工作的时候,陈顾予会不会听自己的歌,现在她大概懂了,因为此刻车内正播放着80年代的老歌。
那时候的歌总带着那个年代的韵味,跨过岁月长河依旧使人愉悦。
若干年之后,陈顾予的歌一定也能成为这样的经典,希晚确信。
“我最近的工作行程都在海城市,不是很忙。”陈顾予忽然说道。
“嗯?”希晚看向他。
“所以这段时间,我可以每天来接你下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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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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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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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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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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