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晚偏头用余光偷偷打量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张脸,发现他这个角度也是惊人的好看,她轻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陈顾予,陈顾予。”
身侧人只是眉头微蹙,却没有睁眼的意思。
希·不敢动·晚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演播室另外几人,只撞到他们八卦的眼神。
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啊喂!
好在今天只安排了陈顾予这一个采访,除了动不了的希晚,其余几人索性去整理刚才拍好的三个问题的素材,作为公众人物,陈顾予其他的素材倒是很好找,也不算太难为后期。
换作别人这么做,希晚早就炸毛了,但陈顾予不一样,除了是她喜欢的人这一点,还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就好像他只是在外面忙了一天,身体乏累,回到家之后什么也不顾就躺下。
以前爸爸工作忙的时候就是这样。
所以她也就没忍心打扰他,更不会觉得他是在耍流氓。
在她的肩膀近乎麻木时,陈顾予终于醒过来,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深深地看了希晚一眼,道:“很抱歉,刚刚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他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似乎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睡得最好最沉的一次,更何况是在陌生人面前,他竟毫无防备地睡着,还做出了如此不妥的行径。
一开始只是想靠近她,觉得她身上似乎有某种令人心安的香气,谁知一靠过去他便睡着了,这在从前从未出现过。琇書網
“没关系的,不过你……一会儿还有场直播。”作为资深铁粉,希晚早已习惯关注他的工作行程,知道他接下来的安排。
陈顾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手机,脸上带着些真诚的歉意,说:“抱歉,影响你们采访了吧,或许我们再另外约个时间继续采访如何?”
嗯?他刚刚是说还有采访的机会吗?
因为太过于惊讶,希晚一时间没有回他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时间吗?那算了——”
这下她总算回过味来,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我我有时间的,嗯,我把情况和老师反馈之后再和学长联系可以吗?”
看着她慌乱的表情,陈顾予轻轻笑了出声,忍不住又稍稍靠近了一点她,用低沉好听如山涧中缥缈云雾般的声音道:“当然可以。”
这绝对是意外的惊喜了,只问三个问题总归是不完整的,原来陈顾予比传闻中的要好相处得多呀,她就说嘛,能唱得出那么温柔的歌的男孩子,怎么会是脾气暴躁不懂礼貌的人。
送陈顾予出门的路上,他接了一个电话,希晚隐隐约约听他用无奈的声音说:“对,我在海大,我干嘛去找人家小姑娘,奶奶您别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要工作,晚点给您回电话好吗……”
原来他在面对家长的唠叨时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嘛,希晚克制了笑出来的冲动,细细咀嚼之下又觉得不对。
陈顾予在海城大学能认识什么小姑娘?不不不,她不要他谈恋爱。虽然她无数遍告诉自己要远离陈顾予的私生活,关注他的作品,但想到若是有一个人会站在他身旁,成为他生命中最特别的那个人,她的心里就止不住地变得酸涩起来。
要怎样幸运才能成为他喜欢的女孩?
“希晚同学?”见她出神,陈顾予出声提醒她。
“嗯?”希晚不明所以。
迷糊得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咪,让人生出一种揉揉脑袋的冲动。陈顾予轻咳了声,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嗯,好的,学长再见!”小姑娘不自觉地站直身子,像在军训时听从教官指挥一般乖巧。
“再见。”陈顾予藏住嘴角的笑,心情颇好地走进车内。
等车子消失在了视野里,希晚才嚣张地拿出手机,对着好友列表里多出来的名字傻笑。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陈顾予主动提出要加她微信,她表面上镇定地拿出手机,心里早就化身成了尖叫鸡,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她这是什么绝世好运,拿到他的电话号码已经是意外之喜,本着不过分侵犯他隐私的原则,她忍住了没去搜他的微信,今天竟然还是加上了。
又想到刚刚他靠在自己肩膀的事情,肩膀上仿佛还带有他的余温,如同梦一样不真实的遭遇,使得希晚好想找个人分享这件事情,但她却谁都不能说,只能让满心的喜悦变成烟花,在她心里噼里啪啦炸着。
希晚一路挂着痴笑走回宿舍,接着在舍友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脱了鞋坐到床上,拉上窗帘,熟练地拿出耳机,正好赶上陈顾予开直播。
穿的还是今天采访时的那件衣服,或许是因为太赶,发型有一丝丝凌乱,却并不影响他的帅气。
许是刚刚分开,明明之前还觉得遥不可及的人变得亲切起来,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以往的开场,陈顾予都只是简单地讲几句开场白便开始弹奏,半个小时的直播,既不讲什么俏皮话,也不跟弹幕互动。
路人或许会觉得没劲,但粉丝们早已习惯,毕竟实打实地表演半个小时可比聊天要累得多,尤其是那些永远抢不到演唱会的票的粉丝们,为数不多的直播已经是他们能看到陈顾予现场表演的唯一方式。
况且他本就是这样赤诚的人,只用音乐与别人交流,其他的通通不屑。
“今天我回了一趟母校,有个人问我为什么不唱学生时期创作的歌,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所以我决定以大一时创作的《初夏》作为今晚的开场,希望大家喜欢。”陈顾予说完,低头摆弄琴弦,安安静静地开始自己的弹唱。
弹幕里都在惊叹他表演的动听,只有希晚面颊滚烫,完全没想到会在直播时被陈顾予暗戳戳地cue到。
看他回答这个问题时情绪不高,她还以为他在生气呢,没想到却一直被他放在心上。
她都快要以为这首歌是陈顾予特意为她唱的了,做梦可真香。
“没太多必要多愁善感的年纪,偏成了最容易落泪的人……”
无论他在何时唱歌,总会在歌里带着深情,让人不由得沉浸到歌的意境中。尽管这首歌与城固与其他发行的歌相比并不成熟,但希晚却似乎透过这首歌看到了青涩年华的他。
懵懵懂懂却带着坚定,绝不向任何人妥协。
一曲终了,粉丝们就见他拿出了手机,不知在干什么,弹幕又开始躁动起来,纷纷猜测。
“哥哥是不是忘词了哈哈哈。”
“大一创作的歌就这么好听,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
“只有我注意到哥哥好像打开了微信吗,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家都别猜了,老公是在给我发消息。”
“前面的,因为你那句话陈顾予准备要哄我一晚上了。”
……
希晚本也在猜想着,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一下,是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她心一跳,她的特别关心就只有一个,还是刚刚设的。
她退出直播,看到了陈顾予给她发来的消息:“刚刚那首歌送给你,作为今天影响你采访的补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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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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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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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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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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