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叹息,时隔这么多年,她终是回来了,他还欠她一句道歉,他还欠她一份幸福。
当年的他,太过执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将她囚禁在宫中,当他想要放走她的时候,却不曾想弄巧成拙,让她和六皇弟生离死别。
“她如何进宫的?”祁子昭问道。他让小十四带着信物去边关外找她,据说有人在边关附近见到过她,小十四回来说了并没有找到人。
“据说是皇上请她进宫破案,小十九爷亲口说的。”富察回道。
祁子昭沉思了一下,“恩,暂且别找她,等她查的案子了结后,再请她来。是不是汐儿的后人,到时再问个究竟。”她进宫来没有直接来找他,说明她想等一切了结了,她才来找他。他过去已经扰乱过她的生活一次,他不想再扰乱第二次。
宫道上,青龙军营开路,祁凤曦抱着苏葭儿疾步走着,他出来寻她,并未坐轿子,现在他恨不得多长几只脚走的更快一些。
她的血滴了一路,每滴落一滴就如一根针扎在他的心口上,让他疼的抽搐。
将领要帮忙抱苏葭儿,祁凤曦没有答应,此时此刻,他只想她呆在他怀中,至少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确定她还好。
不少宫女太监都看见祁凤曦抱着不停滴着血的苏葭儿走过,宫女太监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到了奉天宫门口,祁凤曦第一次如此失控的在宫门就喊即墨离,“师父,葭儿出事了。”
即墨离没有出来,出来的是祁夙慕。
就在祁凤曦出门去找苏葭儿的时间,找到戏班班主的祁夙慕回府梳洗后,带着赫拉部族的人和戏班班主入宫了。
祁夙慕从来没有见过祁凤曦如此不冷静的样子,而当他冷眸瞥见祁凤曦怀中的奄奄一息的苏葭儿时,他眸色更加冷漠,手握成拳指关节泛白,她出事了。琇書網
苏葭儿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着,血不停的滴落,她第一次那么虚弱苍白无力的模样。
祁夙慕心顿时如刀割过,习惯了她的淡然从容,习惯了她的凉薄疏离,但他不习惯这样虚弱她,这样好像随时会离去的她。
他多想,抱住她的人是他,他多想,在他怀中的人是她。
是谁动了她,他不过不在不到两日,她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祁夙慕眼底掠过杀意,敢伤了她的人,他绝不放过。
棋子也好,她的存在是他主导,她的生死也必须是他主导,谁若敢生出心思染指她,他必将那人戳骨扬灰。
他祁夙慕的东西,他祁夙慕想要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祁凤曦见到是祁夙慕出来,他打了招呼,“七哥。”
祁夙慕被祁凤曦的话拉回思绪,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师父在吗?她被暗部忍者伤了。”祁凤曦心急如焚。
“皇上方才找国师去听政殿了。”苏葭儿滴血的伤口牵动了祁夙慕的心,“把她抱到前殿先。”
祁凤曦想了想,“我带她去我房中,我房中的黑玉床对身子好。”
“好。”祁夙慕应着,冷冽的神色却不知在想什么。
祁凤曦抱着苏葭儿往他房中走,祁夙慕交代太监去找国师和皇帝,也跟上祁凤曦的脚步。
冷眸淡淡注视着苏葭儿苍白的小脸,祁夙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他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只是因为她是棋子?其实,有时候他想起她的时,他也茫然了,究竟是这颗棋子太重要,还是这个人重要。
祁凤曦抱着苏葭儿到了房中,轻轻的将苏葭儿放在床上,让人打来净水,他将苏葭儿的外袍解下,然后剪掉苏葭儿的被血沾湿的袖子。
他看着满是血的手臂,心一阵阵的刺痛,眼睛也如被刺到了似得难受,他一手紧紧握着她没受伤的手手掌,十指紧扣着。
宫女不停的打水进来换水,床旁边的宫女将绢布拧干递给祁凤曦,祁凤曦擦拭后,又递上干净的绢布。
祁夙慕站在一旁,看着祁凤曦关心苏葭儿样子,他心尖上泛开淡淡的酸味,如打破了千年的醋坛子。明明一切都在按照他布下的棋局在走,为何他会觉得不舒服,会觉得不痛快。
如果现在有谁留意到祁夙慕,一定会发现祁夙慕的脸色无比的难看,如死气沉沉的冰窖似得。
不久后,门外一声,“皇上驾到。”
祁凤曦放开苏葭儿的手,起身给疾驰而入的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祁夙慕也给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挥挥手,“都免礼。”他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苏葭儿,“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不是让人保护好她吗?”他和即墨离在听政殿讨论狩猎会的事,就听见人来报,苏执事遇刺,生死不明。凶手会选择对苏葭儿下手,一定是苏葭儿快要找出真相了,凶手忌讳着。
“父皇,她会没事的。”祁凤曦认真的说着,像是说给皇帝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回过身深情的看着苏葭儿,她答应过他不会有事。
这时,去取药箱的即墨离匆匆赶到,他查看了一下苏葭儿手臂上的伤口,眉头微微蹙着,“伤势很严重,我先给她止血,她失血过多会陷入昏迷状态。我给她上药后,药效发挥作用,伤口会引起发热出汗,必须有人守在她身边,帮她擦拭汗珠,不能让汗珠进入伤口,否则伤口严重发炎会让她一直昏迷沉睡下去……”
祁凤曦不等即墨离说完,当下回道,“我来守着她。”
皇帝听了祁凤曦的话,有些不悦,“曦儿,你的身份这么做,于礼不合。”
祁凤曦坚定道,“父皇,若她出了什么事,儿臣这一生都不会心安。”
皇帝看着祁凤曦,这孩子的执着和他太像了,他一声叹息,“罢了,看在她是为了案子受伤的份上,朕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言罢,他撇了一眼祁夙慕一眼,见祁夙慕也直勾勾的看着苏葭儿,他眼底掠过异色,又说道,“曦儿,你一个人太辛苦,让你七哥跟你轮换,自己人守着比较安心。”
“谢父皇体谅。”祁凤曦说道。
祁夙慕见皇帝提出让他和祁凤曦轮流,他心中生出疑问,皇帝为何忽然让他跟祁凤曦轮流守着苏葭儿?若是他人,他不会多想,但是皇帝的心思这么多,他拿捏不好皇帝心里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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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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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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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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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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