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凤曦笑了,笑的很开心,一点都不像是刚经历生死之人,她以为凉薄淡然的她只将他当做十九王爷,而事实并非他想象那般。这一点,他由心的感到愉悦。
见祁凤曦笑的开心,苏葭儿有些不明,“十九爷笑什么?”
“只是很开心你把我当朋友。”祁凤曦温柔道。她心中是否也跟他一样,为她留下一个位置,在乎而重要的位置。应该是有的,否则她怎么会奋不顾身救他,她还受伤了。
祁凤曦的目光落在苏葭儿的锁骨上时,眉头不明的皱起,“你的伤?”
苏葭儿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口早就复原,她不自然的捂住了锁骨,神情僵硬了瞬间,解释道,“我用了药,伤口复原了。”
“如此快?”祁凤曦蹙了蹙眉,有些不相信苏葭儿如此快速就能恢复了,再好的药膏,伤口也不会恢复的就像是没有受伤过似得。但转念一想,她能将他从鬼门关来回来,让伤口一下复原,倒也没有什么奇怪了。
苏葭儿见祁凤曦有些怀疑,她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复原了,只是一颗烈性的药,暂时让伤口恢复,等回到宫中在处理伤口。”
祁凤曦本就已信任苏葭儿,苏葭儿这番话让他更加不怀疑伤口之事。反倒有些歉疚,“如若不是我护你不周,你也不会伤到。”
苏葭儿冷静下来后,语气多了一抹疏离,“十九爷说笑了,本该是我护着十九爷,却反倒让十九爷跟着我一起受罪。”
祁凤曦怎么会听不出那疏离感,她总是让他捉摸不透,她就像是从里迷雾里的仙子,时隐时现,想要抓住时,却发现眼前只剩下一片云雾。静待下来时,她又站在不远处对他招手。或许,这样疏离开也是件好事,跟他走的太近,跟祁夙慕走的太近,都会卷入朝堂和后宫这个大漩涡之中。
想到这点,祁凤曦刻意忽略了苏葭儿的疏离,也无意识的忽略了自己因为她的疏离感到的不舒服。
祁凤曦笑道,“是谁要护着谁都不重要,朋友不正是如此,现在且不要计较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衣袍和被包扎好的伤口,衣袍布料微皱,还有淡淡的炭火味,想必是她帮他脱下衣袍,烘干了衣袍,又帮他穿戴上。她已是已经人事的女人,加上又是神医仵作,自然对他也不会有男女之别的顾虑。她既然不提这事,他也顺其自然不提。
苏葭儿点头,“也是,已经发生的事,再追究也没有意义。”她给祁凤曦拿了几个果子,“我在周围的果树摘了些果子。”
祁凤曦接过果子,问她,“你吃了吗?”
“吃了。”苏葭儿回道。
看着祁凤曦细嚼慢咽优雅的吃着果子,苏葭儿忽然觉得,第一次有人吃东西的模样比画还美。
她给祁凤曦说了现在的处境,“七王爷和皇上应该派人来找我们了,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这里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他们的搜索应该会难一些。既然有猎人在这里建了屋子,自然有路下来。现在我们只要留意,东支部族的人杀手会不会找下来。”她没有说黑袍人是东支部族是暗部忍者,知道的太多总归不是件好事。黑袍人用乌金小笛子,祁凤曦现在也该猜到杀手是东支部族的人了。
祁凤曦听了苏葭儿的话,仔细想了想黑袍人用的乌金小笛子,那确实是东支部族的暗器。苏葭儿见多识广,一眼认出那是东支部族的杀手不足为奇。他说道,“我相信七哥和父皇的能力。”他并不担心不能上去之事,反倒是担心那将他们掳走之人,只怕师父都敌不过那人。朝堂和后宫之中,有父皇和七哥在,没人能掀出大浪。七哥,祁凤曦眸中掠过一抹沉吟,如果七哥在父皇面前显露了本事,只怕父皇会更加忌讳他。是谁跟南蜀东支部族的人勾结?通过东支部族的人要了他和苏葭儿的性命,这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一来,不用担心苏葭儿查出母妃死的真正原因;二来,不用担心真相大白后,父皇传位给他;三来,成或败,都能推给东支部族。
祁凤曦想的和苏葭儿想的一样,苏葭儿忘了一眼屋外,“十九爷,你担心的是否和我担心的一样?是那名将我们带走的黑袍人。”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后宫中,跟东支部族达成交易,这无疑是最完美的计划。成败不用担风险,成了一石三鸟,败了东支部族承担。之前她考虑不周全,担心朝堂和后宫会乱,但仔细想想,皇帝和祁夙慕又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们定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祁凤曦点头,“没错,那名黑袍人很厉害。朝堂上和后宫中有父皇和七哥,躲在暗处的人不敢掀什么大浪。想必七哥已经让屠森、茹乐和小奕回宫,散布出我和你受伤回宫的假象,再让父皇将这里围起,意为捉拿刺客。”
苏葭儿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祁凤曦,他无争尘世,却对所有事都了若指掌。他说的也正是她方才想到的,祁夙慕那般的聪明,自然会想出最完美的应对之法,祁凤曦道出的正是最完美的计策。
苏葭儿隐隐感觉,终有一天,祁凤曦和祁夙慕会争夺天下。但很快,这种感觉被她自己嘲笑了,像祁凤曦这般淡泊名利的逍遥王爷,纵使有如天人之聪,也不会去沾染这些红尘俗世。他就像是天上不染尘埃的谪仙,她只能仰望着,祝福着。琇書網
再者,祁凤曦若想要王位,又何须去争去夺,只要他一句话,凭皇帝对他的宠爱,王位便是他的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意外总是来的措不及防。
一阵从门口吹进,苏葭儿打了个哆嗦,她走到门边,把门带上,然后转身对祁凤曦说道,“黑袍人的事,等咱们上去再想,十九爷你中毒刚恢复,还是先歇息歇息,补充一下元气。”
祁凤曦本想说自己还不困,还想跟她讨究一下关于黑衣人之事。但见苏葭儿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不想让她劳心,便乖乖躺了下去。
半晌,祁凤曦仍是睡不着,他翻了个身,看着坐在火堆旁的苏葭儿,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火光柔和了她的气质,他呆呆的望着她出神。她的脸,她的轮廓,她的睫毛,她的眼眸,全都在一点一滴融刻进他的心中。
好一会,他才晃过神,他对她说道,“你不休息吗?我挪进去一些,你也上来睡一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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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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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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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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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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