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连忙上来捂我的嘴,声音冲动但又不敢大声说话:
“老哥,你可别冲动,再大声点,把别人招来,我就玩儿完了。”
“那又怎么了,一个这个,你再放回去不就得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声调笑道。
“这,这被人发现他不光彩嘛不是。我求你了,别告诉别人,咱俩一人一半。”
我冷笑一声,道:“哼,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透吗?你是想我和你一样都干这勾当,到时候不好把你捅出来是不是?你想的美。”
“啧,你看你,”黑皮拍拍我的肩膀,“又跟哥哥见外,咱俩谁跟谁?好哥们儿之间能耍小心思吗?这俗话说得好,有福同享,有难还同当呢,咱们一路上有难都一起扛了这么多次了,现在哥们儿享福能独吞吗?还不得叫上好哥们?”
说着就从墙上拿下一只酒盅,硬塞进我口袋,却又被我掏出来,强硬拒绝。
我心中暗道:你下黑手这事儿连汪起风都不让知道,还跟我在这儿称兄道弟呢,以前那牛气劲儿呢?现在跟我这儿低声下气的,我可不能轻易放了你,非得整整你才痛快。
我努力憋着笑,假装严肃地干咳一声。
这一下却把黑皮吓出一身冷汗,一个箭步蹿上来,一脸慌张,轻轻地给我捶背:
“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刚才,呸,别的时候一声不吭的,越到这时候你越来劲呢,我求求您了小祖宗,千万别出声儿了。”
黑皮说着,又是捶背捏肩,又是给我抚胸顺气的,生怕我动作大了把别人惊动,尤其是陈教授和孟琬,得罪任何一个都没好果子吃。
我倒是很享受,舒服地眯起眼享受,向眼下扫一眼,却见我们对面的墙角上,在半腰高处,悬着一双扎眼的绣花鞋!
那双鞋,纯白的底色,红线绣的花边,晾在半空中,格外引人注目,就好像,墙角有一个吊死在半空的女人。
黑皮见我面色惊恐,忽然呆滞,他也心生疑惑,顺着我的目光转过身去,也瞥见那双小鞋,举起手中的手电筒朝墙角打过去一道光。
那鞋子的主人,身袭黑底金纹花褶长袍,墙角处自上而下无力地垂着,分明是只吊死鬼!
再向上看,长袍的领口处,有一张苍白的女人面皮,鼻眼各留着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那视线,分明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盯在眼里!
我和黑皮自是吃了一惊,吓出一身冷汗,向后踉跄两步,这虽不像女鬼,见人就掐,但光盯着一副死人皮囊,亦浑身难受。
“等等?”黑皮忽然发现点蹊跷,“这不对劲啊,这不像死人,这,根本就是件破衣服啊!”
黑皮举着手电筒,再离近一些,把墙上的“死人”照个清清楚楚,这人根本就没有头,只是空空的一张脸挂在领口上。
黑色长袍的后脖领被一只铁钩别着,而那张脸,也只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僵挺地撑在上面。
“他娘的,”黑皮赶忙关了手电筒,回头对着我胸口就是一拳,
“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行不行?你再整出点动静来?你有意思吗?哥,我给你叫哥了,你非得整我,我被人发现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说的也对。”琇書蛧
我一时收了玩心,真把黑皮暴露出来,闹得大家都尴尬,反正我又不是文物局的,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着这满墙的文物,我心中也动起私念,如果我能安然回去,完成合同后,我手下也再没闲钱,倘若我从这儿拿回去几件,好歹地卖点钱,也能暂时维持一阵生活,至于找工作,可以慢慢来了。
我没再和黑皮斗嘴,同他像逛超市一样,仰头挑选这满墙文物。
在最中间,一件方形的机关锁吸引了我的注意,大概有人的两个拳头大,我把它取下来,仔细端详。从手感来说,大概是玻璃制品,掂在手中,还算结实,有种说不出的冰凉之感,难不成这就是奇珍异宝的感觉?原谅我实在搞不懂文物鉴定,就连一点眼力都没有。
这机关锁年头摆得久了,周身蒙上一层难以擦去的黑灰,我用手指甲去抓挠,也无法清理掉上面的脏东西。
不过,机关锁的正面还用阴文刻着两幅画,但因为这锁实在太脏,看不出画的什么,我心中想着,单凭这画,拿回去清洗清洗,应该也能卖点钱。
在锁的正面,有九个机关钮,没一个都有拇指大小,机关钮上还刻着不同的文字,看起来花里胡哨。不过我猜这是个用来装东西的匣子,里面还装着更值钱的东西,念及此,我心中暗喜,悄悄收起,藏在包里。
黑皮的背包早就装不下了,此时他只好将各个物品在包里好好安排一下,以免跑动起来叮当乱响。
我还想再看着顺眼的去拿几件,就在这时候,彭齐生忽然走过来,一脸窘迫。
我差点随口问一句你来干什么,但这不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幸好及时刹住嘴。
两人都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彭齐生,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名堂。
“那个,我想上厕所,在哪儿啊?”
“大的小的?”
“小的。”
“你这不成心给人找麻烦吗?”黑皮音调忽然大了起来,看来是自己坏勾当干完了无所畏惧,“逮哪儿尿哪儿不就得了?这儿又没外人,还让我们给你找个公共厕所啊?”
彭齐生被黑皮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一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去外边儿,从路上往下撒。”我给他提了个建议。
“那里怪物太多了,我尿不出来。”彭齐生这人真有意思,越搭理他,事情就越多,从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
“我说你事儿怎么这么多?”我也憋不住火气,朝他嚷嚷起来,不过他也不还嘴,就一脸尴尬地看着你,“去去,随便找个有坑的地方自己解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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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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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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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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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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