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反抗了——
当双手从妖女那光滑坚硬的尾巴上送开,垂下时,她竟然也松了劲!
趁这短暂的机会,我大口呼吸,手脚并用尽量往前爬,免得再落入其手。
孟琬他们也是一样,被放开,向前逃。
直到慌张地爬到石台边缘,才敢直起身来。
我回头偷瞄,妖女仍静静地浮在空中,七条黑尾收在身下。
她到底要干什么?刚还要杀我们,现在又戛然而止。
这是罗力木人布下的幻术吗?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又想保护什么呢?这破洞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还有这腥水,又是从哪儿引来的?竟然连在雕像上?以罗力木的发展成度,这样的工程简直称得上浩大。
“你愣什么呢!还不跑!”
黑皮反手一掌拍在我后脑勺,硬是把我从短暂的出神中拉了回来。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脚下的水有多腥气了,众人纷纷跳下台阶,一脚淌进没过小腿的水中。“这水怎么这么凉!”
孟琬惊声道,连忙向后退去,想回到台阶上,却被我一把扯住。
“别让那东西再逮到了!”
妖女仍停在那儿,一动不动,安静地注视着我们,如同一座色彩斑斓的雕塑。
这水确实很凉,凉到彻骨,那寒意,直接穿过肉体,钻入骨髓,在全身上下肆意乱传。只是几秒时间,下体便失去知觉,整个人把持不住,顺势跪倒,双手撑地。
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都在惊慌地吼叫。
其余人也一样,支撑不住倒下,而陈教授身子更虚弱,直接躺在水里。
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在发抖,渐渐地,后脑变得轻飘,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可能我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吧……
朦胧间,我抬起手,诧异地发现从手掌到袖子,竟然没有一处湿潮的痕迹!
我艰难地移动手臂,去摸自己的小腿,竟然也是干的!
这里根本就没有水!
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想挣扎着起来,想把大家都拉起来,想告诉他们这都是幻觉……
但我实在是太困了,全身麻木,根本用不上力气。
终于,双手也难以支撑,一头栽进水中。
但我体会不到任何水流的感觉,尽管我看到的是一股清水在我面前流淌。
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眼皮开始发沉,难以控制地下坠,恍惚间看到黑皮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双肘撑地,后背弓成一座桥。
他不停地颤抖,还死咬着牙关。
他在蓄力。
他要爆发。m.xiumb.com
下一秒,传入耳中的是一声动如雷震的屁声,清脆,急促。
“嘣!”
之后,一阵夹杂着大蒜味道的气味四散开来。
浓郁的气息甚至盖过了那水的味道!
终于,我眼前一黑,又逐渐明亮。
几道手电筒的光源在地上交织成网。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但为了不闻到黑皮那个惊天动地的屁,只好死死地捏着鼻子。
大概缓了一分钟,那个味道还没散去。
我们都坐起来,捡起各自的手电筒,四处观察,陈教授被贺连桥揽在怀里,表情凝重,手掌一遍一遍地抚着胸口顺气。
“我们刚才是碰到幻觉了,你们看,那座石雕,还有那个画。”
黑皮晃着手电筒说道。
放眼过去,果然,那座橘色的石雕完好无损,仍庄严地站在那里,嘴角没有一丝弧度,我反而感觉他在嘲笑我们。
那幅壁画,那个妖女仍保持着那个姿势,高高在上。
果然,从陈教授啃咬石雕开始,我们就中了幻像。
“你们有没有感觉,现在不那么闷了?”
贺连桥问道。
我探着鼻尖仔细地嗅,依旧闷燥的环境中裹挟着一丝清凉的空气。
昏沉的头脑即刻清醒许多。
“我们刚中了幻觉,是怎么醒过来的?”
孟琬问道。
我看着她,又递个眼神给黑皮。
孟琬还是不解,她只知道适才一声巨响后臭味熏天,但她还不敢猜那是一个正常人能放出来的屁。
我和贺连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黑皮努着嘴竟然害羞起来:
“笑,笑什么笑,要不是老子一个仙屁,你们早被水淹死了!一群没良心的。”
孟琬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也捂住嘴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格外迷人。
我盯着她竟然出了神,孟琬偶然扫了我一眼,有点尴尬地止住了笑声,羞涩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大家又歇息了几分钟,陈教授的呼吸也平静下来,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他自己坐起来,叹了口气,环视四周。
“陈教授,你好点了吗?”孟琬凑上前问道。
陈教授摇头摆手,眉头打着很重的结:
“还是心悸,唉,老了哎,不行了哎。”
“老同志,那你知道刚才你干嘛了吗?”黑皮探着脖子问。
陈教授眼神空洞,看着黑皮,又望向我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倒希望他不知道,那么惊悚的幻觉,不仅带给人生理上的煎熬,更是心理上的沉重打击。
我真的害怕陈教授会经受不住而崩溃,毕竟那两个人的死已经带给他那么大的打击。众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为什么,空气开始流通,越来越多的新鲜空气灌进洞里。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空气新鲜好多?”孟琬问。
“对啊,我刚就发现了。也没那么热了,我身上的汗都干了。”
贺连桥摸摸身子,又在鼻前扇动手掌去闻空气。
“难道这里有通风口吗?为什么刚才没有发现?”
我站起来,抬着头观察四周,每个角落都被黄泥封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有空气流通,何况,这里的壁画,有些还色彩鲜明,如果这个地道有通风口,那么过了百年的时光,这些颜料早就应该风化了才对。
“不对,我觉得是上面的人在给咱们撑着门。”
黑皮摸着下巴,略加思索说道。
“不管是不是的,咱们先赶紧上去吧,别让上面的人等久了。”
孟琬建议道。
大家一致认同,我们休息得够久了,体力也恢复了大半。
更何况,谁不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呢,万一再中了幻像就麻烦了。
大家迅速列好队形,全速前进。
临走前,我将手电光打回去,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面无表情的雕像逐渐消失在黑暗中,那幅壁画上的妖女,依旧没有面孔。
恍惚间,她扭过头来,直对着我。
我揉揉眼,再看,她又正对着前方了。
是幻觉吗?
这个地方太不真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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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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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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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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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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