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黑皮的车么?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人人心中都有疑惑,却憋在心里,静观其变,一时忘记原路返回的事。
那车直开到古城边缘便停住,车门打开,却只下来黑皮一个。
本就矮小的他,在俯瞰的视角下,更像个毛躁的小孩子,跌跌撞撞地在满目残骸中寻找什么。
黑皮双手搭在嘴前卷成喇叭样,焦急地大喊:
“喂!有人吗!兄弟——”
他边喊边四下探寻,在破败的街道上磕磕绊绊。
“救命!”
声音虽小,但在天台上每个字依旧听得清晰。
“怎么回事?他那俩兄弟呢?”
贺连桥问道。
“不知道,咱们下去看看。”
我第一个迈步奔下天台,其余人陆续跟上来。
“哎——兄弟——我们在这儿!”
下到一半时,我朝他喊回去。
终于,我在中央大道上看见他朝我们小跑过来。
我稍微整整自己的衣角,想第一个上前跟他搭话,哪知他根本不看我一眼,
“让让,我找你的头儿。”
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果我是一只地鼠,此刻一定毫不犹豫打个地道下去再也不见人。
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了,每次想上去打个招呼都被无视,我怎么就这么欠呢!
有那么一刻,一只手险些控制不住就要打在自己脸上。
这时,所有人都赶下来,黑皮直接冲着陈教授道:
“我看您是他们的头儿吧,咱们合作怎么样?”
众人一震,眼光齐刷刷落在陈教授脸上。
陈教授支吾一会儿,面色窘迫,只看了彭齐生一眼,
“这个哎,不好意思,我们打算回去了。”
“哎?这可不对啊?陈教授不是要找帮手吗?眼前不就是帮手吗?”
我心中暗道,不禁倍感焦急,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贺连桥更耐不住性子,双眼一瞪,马上就要跟陈教授争起来的样子。
陈教授歪头瞥他一眼,贺连桥便瞬间不服气地安静下来。
再看孟琬,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无聊地踢着石子,耳旁垂下的头发把表情遮住。
黑皮不为所动,继续睁大了两只豆豆眼追加条件:
“我找到河伊女国的入口了!”
这番话,真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脑子里轰然炸响。
沙漠古国的终端终于要浮出水面了,我们经历千辛万苦,多少次死里逃生,不都是为了这一刻么?
到嘴的鸭子任谁也不想让它飞走。
于是,除彭齐生以外所有人再次盯向陈教授。
“什么?”
就叫陈教授眼中也带出神色,但嘴角抽动,马上就换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的两个同伴呢?”
黑皮的脸瞬间沉下来。
是个人都能意识到黑皮说的入口有问题。
更何况执意返程的陈教授。
“不行哎,我不能拿学生的命考古哎——”琇書蛧
没想到,陈教授这老头子在泼冷水这方面这么专业呵!
一个孟琬,一个他,算是我见过的最执着的人——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那种!
再看孟琬,抬头望向黑皮,冰冷的眼神中略带愤怒,更多的是不容反抗的坚毅。
我明白,如果陈教授再不同意,哪怕她一个人,也会毅然决然跟黑皮走。
黑皮严肃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小鼻子小嘴小眼睛肆意地朝两边伸展开,咧出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他双手合十,不住地拜向陈教授:
“我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忙追问缘由。
黑皮猛拍自己的大腿,眉头几乎拧成一个黑疙瘩,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别提了,我们开车离了这里几千米,碰到一处地道,就是那地道门只能三个人一起才能打开,结果打开了他们俩进去了我就在外面看着,谁知道它好好的,好好的怎么那门突然就关上了!里面没法儿打开,我一个人又没办法,只能过来找你们帮帮忙啊——”黑皮语无伦次,勉强把事情说完整,不过所有语气情感和一脸急迫都压在最后一句。
陈教授嘴角抽动,面色似有和缓,但仍犹疑不决。
孟琬则盯着黑皮,如同伺机出动的猛兽:
“你不是说那地道是河伊女国的入口吗?证据呢?”
孟琬在她最关心的问题上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句话的语气坚硬如铁,容不得半点假话。
黑皮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一番,木讷地道:
“我猜的。”
孟琬愤懑地吐了句脏话便背过身去。
“小伙子,我们跟你去一趟,真是人命关天的事哎,就容不得半点马虎哎。”
黑皮闻言大喜,急忙招呼我们上车,恨不得踩断油门,把车子弹飞出去。
苏莱曼的影子很快被甩在身后,四下里除了皑皑的黄沙,就是连绵的沙丘,如果没有导航,再有经验的车手也不敢保证能开回原地。
大概飞了五分钟,视线中突然出现一道一人高的石门。
黑皮急踩刹车,
“就是这儿了!”
众人下车观察,这道石门高约两米,宽处有三米,青黑色的门面上坑坑洼洼,没有雕饰的痕迹。
“这道门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说要三个人一起?”
贺连桥问到,顺带着用手敲击门板。
粗糙的肉拳砸在上面,只有清脆的“啪啪”声。
“哟,很厚啊!”
贺连桥感叹。
黑皮不屑,像看小孩子一样把他推开(其实不能说像,因为黑皮看上去就三四十岁了,贺连桥今年才二十四而已),自己走到石门中间,
“看见上面那门栓没有?”
果然,在门缝最顶部,有一块凸起的青石把手。
“得有个人,往上推那个把手,然后,另外两个人,一人推一扇门,这才能把门打开,懂了吗?”
“嗯……”我还在仰头望着那个门栓,但听得黑皮一声吼:
“知道了还不来帮把手!”
转眼望去,黑皮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正死盯着我。
“哎。”
贺连桥推动门栓,我和黑皮一人一边,慢慢地把石门推开,地道后的黑暗似乎能将空气感染一般,缓缓地朝外蔓延,一股股闷热湿潮的阴风喷涌而出。
两扇门刚被推开一半,一个肥壮的身躯从门缝里侧着卡出来,朝前扑了两步跪在地上,哈哧哈哧喘着粗气,正是同行的那位壮汉。
接着,黑皮的同伴灵巧地闪身而出,双手撑膝喘粗气,两人一样,满头大汗。
黑皮见状赶忙上去搀扶,又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了盖递到嘴边。
“怎么样啊里面?什么情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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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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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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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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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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