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好!”僧人僧袍不动,声音透过袍子若沉重的铜钟嘶哑闷音传来。他说的很平静,平静之中有着一丝诧异,却被条纹僧袍巧妙的压住了去。
他敛神默默念着道:“施主最好不要动杀念,伤身!”
“若是十几年前你能记住这句话,何必至于如此呢?”苏墨目光渐冷,大声怒骂道。那道僧袍下的身子再次颤抖,终究归于平静之中。
“原来如此,因果相循,奈何如此!”那有若钢针班的剑眉微微蹙起道。
手中漆黑的朴刀已然出鞘,漆黑如墨,夹着焚香禅音挥着便驾到了僧人脖子。僧人脖颈因刀锋上寒冷意境而微微颤抖,最后老僧的脖子动了,身子转了过来。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僧目光平静看着苏墨中正言和说道。
苏墨看着他说道:“我相信你知道的一定很多。”
老僧回答道:“过去岁月,何苦寻寻觅觅不知踪迹。”
“过去?你说一句过去便过去了,我呢?这十几年来过的怎样?本应该有父母怀抱的童年没有了,提前过着本不应该提前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你们给我的,我很伤心,你们毁了我的幸福,那为什么我不能毁了你们的幸福。你真以为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吗?”苏墨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漆黑朴刀,心中的怒火犹如星星之火,立马有着燎原之势。
就是我最为可爱的那个女孩都被你们害了,离开了,去了那连鬼都不知的浩瀚东海,唯一的伙伴都被你们带走了。
你可以想象一个孩子那么小就要为了生存问题而担忧,从小就要拿着朴刀砍人。走入这遍地狼的乱世,一只羊入了狼群,他只能忍痛割下那稚嫩的羊角来战斗。
我现在看到血就恶心反胃便想吐,可是我没有办法。因为你们夺走了我的幸福,我也要夺走你们的幸福。
苏墨眼里起了一层水雾,外面的世界变得模糊不堪。他的情绪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即便是在逃亡追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
在很久以前他就忘记了什么是恐惧!
但此刻却有一种难以说清、莫名恐惧在内心最深处像是龟裂旱地向四周延伸,骤然遍布全身,根根汗毛陡然竖起。
在灵海最深处,一道惊雷炸开。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苏墨手腕一抖,脚尖点地迅速后退。
迅速划出三刀,一刀头颅,一刀右臂,一刀腰间腹部。没有华丽,没有强横的神马刀气。
“叮~~~~~”
僧袍上隐隐有着金色光芒闪过,看着僧人依旧背对自己,但却已经站了起来,他很高,身子却很枯瘦,像是佛宗苦修般,甚至更加的削瘦。苏墨目光凝重旋即看着自己手中虎口鲜血滴落,夹杂着鲜血的朴刀显得更加漆黑。Χiυmъ.cοΜ
“果真没有死绝!”老僧气息顿时变得狰狞凌厉带着疯狂。
苏墨看着身前的老僧那骤然明亮纯净神色下掩藏的疯狂杀意,内心从未有过的惊恐惧怕。
“君子不争境界!”僧人说道。
“不争又如何?你带我入境,耗费的心神可不少吧!”苏墨盯着他说道。
老僧为了带苏墨入境,了解他的过往,不惜耗费灵海心神。怪不得苏墨心中觉得怪异,自己像是打开话匣子了,今儿说了不少话。
“我想试试不争到底如何。”苏墨说完,庙里传来阵阵钟鸣。轰隆隆似天外滚滚天雷,袭来入耳。
顿时苏墨感觉灵海变得安静祥和,那撕裂的天空,流光闪过。竟然在慢慢的恢复,苏墨不禁惊愕于佛宗禅音竟有如此效果。
“噗嗤!”
就在苏墨愣神于禅音效果之时,一支纤细的香火已经穿透腹部,插在苏墨身后的木梁柱上。已经没入半分,可香却依旧燃烧,未曾因为穿透苏墨身体而熄灭,只是多了一层红色血液。
那个僧人笑脸吟吟看着苏墨,眉心的那颗黑色痣似乎凝成墨汁般欲滴。脸上一闪而逝的邪气,道:“只是没有想到当年还有余孽啊,今儿遇着了,那便留在这里侍奉佛主吧!”
僧人的气息顿时与这安静祥和的佛门显得格格不入。
老僧紧接着中指从那长松的僧袍里探出,中指那锋利的指甲轻而缓慢的往苏墨的眉心点去。苏墨心中大骇,这看似缓慢却含着无尽力道的一点,轻易穿透头颅也不是不可能。
“佛宗密宗降魔指!”
“施主好能耐,”
苏墨迅速倒下小山般的身子,僧人僧袍罩住全身,只是唯一探出的只有那枯瘦冰冷光滑的手臂,伸出指尖。
看似缓慢,却是快到了极致。
僧人依旧轻笑,看着眼前少年无谓的挣扎。他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何杀他,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要杀死他,这样他就可以活下来。
这个动作依旧做过几千遍,这个动作已经是危急关头的习惯本能。
苏墨低下高傲的头颅,那指尖透过发丝。发丝瞬间化为湮粉,苏墨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笼罩。
“噗嗤!”“噗嗤!”
这个声音太过于熟悉,甚至苏墨已经爱上了这个声音,每次在紧要关头,这个声音就是自己全部的依赖。
僧人看着僧袍上的两个破洞,看着火红色的箭矢,看着慢慢矿大的伤口。心中的惊骇不亚于苏墨看见他佛宗密宗降魔指,那已经插入发丝的手指骤然停下。
身子一歪,灵魂海洋破碎,丹田坍塌。
“莫非你是·····,不!,绝不!”隐之僧人残存的意识强行挤压出这些模糊的字音。原本僧人并不知少年为何杀死自己,但此刻深埋心间最为隐晦的秘密似乎受到了某些因素的撩拨,他想起了他,因为他们实在是过于像。
此刻,他明白了,这些年岁月自己算是苟活于世,今日便可西去祀奉佛祖。
太过于惊骇,惊骇的过于世间任何不毛之地,任何宝物,任何秘密也比不上眼前之人。
“你认识我?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你告诉我啊!”苏墨扶着倒下的僧人,声嘶力竭吼叫着,他这是第一次遇到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他未曾想过这些名单之中有人知道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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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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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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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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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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