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醒来以后,不仅没有见到阿娜,甚至连施瑜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时,东方睿把阿娜到来的事告诉洪七。
原来,洪七等人退出雷公山以后,心中悲伤的阿娜火速回到情幽谷,把义父去世的消息告诉师傅阿紫,并把义父走遍大江南北寻找师傅未果的情形描述一遍。阿紫听了之后,长叹一声道:“嗨……他还是走了!我和他的爱恨纠葛已经结束了。”阿紫说这个话时,出奇的平静,平静的似乎看出一丝表情。
看着师傅冷漠的表情,阿娜心中一阵一阵的颤抖,她知道,尽管师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内心一定翻起狂涛巨浪。自打自己懂事以来,就知道,师傅对义父的爱如燃烧的木炭,如奔腾的岩浆。
尽管师傅的性情捉摸不透,有时刁钻、有时刻薄、有时狠毒、有时善良、有时无法无天,但她在义父面前就是一只温顺的绵羊,逆来顺受,言听计从。
自从蛰伏雁门关谷底这么多年,甚至没当过一天女人,可她对义父的爱没有一天改变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与七哥哥的爱恨情仇,师傅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义父的,是自己拆散师傅与义父,自己的罪责真是万死莫赎,而此时,阿娜只能安慰师傅道:“师傅,娜儿现在就陪你一起回雁门关,去看看义父。”
“不用了,萧大侠永远是姐姐的萧大侠,等到为师百年之后,你将我的尸骨埋葬在娘亲的身边,陪伴娘亲;你将姐姐的坟墓和他迁葬在一起,让她俩成为永生永世的一对,这是为师百年以后对你的交代。”阿紫柔柔地说道。
“师傅……”阿娜嘴巴扇动一下,似乎要哭出来,然后,她一头扎在师傅的怀里,搂住师傅不住地哽咽。
阿紫轻轻抚摸着阿娜的头,轻声道:“娜儿莫要悲伤,你只管去行走江湖,得空去看看义父,给他坟上烧些纸,添把土,也不负义父的养育之恩。为师近期处于闭关修炼,等闭关期满,为师自会前往雁门关谷底,毕竟那里有为师的情,为师的爱,为师会把它一起埋葬的。”
师傅要闭关修炼,阿娜也不好强行陪师傅去雁门关,想想洪七等人还等着自己回话,只好对师傅道:“师傅,您老人家闭关修炼重要,娜儿先赴雁门关,尽一点娜儿的孝道,若不是义父将娜儿收养,女儿恐怕早已葬身狼腹。”
“嗯!不管娜儿如何刁钻,在为师看来还是个孝顺的孩子,你只管去吧!”阿紫赞许道。“那好!娜儿先去云山客栈告诉七……洪七一声。”阿娜硬生生将哥哥两个字咽了回去,改成洪七两个字。
阿紫“嗯”了一声后,逐自转过身去,两条惨淡的蛾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她知道,这辈子洪七在阿娜心里是抹不掉了,一边皱眉,一边回手对阿娜道:“去吧!去吧!”
阿娜出得情幽谷已然是下午时分,山头飘荡着雾气,山腰以下雾气散尽。阿娜很快来到城内的云山客栈,此时,心情郁闷的洪七早已大醉。阿娜告诉东方睿:师傅正在闭关,暂且不能前往雁门关,由自己先行去雁门关尽一些孝道。
听说阿娜要前往雁门关,为萧老英雄上坟,东方睿请求阿娜待洪帮主醒来,一道前往。阿娜道:“我与他形同陌路,为何要等他,各走各的好了。”
“姑娘,你毕竟与帮主从小一块长大,又都是萧老英雄的义子义女,何必这样生分呢?”东方睿劝说道。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我们都是义子义女,根本没有感情可言。”阿娜回应道。
“不对吧!从细微之处可以看出,姑娘对帮主依然有很深的感情。”东方睿出其不意道。“东方长老何出此言?我虽然不在与他为仇,却也毫无情感可言。”阿娜进一步解释道。
“哈哈哈!姑娘虽然心慧如兰,却也瞒不过老叫花子的眼睛。今日洪帮主身受内伤,李明佑想对帮主再次下手,姑娘手捏石子,准备暗助帮主,难道这是毫无感情可言吗?”东方睿说完,哈哈大笑。
阿娜的心思忽然被东方睿识破,俊俏的脸上泛起红晕,羞怯的目光躲开东方睿,支支吾吾道:“我……我是防备李明佑偷袭长老!”“哈哈哈!阿娜姑娘,你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的情感是骗不了自己的。”东方睿再次大笑道。
阿娜为了防止尴尬,对东方睿道:“不管东方长老信与不信,我不想看到他,话已经传到,本姑娘真的走了。”说完,阿娜一个“萍踪虚渡”,人早已离开了云山客栈。
施瑜没想到阿娜说走就走,因为,阿娜一直跟东方睿说话,他不便插言,现在阿娜飘身而去,连忙喊道:“阿娜姑娘等等我!”说完,撒腿去追阿娜。
以阿娜现在的凌波微步,东方睿想要阻止几乎不可能,他只好随她去,他们还是要等洪七酒醒以后离开贵州,东方睿也不好阻拦施瑜去追阿娜,只好随她们去。
见阿娜闪身离开,施瑜急忙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凭他的轻功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阿娜,施瑜对着阿娜离去的身影疯狂地追了下去。
出了县城,阿娜在一个偏僻之所停了下来,她知道施瑜在追赶自己,自从结识施瑜,阿娜并不反感他,对于他的睿智、憨厚、真诚倒有几分好感,尤其是在点苍山莲花峰,自己和梵尘大师深陷摩尼教包围之中,施瑜不顾性命之忧,冲进山洞,说明施瑜是一个不贪图生死、富有正义的热血青年。
等到施瑜追了上来,阿娜道:“施公子缘何不回归大理,反而前来追赶本姑娘,请问有何要事?”“小生施瑜仰慕姑娘已久,对姑娘行侠仗义十分佩服,施瑜是个落拓书生,在官府中做不来,愿意陪伴姑娘行走江湖。”施瑜小心地答道。
“施公子错了!你是大理国罕有的奇才,只因高升泰、高泰明之流,让公子暂无出头之日。瑕不掩玉,段皇爷看在眼里,如今,高家父子已除,正是公子施展才华的大好时机,如何会落拓呢?我看还是早早回归大理,治理好家国天下,就是最好的行走江湖。”阿娜正色道。
“这……反正施瑜不想再为官,只想随姑娘行走天下,你到哪里,小生就跟到哪里。”施瑜下定决心道。“不可!本姑娘注定一生漂泊,如何能耽误公子的前程?你我就此作别,还望公子好自为之。”阿娜似乎下了逐客令,说完扭头离去。
就在阿娜扭头的瞬间,泪如泉奔,她何尝不知道施瑜的心意,施瑜说陪自己行走江湖是说词,其实在施瑜心中一直是爱着自己的,自从在元阳救了施瑜以后,施瑜从感激到爱慕,殷殷之情溢于言表,否则,他也不会在得知自己再度出现大理后,追踪至点苍山,也不会陪同自己将梵尘大师归葬于华山,也不会在鄂州蹲守半年。若是七哥哥能像施瑜这样待我,娜妹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心甘情愿。想到这些,阿娜心中无比惆怅,她发了疯一样离开雷城,如同受了伤的大雁,哀鸣、疾速地离开这片受伤的天空。
阿娜伤心过后,再次罩上面纱来到中原,此次,阿娜与行走江湖不同,而是直接奔赴雁门关,时至次年(1140年)四月,恰好又是传统的清明节,阿娜从店铺中买来孝衣孝服、香烛冥币,一应俱全后,悄悄进入雁门关谷底。
阿娜不去还好,这一去让她哭昏在谷底。那位看官问了,阿娜虽然对义父的去世心有悲伤,如何会哭昏在谷底呢?
原来,阿娜进入谷底后,眼前的一幕让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眼前一黑,昏死在义父的坟前。因为,她看到义父的坟前端坐着爱她、护她胜过性命的师傅阿紫,看着师傅垂下的头,恐怕早已没有呼吸,这怎能不让阿娜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后,昏死在义父坟前呢?
事情还要从阿娜告诉阿紫萧峰去世的消息后,阿紫表面安慰阿娜,其实,内心也在滴血。要知道,阿紫爱萧峰胜过爱自己的性命,雁门关一战,萧峰迫于无奈,用狼头刀自戕,阿紫毫不犹豫地抱着萧峰的尸体跳下雁门关绝谷,这是多大的勇气,多深的爱恋才能做到的,阿紫做到了,苍天为之动容,不能不说阿紫对萧峰的爱是轰轰烈的,可歌可泣的,阿紫一死,世上再无真爱。
所以,阿紫假借闭关的说词,让阿娜离开,她痛哭一场后,悄悄离开情幽谷,来到萧峰坟前,阿紫没有哭,因为,姐夫不喜欢哭闹的阿紫,她安静地端坐在姐夫石碑前,用手轻轻抚摸石碑上名字,慢慢地垂下头,魂魄追随姐夫而去。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阿娜从昏死中醒来,她爬到师傅的眼前,伸手试探师傅的鼻息,果然气息皆无。阿娜抱着师傅的身体,放声痛哭,直哭的苍天落泪,日月无光;直哭的青山倒转,泥沙俱流;直哭的兔死狐悲,野狼哀鸣;直哭的苍鹰折翅,乌鸦盘旋。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后传来悉悉的脚步声,此时的阿娜哭声已经嘶哑,精神已经恍惚,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算有人要杀她,她也毫无反应,好在这个声音吃惊地、沉痛地喊道:“娜妹,师娘她……”
来人正是阿娜爱恨交加的七哥哥,当洪七去掰开阿娜的双手时,阿娜再度昏死过去。洪七不敢怠慢,迅速将阿娜抱进山洞,为她推血过宫,一阵忙活后,找来衣物盖在阿娜身上,让她自行恢复体力。
过了一阵,阿娜从幽幽中醒来后,用力推开洪七,嘶哑的声音喊道:“我……我要……看……看师傅去,师傅没了,都是因为你!”说完,阿娜拗声不止,并用拳头捶打着洪七的前胸。xǐυmь.℃òm
洪七没有动弹,任凭阿娜捶打。阿娜打累了,不知不觉昏睡过去。洪七没敢闲着,轻点阿娜的昏睡穴之后,买来下葬的应用之物,为阿紫置办棺木,搭起灵棚,为阿紫守灵。
见师傅的尸身暂时移到洞内,阿娜也安静地躺在山洞内为师傅守灵,洞内除了白花花的幔帐,只有洪七一人。自从阿娜清醒了,没跟洪七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哭泣。
洪七倒是没跟她计较,除了上香点烛外,还安慰阿娜进食,阿娜想到师傅的丧事需要料理,好歹也吃些东西。
山洞的气温凉凉的,虽然过去了七天,阿紫的尸身没有太大变化,出于对阿娜的眷念考虑,尸身没有早入殓,时间长了总归不好,洪七奉劝阿娜早日让师娘入土为安。考虑到师傅对义父的爱,洪七阿娜将阿紫与萧峰葬在一起,然后在坟前搭起一个棚子,继续为师傅守孝七七四十九天。
阿娜为师傅守孝四十九天,洪七当然不能离开,他要照顾阿娜的饮食。尽管洪七对阿娜照顾有佳,可阿娜对洪七依然不理不睬,双方都在爱恨中煎熬。
四十多天的谷底生活,洪七阿娜没有太多感觉,无非是树木葱茏,万花红遍,可对外面的世界来说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草长莺飞之时,正是牧马中原之日,金人悄悄撕毁和议,对南宋开始宣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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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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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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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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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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