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楚流玥与容修对面而坐。
二人中间,一道棋盘横亘,其上,黑色与赤金两种浓烈到极致的颜色相互映衬,铺就成一副绚丽至极的画。
楚流玥的额头,渐渐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打湿了几缕额发。
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但在这段时间内,她只走出了五步。
倒不是她不知道子该落在何处,而是——这棋盘上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强悍!她想要成功落下一子,便要付出极大的精力!
而且,每一步都比之前的一步走的更加艰难。
在此之前,楚流玥从未想过,她和容修的这一局棋,竟是会进行的如此缓慢而艰涩。
楚流玥早知道容修很强,但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明晰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简直如一道鸿沟天堑,难以跨越!
在她落下第六子之后,容修跟着抬手。
一枚黑色棋子轻盈落下。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根本没有楚流玥面对这棋盘时候的压迫感。
仿佛对他而言,一切不过轻而易举。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楚流玥抿着唇。
如今她已是尊神,而且,毫不夸张的说,她绝对是众多尊神之中的佼佼者!
她的神力,比之绝大多数的修行者,也绝对是碾压级别!
更不用说,她已经走完了星路,破解了上面的所有玄阵。
大宗师...
在容修面前,竟也是被打击的狼狈不堪。
楚流玥屏息凝神。
这一局,她一定要下完,然后——听容修说出他隐藏已久的答案!
......
羌晚舟站在院子里,看着前方的那扇房门,眉头微皱,漂亮精致的脸孔上,带着一丝担忧。
自从那二位进去,已经过去了好久,现在,非但没有半点要出来的迹象,反而整个房间之内,还传出了一道隐隐威压。
——那是容修的手笔。
他布下了如此可怖的结界,将里面的一切轻易遮挡,究竟...
犹豫片刻,他朝着另外的一个房间走去。
房门没锁,但羌晚舟来到门前,还是敲了敲门。
“是我。”
淡漠平静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
“进。”
羌晚舟这才进去。
绕过屏风,岑一正站在桌案之后。
他的身前放着一张图。
羌晚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隐约瞧见上面画着繁复无比的纹路,错乱之中,又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规律。
当看到那线条下藏着的几个熟悉的模糊字迹,他心头一跳,立刻低下头来。
岑一却似乎并不介意,只拿了镇纸将东西随意压住,便抬眸看了过来。
“有事儿?“
羌晚舟犹豫了一下,道:
“主子和殿下那边...似乎有些不对。“
一天半刻的也就罢了,但这迟迟不出,加上殿下有了动作,实在是让人不安。
岑一摇摇头。
“主子在殿下那,无需担心。“
羌晚舟欲言又止。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道:
“距离天门关闭,只剩下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现在的幻神宫,比之前冷清了许多,氛围也紧绷了许多。
显然,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岑一神色不变,点了点头。m.χIùmЬ.CǒM
“的确是快了...主子和殿下自有打算,不必我们操心。倒是你,最近如何?”
羌晚舟摸了摸眉心。
“一切顺利。”
岑一似是并不惊讶。
自从那封印解除,羌晚舟体内的寒邪之力就全部被他吞噬消化,一举突破尊神。
修炼一事,对于现在的羌晚舟而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要不出什么叉子,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过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在这里安心修行就是。“
“是。“
羌晚舟应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唇瓣微抿,道:
“听说...天门关闭之日,诸位神使皆会出现。到时候,幻神殿的那位第一神使,应该也...”
“他已经出来了。”
岑一低下头,又看向了身前的那张图。
羌晚舟一惊:“什么!?那外面怎么半点消息也无?“
他这段时间一直留心打探消息,并未听到什么相关传言。
岑一唇角掀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狭长淡漠的眼眸深处,似有暗芒飞快划过。
“他去了幻神海,你们自然不知。”
羌晚舟顿时了然,但听到幻神海三个字,又有些犹豫的看向岑一。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
岑一动作顿住,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四井还在雷池?”
羌晚舟颔首。
“之前还每天回来,但从三天前,他便一直留在了那,没有再回来了。”
“应该的。”岑一道。
羌晚舟没有接话。
片刻,岑一才道:
“你回去歇着吧,这些事情无需操心。过段时间,可能还有不少事等着你做。”
羌晚舟眸光微动,摸了摸腰间的团信子,这才道:
“是。”
......
梳静飞速返回,再次来到那淡青色的结界之前,眉头紧锁。
方才那股异常的波动,已经消散。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明确的知道,绝非如此!
梳静的心情十分糟糕。
这结界变幻无常,时不时出现点问题,总让她有种被耍弄的感觉。
想到之前第一神使与第二神使的态度,她更是烦躁。
到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只靠着她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解决这问题!
想到这,她心中一定,转身就走。
不只是这结界,还有左神将那边...
尽管她自己也觉得根本没那个可能,却还是想要亲自去确认一番。
......
喻骞正在神兽山。
自从上次被第一神使当众惩戒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
山上的神兽似乎察觉到他情绪冷沉,都不敢靠近,远远避开。
喻骞独自一人在林间走着。
一边走,他一边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对于第一神使,要问他心中是有着几分恼怒和不甘的。
怎么说,他也是第二神使,虽然身份地位比第一神使略低,可如此当众跪了三天三夜,喻骞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想法?
这些年,第一神使不为诸事,幻神宫的大小事务,皆是他亲自打理的。
结果现在,只因为他多问了一句,便受到了这样的惩戒!
喻骞眸色更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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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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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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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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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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