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揉了揉眉头,虽然结果在意料之中,但是尘埃落定时仍不免几分失望。
失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增加问题。
朱平安只揉了一下眉头,便重新振作了精神,派人召集靖南一干胥吏来县衙。
“......情况就是如此。短时间呢,不要期待朝廷赈灾、救援了,我们唯有自救。”
朱平安当着众胥吏的面,将台州府的回函宣读了一遍,将实情告之众人。
“啊?!什么?!要我们自救?!我们才遭了洪灾啊,损失惨重,如何自救啊?”
“怎么会这样?!这场洪灾涉及大半个江南,范围之广,受灾之重,数十年罕见,朝廷岂能袖手旁观!难道就不怕救灾不力,引起民变吗?!”
“当初其他地方受灾时,朝廷从我们江南调集粮草救灾,为何我江南受灾,朝廷就不能从其他地方调集粮草救灾呢?难不成我们是抱养的?!”
听到台州府望请自救的回函后,一众胥吏皆是失望不已,忧心不已,愤慨不已。
“好了,诸位。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近些年来,我大明多事之秋,灾害频发,诸如连年干旱的陕西,上半年的北直隶水灾、江西旱灾、宣府大同饥荒,事情赶一块去了,朝廷府库消耗颇多,一时间,难以筹集赈灾银两。在朝廷筹措银两、粮食赈灾救灾之前,我们唯有自救。我们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解难,何惧道哉。”
朱平安拍了下桌子,打断了众人的失望愤慨,目光坚定的对众人说道。
众人的反应在朱平安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们作为靖南的掌舵者,岂能如此消极心态,靖南这艘大船还要靠我们掌舵驶出困境呢。
“县尊所言极是,只是我们靖南在这次洪灾中损失惨重,房屋毁损无数,财物损失不可估量,以目前现状,开展自救,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在朱平安的带动下,众胥吏虽打起了精神,但是想到困难,仍不免忧心忡忡。
“我们靖南在洪灾发生前,上下一心,提前做了防范,相比于其他郡县,我们靖南在这次洪灾中受损要小的多。开展自救,我们身上的担子已经比其他郡县轻多了。如果我们都担不起‘自救’这个担子,那其他郡县干脆集体自挂东南枝算了。我们要做的是迎难而上、克服困难,而不是被困难所克服。”朱平安微微扯了扯嘴角,对众人调侃道。
嗯,这倒也是,远的不说,就说邻县太平县,他们所遭受的损失十倍于我靖南。
一众胥吏彻底打起了精神。
看到一众胥吏重新打起精神后,朱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灾害面前掌舵者们应该有的状态。接下来朱平安请各胥吏述职汇报情况,对受灾情况进行摸底,也让众人对靖南的现状有一个更清楚的认知。
“回县尊,卑职所辖北郊避洪区目前共容纳灾民两万六百二十三人......”
“回县尊,卑职所辖东山避洪区共容纳灾民一万一千五百六十二人......”
“回县尊......”
五大避洪区负责胥吏及县城负责胥吏先汇报灾民情况,五大避洪区共有灾民六万四千六百七十三人,县城内共有百姓两万六千四百五十三人,两者加起来九万多人。听到这个数字,众人忍不住感到压力山大。
“钱典吏,章典吏,你们给大家说下仓房和库房现在存粮、存银情况。”
接下来,朱平安请钱典吏和章典吏给大家交代下靖南的家底。
“回县尊,截止到今天早上,我仓房尚有存粮一万七千二百八十六石。”
仓房典吏钱典吏先起身汇报道。
“呃.......这才过去五天时间就已经消耗了近三千石粮食了?!”
一众胥吏闻言,忍不住吃惊出声,他们没想到粮食竟然消耗的这么快。
“诸位,这还是因为前几日逃难来的灾民相对较少,粮食消耗的少,以目前每日灾民增长情况来看,以后每日消耗的粮食都会增加数百石。初步估算,目前我仓房存粮只能坚持二十天左右。二十天后,我仓房就无粮可用了。”仓房典吏钱典吏忍不住一脸担忧的对众人说道。
“呃......没有粮食,这可怎么办啊,救灾最主要的就是粮食啊。”
众胥吏皆忧愁不已。
唯有朱平安一脸平静,“章典吏,你给大家说下库房还有多少存银。”
“回县尊,目前我县衙库房共有黄金三百八十两,白银一万两千六百五十六两。”章典吏作为库房典吏,对县衙的存金、存银烂熟于心,起身回禀道。
这些存金、存银主要是查抄张县丞、姚主簿、李典史等人的家产得来。前段时间,防范洪灾,疏通沟渠,购买建材、修建修缮堤坝等又花费了一万多两银子。目前,县衙库房存金、存银就剩下这些金银了。
听了县衙存金存银数额,众胥吏稍稍宽了一点心,县衙的财政还算良好。
“诸位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朱平安对众人说道。
“县尊,我建议将库房存金存银取出购置粮食,粮食是救灾的基础。”
礼房典吏刘老头提议道。
“我附议。”吏房典吏张典吏附和道。
“刘典吏,张典吏,你是不知道粮价啊。”户房典吏刘夫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目前我靖南的粮价那是一日三涨,早晨、中午和傍晚那是不同的价格。洪灾前,也就是五天前,一石稻米的价格才不过400文;到了今天早晨,一石稻米的价格已经涨价到1200文了。只是五天的时间,稻米的价格就整整翻了三倍,而且,这价格还在不断的疯涨。我敢保证,就我们说话的功夫,这粮食的价格就又涨了。其他郡县诸如太平县、临海县等,粮食的价格也都一样,全都涨价涨的离谱。我们县衙的全部存金、存银加起来,现在也只能购买一万石左右。”
“那也得买啊。”刘老头等人说道。
户房典吏刘夫子闻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即便我们想买,哪也得有人卖啊。现在县城各粮铺都是限量售粮,每日售卖的粮食十分有限,每次开门只够卖一炷香左右功夫,去的晚的,便是拿再多的钱也买不着粮食。其他各县的情况也都如此,甚至还不如我们靖南的情况好呢。”
“这些黑了心的奸商,不顾百姓死活,哄抬粮价,一个个就知道发国难财,良心都被狗吃了。他们每日限量售粮,还不是为了哄抬粮价!”
“这些黑心、疯狂涨价的粮商就该严惩,要我说,县尊,我们就应该将这些黑心粮商绳之於法,最好当众砍几颗脑袋,杀鸡儆猴,才能抑制住粮价。”琇書網
众胥吏闻言,皆是忍不住义愤填膺,言语间恨不得手撕了这些奸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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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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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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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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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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