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恩师家返回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晕红的夕阳偏向了西山,染红了大半边天。在一片金红中,朱平安缓步返回了下河村。
走到下河村,快到家的时候,朱平安发现自家宅院门前围了不少人,好像有什么热闹似的。
走近了,朱平安发现母亲陈氏、朱父还有老宅的朱老爷子、朱老太太、大伯母、小四婶、三婶她们都在,另外还有好几位邻里也在。人们没有注意到朱平安的到来,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人群中围着的一位绛紫色道袍裹身,木簪髻发,身挎八卦布包,手里拎着一个堪舆盘的中年道人。
从他手里的堪舆盘,朱平安大体就能猜出他的身份,招摇撞骗的风水师。
即便是现代,风水师都很有市场,更不用说封建的大明了。
母亲陈氏在人群中一脸的愤愤不平,咬牙怒视大伯母,一副恨不得咬两口的架势。
大伯母在人群中躲着母亲陈氏的目光,站在朱老太太身边,伸手指着朱平安家的宅子,意有所指的跟那位风水大师说话,“大师,你帮我们看看,这宅子可是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刚才老宅你也看了,你也看看这宅子跟老宅是不是有什么相冲的地方啊。”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啥叫我家宅子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母亲陈氏立起眉毛,冷笑了一声反问。
大伯母躲着母亲陈氏的目光,有些底气不足的回道,“咳咳,弟妹咱不都是朱家人吗,我这请了张天师大老远来一趟,看过了咱老宅,也顺便给你们看看。张天师可灵了,多少人想请都请不到呢,让张天师看看你们这宅子,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让张天师帮你们改改风水。”
围观的人们听了张天师的名头,有些知道的人发出几声唏声,然后跟周围的人普及起来张天师来。据说张天师是道教张天师的后裔,自幼在卧牛山上的一处道观修行,精通堪舆风水之术,在卧牛山一带非常有名,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以能请到他堪舆风水为荣。
据说怀宁县前任知县听说了张天师的名头,派人召来了张天师,考验他的才学,张天师当时在县衙随手一指衙门院子的墙角,说墙角下面五尺深的地方有一个石虎。怀宁县前任知县派人挖掘,果然在五尺左右深的地方挖出来了一块像老虎的石头。从此之后,张天师的名声更响更大了。
听了乡邻的咬舌,朱平安瞅了瞅人群中的那位天师,微微勾了勾唇角,有意思,这还是一个懂得宣传和引导舆论的江湖骗子。
“多谢大嫂好意了,我家风水好着呢,你就别费心了。”母亲陈氏冷笑了一声。
“弟妹不用客气,张天师都请来了,也就给你们也看看吧。”大伯母悻悻的说道。
“不用大嫂费心了,看好老宅就行了。我家好着呢,用不着这一套。”母亲陈氏用力瞪了大伯母一眼,根本就不吃大伯母说的那一套,对大伯母鄙夷不已。
“咳咳,还是看看吧,你大哥他做学问比彘儿他早多了,这么多年科举总考不上,我找了很多人看了,都说是家里风水不好,冲了你大哥的考运。”大伯母说话的生意越来越没有底气,不过尽管如此,还是很坚定坚持要张天师给朱平安家的宅子看看风水。
“什么意思?你说我家风水克了大哥?”母亲陈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看向大伯母的眼神更是鄙夷了。
“刚刚你大哥已经启程了,这次咱们让张天师看看风水,也让你大哥顺顺利利过了科举。你大哥他考科举是咱老朱家的事,考上了对咱全家都有好处。”大伯母提到大伯科举的时候,眼神亮了起来,腰板也挺了起来。
闻言,母亲陈氏下巴往上抬了抬,瞥了大伯母一眼,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我儿子朱平安都考了状元了,还稀罕你男人一个秀才?!就老大那德行,借个债诬陷兄弟,不给我们带来害处就谢天谢地了,还想什么好处?!
在母亲陈氏和大伯母交锋的时候,祖父朱老爷子一直在一旁抽着烟袋,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
祖母朱老太太倒是跟往常一样,心里念着大伯,就站在大伯母这一边,话里表面上公平,可是任谁一听就知道是偏着大伯母,“行了老大、老二家的,都少说两句,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怕人笑话。太阳都快落山了,也别耽误了张天师的功夫,快点让张天师看看宅子吧。”
母亲陈氏闻言想要再说些什么,被朱父伸手拉了拉,虽然心里很是不高兴,可是看在朱父面子上,母亲陈氏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见母亲陈氏默许了,大伯母像是吃了蜜糖一样。Χiυmъ.cοΜ
在大伯母心里面,一直都觉得是朱平安家的风水冲了他们家,克了他们家。以前大伯母在镇上找人算过命的,好多次呢,算命的都说她是官太太命,说她男人也就是大伯能考过科举,说她儿子朱平俊是文曲星,以后要考状元呢。
结果,大伯没考过科举做成官,朱平安考过科举了,当官没几天就升级成六品大官了,听说比县老爷还高两级呢;朱平俊别说状元了,连童生都没考过,反倒是朱平安一路顺风顺水考过童生、秀才、举人、贡士一直到状元。
在大伯母心里,状元啊做官啊,这些都该是她家的,被朱平安克了去......
所以大伯母才费尽了手段找来了张天师,就想着改风水。
听完了来龙去脉,朱平安走进人群向母亲陈氏、朱父还有祖父祖母她们都依次问了好。
母亲陈氏见了朱平安,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见朱平安回来了,大伯母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担心,毕竟朱平安现在都是官了,若是朱平安不让看风水,她也没办法......
祖父在朱平安问好后,放下烟袋,连连说了两个好;祖母点头过后,又给朱平安说了一遍刚刚定下让张天师快点的看宅子的事情。
看就看吧,我还想看看这个时代的这风水大师怎么忽悠人呢,于是朱平安点了点头,应允了看风水的要求。
见状,大伯母舒了一口气。
一行人簇拥着朱平安及张天师进了朱平安家的宅子,拿着堪舆盘的张天师,有他的一套理论,说要先后后前、先左后右的顺序来看风水。
于是,一行人便要直奔朱平安家的后院。
快到后院的时候,朱平安发现后院有鸟飞起,又听到猪的哼哼声和鸡飞鸡叫的声音,还能听到树干使劲摇晃摇晃的声音,隐约还传来小孩的声音。
于是,朱平安站住了脚步,也示意众人也停下。
“怎么了,彘儿?你反悔了?”大伯母有些激动,以为朱平安反悔了。
“没有,父亲在后院种了些果树,现在都是结果的时候了,刚刚见有鸟飞起,又听到了鸡飞猪叫,这会应该是有小孩在偷果子,咱们这样进去,把小孩吓到了,摔下果树就不好了。”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他的听力比一般人都要好一些,能听出来小孩的声音。
闻言,大伯母不由皱了皱眉,什么小孩不小孩,快点看风水才是正紧。
“此宅,我不用再看了,您所在之处,都是吉宅!”
张天师收起了堪舆盘,一脸佩服的向朱平安弯腰行礼,然后又向大伯母她们请辞。
大伯母整个人都蒙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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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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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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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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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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