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阵,没有再多的反应,他试着慢慢靠近了亮光,才发现是两道略带弧度的长条状孔眼,从凹凸面来看,应该是雕塑眼球和眼睑之间的缝隙。
两孔之间的距离过宽,他只好从一孔向外看去。
看外面有布幔垂挂,加之陈设,像是一处家庙。
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是一个穿着松花色衣裳的丫鬟,正在将排架上的一盏盏油灯给挑明。
将烛火之类的东西都布置好了后,丫鬟这才关好门离开了。
之后这座家庙内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庾庆默默观察了一阵,觉得没意思,正想转身离开之际,忽隐约听到开窗关窗的动静,立刻往外瞄,动静来自这孔眼视线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很快,一个年轻白衣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剑眉星眸的,长的还挺俊逸。
此人明显在搜查这座家庙,垂幔拨开了查看,桌子底下也蹲下观察,到处查看。
确认无人后,剑眉星眸男子站在了一根柱子后,借助垂下的黄幔遮挡了身形,抱臂胸前,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庾庆奇怪,这是干什么,跑来静静心的吗?可看对方刚才的样子,又不像。
他隐隐感觉对方似在等人。
结果不出所料,没多久,门嘎吱一声开了,是之前那个丫鬟推开的,迎了一个徐娘半老容貌艳丽的妇人。
妇人进门后,回头道:“我要敬神,不要让人打扰,外面看着。”
“是。”丫鬟退下,也把门给带上了。
妇人转身多了一手,轻轻把门栓给拨上了,这才款款向庾庆所在的神像走来,走过两侧低垂的黄幔时,她似乎知道有人在等她,偏头看了眼靠在柱子上的白衣男子。
艳丽妇人案上取香,烛火上点燃,抬头看了眼神像而已,便随手将供香插进了香炉内,并无丝毫经营。又瞥了眼那白衣男子,戏谑道:“站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吗?”
白衣男子动身走了过来,皱眉道:“我说了,这里会面不安全,尽量不要在这里会面。”
艳丽妇人:“放心,外人知道我在这里敬神不会不打招呼就擅闯,有我丫鬟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
白衣男子有点不耐烦,“说吧,找我什么事。”
艳丽妇人:“还能有什么事?闻氏家主的位置,让你在你师父面前多吹吹风,你究竟有没有做?”
白衣男子:“说过,但是我师父没表态。话又说回来,这事也不是我师父能做主的,你们二房想当家,就要想办法做到让现任家主满意才是,谁接掌闻家,决定权在老爷子手里。”
艳丽妇人:“废话,青莲山和闻氏纠缠了两千多年,早已成了一个巴掌的两面,青莲山怎么可能让自己不满意的人当闻家家主,老爷子的态度固然重要,青莲山的态度也是决定性的。”
话听到这里,庾庆大概明白了,这剑眉星眸的白衣男子是青莲山的弟子,也不知是谁,至于这妇人是闻家二房的人,想帮二房争闻氏继承人的位置。
白衣男子叹道:“我师父又怎么可能决定整个青莲山的态度。”
艳丽妇人:“你师父是不能决定整个青莲山的态度,但是能影响青莲山的态度,青莲山有态度,老爷子就不得不顾虑。你师父坐镇闻氏,本身就不可避免地充当了青莲山和闻氏之间的联系人。只要你能渐渐影响你师父的观感,自然就能影响到青莲山的态度,适当的时候再加几把火,事情就成了。”
庾庆心里嘀咕,青莲山坐镇闻氏的是谁?
白衣男子绷着脸,皱着眉,“一家人这样,累不累?”
艳丽妇人:“累?那你问老爷子累不累,问他当年是不是用了手段才坐上族长的位置。你应该知道,一旦成了旁支,就要从这府邸搬出去,家族里只划一份产业给你经营而已。
这么好的宅子让大房那蠢女人当主母,这么大的家业让那蠢女人来享受,下半辈子还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连我子孙都要在他子孙面前矮一头,凭什么?你让我如何能甘心?今天瞧那贱人儿子趾高气昂回来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神像后面的庾庆摸着小胡子,大概知道了这女人是谁,发现这大家族内部有点暗流涌动。
白衣男子能理解她的心情,哼了声,摇头,“恕我直言,你丈夫和大房当家的,都不是什么聪慧之辈,都不适合担此重任。”
艳丽妇人:“我丈夫若是有本事,我还用得着找你吗?至少,我两个儿子比他家的两个儿子聪慧呀。”
白衣男子:“自己儿子自己觉得好,很正常,比得过闻言安吗?”
艳丽妇人:“这就是你向你师父吹风的关键所在,闻言安走了仕途,闻氏一旦落在了大房手里,下一代怕是找不出合适的继承人。”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阵,只憋出两个字,“说完了?”
艳丽妇人反问:“干嘛一脸不耐烦?”
“你说的我知道了,我试试看。”白衣男子说罢就走。
艳丽妇人突一把扯住他袖子,脸上浮现异样神色,语气里含了几分挑逗,“怎么,玩腻了就想甩吗?”
此话一出,正准备散场的庾庆一愣,听出了不一样的讯息,再定睛一看,只见那艳丽妇人已经没骨头似的赖在了那男子的身上,双臂搂住了人家后腰。
这一幕顿令庾庆嘴巴哦在了那,差点惊掉下巴。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这妇人真是闻氏二房的女主人?若真是的话,那这…
背对身后人的白衣男子明显一脸的不耐烦,抓住自己腰上缠绕的双手甩开了就走,“我还有事。”
“你敢扔下我试试看!”艳丽妇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白衣男子被这一嗓子吓一跳,紧急转身警告,“你疯了吗?”
艳丽妇人阴着一张脸盯着他,忽又噗嗤一笑,又上前闯进了他的怀里,双手圈了他脖子,“瞧把你给吓的。”
说话间捧了对方的脸,踮起了脚尖主动激烈索吻。
白衣男子偏头躲避,“我真的还有事,下次陪你。”
“你在故意躲我吗?”艳丽妇人呢喃呓语,纠缠不放。
“没有,这里不合适。”
“以前怎么不说不合适?”
缠着缠着,艳丽妇人上身的衣服就开了,露出了白腻丰腴的胸膛。后来白衣男子就被撩拨动了,突然将她搂抱到了一旁,到了低垂的黄幔后面。
那里堆放的一堆蒲团被铺平了,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很快也脱光了,在蒲团上抵死缠绵。
那光景,那场面,把庾庆给看了个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钻进闻家地道就会看到这一幕。m.χIùmЬ.CǒM
他正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受得了这一幕,迅速回头不看了,双手捂住了裆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后发现这样不行,外面传来的那种古怪声响一直往耳朵里钻,当即运功调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脑子里依然有那画面,加上外面的动静,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强行运气搞不好会弄得走火入魔。
不由放弃了抵抗,准备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受不了。
不过临走前,他又忍不住扒在了孔眼上继续偷看,他这辈子还是头回见识到这种画面。
心里念了好一阵“非礼勿视”四字,才终于打动了自己的脚步,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挪步离开。
至于那堵转开的墙,他现在不敢关闭,怕有动静被人发现。
好不容易摸回了主地道中,他才长呼出一口气来,又摸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继续前行,脑里还是不时会出现那种画面,精神迟迟难以集中回来,有点被勾了魂的感觉。
走了没多久,又发现一处上行的台阶,不知是通往哪的,他又摸了上去。
结果台阶上到一定高度后,又开始向下,走到尽头发现被积水给浸没了。
也显然不是积水那么简单,有不规则的一块块大石头堆积在水中。
联想到那上下的台阶,基本可以肯定,这也是一条通往哪的通道,有人用石头堵掉了而已。
他今天算是初来乍到,准备也不够充分,只能说是来探路的,是来对地道内的环境稍作确认的,好为后续再探做准备,暂不打算搬开石头探这条水路,遂撤了回去。
回到主地道后,又往前摸了一阵,突发现空间宽敞了不少,走近了油灯一照,才发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座库门,金属铁门。
他伸手尝试着发力推了一下,推不动,是锁住的,油灯在铁门上照了照,发现了锁孔。
手又摁在了锁孔,运功注入查探,不出意料,是能对付修士的千机锁,没对应的钥匙很难打开。
收手打量此地,心里嘀咕,在密道里还用铁门来封锁,也不知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罢了,准备不充分,也没把握打开,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再次放弃,回头走,走到了路口又换了条道。
走着走着,突然隐隐听到有铛铛敲击声传来,立刻靠墙屏气凝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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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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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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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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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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