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空脸庞抽搐扭曲,涩声道:「若是如此,你和螭蛇都没了,那我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夏悠手掌用力,在他手上捏了捏:「有区别,只要你人还在,就还能继续呼吸下去,继续活下去。」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死不瞑目,莫要跟我争竞了,没有时间了。「
夏悠阻止了岳空还想要争辩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必须听我的!「
岳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如同有一口浓痰堵在了里面。
「岳空,我知道你的心思。「
夏悠轻声道:「若有来生,我会嫁你的。「
岳空霍然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希望的光采。
「为什么不是今生答应你,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奈何咱俩都是钓天手杀手,纵使自诩所杀者皆是恶徒,是在替天行道,终究改变不了收银卖命的现实,更时刻要在刀尖跳舞,动辄便有性命之虞,彼时有了孩子怎么办?家庭怎么办?永远漂泊下去?不构建小家庭,不要孩子?「Χiυmъ.cοΜ
「此时此刻,正是佐证了我的预见,今生我俩在一起,没有未来的。若你当真心中有我........你就当此刻是自己老婆拜托你,活下去吧。「
夏悠说完,满眼柔和的看了岳空一眼,旋即便转头看向远方越来越近的黑点。
两人耳中已经能够听到彼端发出来的刷刷簌簌的破空声响。
夏悠的眼神由柔和转为冰冷锐利,手中剑,亦现寒光闪烁,淡淡道:「岳空!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没时间让你伤春悲秋了,就按照我说的办。「
随着刷的一声衣袂破空声,两道人影已然在前方出现,断绝前路。
来人眼神中尽是猫捉耗子的戏谑残忍,显然视夏悠岳空为玩物,掌中婴孩,随意把玩,生死在手。
「两位,玉牌杀手岳空,金牌杀手夏悠,尽皆钩天鉴名声响亮,赫赫有名之辈,怎地做了事情之后就跑,可是有胆量做,没胆量承担后果?难道是感觉自己撑不起自己作的事情,那又何必入杀手这个行当?」
这个声音来自岳空夏悠两人身后方的一个老者,身穿月白色衣袍,背负双手,一脸揶揄之色。
就那么负手而来之余,所过之处,草木纷纷断折,却是身上充斥流溢的道道无形剑气,自行为他清除身前的所有障碍。
起所过之处,身周十丈之地,一览无余。
而在他身边左右,各有一人跟着,手持长剑。
正与前方阻道两人形成前后包夹之势。
岳空夏悠两人眼神流转,寻觅逃生之路,却见左右两个方向,竟也各有三人正飞快接近。
显而易见,对方所采取的策略乃是四下包抄,各方合围,彻底断去两人生路。
即便不算最强的老者一面,另外三个方向,同样的死神拦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夏悠咬咬牙,不死心的往稍远处看去。
可是远方,还有两人正徐徐而来,另一个尽显渊淳岳峙气度的老者以及一名少女。
眼见情势如此,岳空脸上露出来绝望之色,突然上前一步,大声道:「各位上弦月的前辈,晚辈岳空。这一次击杀季长安的事情,乃是晚辈岳空一手包办,与他人无涉。「
夏悠身子一颤,转头看来。
「诸位有为而来,想必对前后因果都查得非常清楚了。这一切,都与夏悠无关!
甚至晚辈下手之前,也不知道季长安与上弦月的关系,否则也不敢贸然动手。「
「既然上弦月的前辈们今日找上门来,岳空自然甘心领受因果,但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确实与夏悠无涉!」
岳空横剑在胸,道:「我岳空人就在这里,认打认罚,任杀任别!只要求诸位前辈莫要牵连无辜,放夏悠走路!「
领头老者淡淡道:「哦?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那我问你,若然我们这一次到来的人手不足,不足以形成合围封堵之势,你还这么说么?」
岳空惨然道:「前辈乃是老江湖,如何不懂什么形势说什么形势话的道理,但凡有任何希望,晚辈也不会束手就擒,便是垂死挣扎,也还是要做的。「
老者哼了一声道:「你也道我是老江湖,尔等现在已经是砧板之肉,网中之鱼,却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讲条件?放夏悠走路,留下她将来向我们复仇吗?」
岳空深吸一口气道:「前辈们实力高强,我岳空虽非妄自菲薄之辈,但彼此实力差距如何,仍自心知,确实远非你们的对手。但前辈想必也清楚,晚辈若是殊死一搏,不计代价,只求带走一人两人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便是夏悠,只认准一人,拼一个两败俱亡同归于尽,相信问题也不是很大。「
岳空道:「如今形式明朗,若前辈等金口-诺,允我岳空一人将此事打了,你们可省却许多麻烦。凭夏悠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风浪,岂不是各得其利,皆大欢喜?」
他为求救下心悦的女人,此刻将自身一切都豁了出去,自然而然以一种视死如归的风度面对,凛然挺立。
一股子但求一死的先声,已然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诚然,上弦月当前实力远甚己方,可岳空夏悠两人近来名声响亮。
尤其是岳空,名头之盛几乎直追崛起最速的杀手温柔。
许多知名不知名的高手名宿,尽皆殒命其手,以他当前这等不惜一死的决心,上弦月众人还真得掂量掂量。
为门派出力,护持门派声威,这都是应有之意,但若因此将自己的小命搭上,就有点犯不上了,若是可以选择,以兵不血刃的方式达成目标,自然最佳。
而今唯一的关窍,反而是在夏悠身上,不知她会怎么扶择,岳空如此为她,她会舍下岳空而去吗?
夏悠死死地咬着嘴唇,不错神的盯着岳空的背影,一句话也没有说。
夏悠很知道轻重缓急,更已经打定了主意。
岳空在努力,为了自己的生机而努力。
那么自己就不能辜负了他的努力。
如果自己一定要说什么同生共死,共赴黄泉,与君携手九泉才心甜什么的,那才是矫情,才是不知轻重!
若是对方肯放自己走,夏悠绝不会矫情不走,而是会在第一时间远走高飞。
惟其终此一生,都将与上弦月剑派,不死不休!
一直耗到生命的尽头,能杀几个是几个!不计方法,不惜代价,能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哪怕是残花败柳人尽可夫,丧心病狂丧尽天良,只要能换来上弦月的消亡,夏悠便不会在乎一点半点,绝不会犹豫哪怕一秒钟!
左右她的一颗心,已经注定跟着岳空在今天死了!
但对方若是不同意,夏悠也觉得无所谓,就死在这里便是,毕竟与君携手九泉心亦甜,乃是夏悠的心声,矫情也是心声。
一切就看上弦月这几个人怎么选择了。
两人看着这个老者。
而其他的上弦月门人,也都在看着老者。
上弦月这位长老负手在后,眼神清冷的看着岳空,淡淡道:「你
想多了,而今我们合围封堵之势已成,只需要在等下动手的时候小心一些,自然可以规避伤亡,何必要放虎归山,留下后患呢?「
岳空哀求道:「夏悠不过一个弱女子,修为浅薄,凭她一个小女人能做什么?就留她一命,又能如何?难道上弦月万年传承门派,还要担心一个天级都不到的弱女子?」
「虽道遣将不如激将,但你这激将法用得也太拙劣了。「
老者淡淡道:「我们上弦月自然不怕一个区区女子,不过就是一个金牌杀手,何足道哉.......但是我们更加不愿意以后有任何麻烦。「
他眼睛扫了一下,看到包围圈已经彻底成型,眼中闪过一抹锋锐杀机,道:「两位,留下浪费口舌的力气挣命吧!黄泉路远,九幽雾重,一路好走。若有来生,千万要记得,莫要去惹不该惹的人,也莫要去理不该理的事。「
眼见谈判破局,岳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如两个深幽幽的洞口,深不见底。
轻声道:「季长安坏事做绝,残害百姓,滥杀无辜,借山贼之名,行丧尽天良之实,这十数年间,丧生在他手下的无辜冤魂,超过七千之数!名列钩天手金牌追杀榜上,怎么就是不该惹的人了?如何便是不该杀的人了?「
「你们上弦月的万年传承,也不是因为坏事做绝才成立的门派吧?当初也是行侠仗义,才得了上弦月的名头........如今,却要包庇歹人,为恶徒张目?「
「似他这等毫无人性的恶徒,我杀之,乃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如今,我已经愿意束手待毙,一命抵一命,你们却连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托也不同意了?上弦月,那还是五湖明月么?「
老者眼中杀机一闪,淡淡道:「明知将死,白费口舌,赘言再多,又有何用?「
一挥手,喝道:「杀!「
岳空一声大吼,周身气势暴涨,浑身肌肉虬结,手中剑寒光闪烁处,一条巨大魆蛇,赫然现身。
随即,岳空的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夏悠悲呼一声:「岳空!「
岳空不看她,只是一字字道:「但凡有半点机会,都走!「
「或者我走!「
「或者你走!「
「我们俩,至少要活一个,为另一人报仇!」
岳空一字字道。
「好!「
夏悠点头应是,抹去泪水,拔出长剑,浑身杀意暴涨,杀气腾腾。
「至少活一个!?「
对面,老者嘲讽的笑了笑:「凭你两人微末实力,竟还妄想在老夫手下逃出生天........难道我天罗手陈远景,就这么被人不屑一顾么?「
那老者周身剑光陡然散开,周遭的上弦月十二人齐齐出手,合力围剿岳空夏悠。
上弦月一方的十二口剑,联袂合力,瞬间便笼罩了方圆百尺之地,在这范畴之内,莫不有剑光充斥。
而夏悠与岳空两人背靠背,同时脚步移动,交错出剑,互为倚靠,唯有如此,方可无视来自身背后的攻击。
那魆蛇却是身子一晃,消失在空中。
但任谁都知道魆蛇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身,伺机而噬。
上弦月众人还知道,魆蛇毒性猛烈,中人难救,岳空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晋升玉牌级数,实多赖魆蛇之力!
即便是上弦月此行之首的那名老者陈远景也万万不敢全没防备的被魆蛇咬伤一口亦或者该说,他们布下这么大的阵仗,上手就封锁了三十丈方圆的空间,一多半都是为魆蛇而设,若是仅凭岳空夏悠两人,根本就不会动用这等战力配置。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隐身状态的魆蛇,眼神一如岳空般的决
绝,整具身体正在快速的胀大!
魆蛇现在还没有达到成熟期,对上弦月众人的威胁其实并不如他们预判的那么大,所以就算参与战斗,对于陈远景那样的高手更是没什么威胁。
事实上,岳空之所以让魆蛇现身,主要目的就是希冀它可以吸引到足够多的注意力。
然后在众人都在防备魍蛇偷袭的时候,完成自爆前的准备。
而在那时候,岳空也将同步同时自爆。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旨在用主宠俩的血肉给夏悠炸出一条活路。
至于成不成,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当当当.........
战斗激烈之极。
几乎是一上来,甫一交锋,岳空两人就陷入了绝对下风。
若不是为了防备魆蛇的突袭,人人都很表现得谨慎,时刻提防,至少留下了五成以上的注意力守护自身,恐怕这时候两人都已经受伤了,尤其是实力更弱的夏悠,被斩杀了都不出奇。
「加把劲!「
那天罗手陈远景喝道:「魆蛇由我来重点盯防!」
上弦月一行人只是从传闻中得知了岳空有一条魆蛇为宠,之前并没有见过,这才过高预判了魆蛇的危险性,刚才脑蛇现身虽然确实吸引了相当多的注意力,但却也因此有所露底。
至少对于陈远景这等高手而言,魆蛇的威慑性已经大幅度降低,至少绝不如之前那么忌惮。
「好!」
上弦月其他人得到了陈远景的保证,攻势一下子猛烈了起两人形势愈发岌岌可危起来,随时可能倾覆!
岳空眼神一凝,看了夏悠一眼。
这,将是他对此世的最后留念........
眼看岳空就要启动,却没有想到,夏悠竟是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岳空,来生一定嫁你!」
岳空睚眦欲裂。
「你这个傻女人!」
「混蛋啊!!」
岳空疯狂骂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夏悠居然抢先一步把他要做的事情给做了。
可,做了就等于去死!
刹那间,一颗心几乎碎裂。
「小心,她要自爆!」
陈远景一声大吼。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影乍然闪动。
随着当当当的三声脆响,三口刺向夏悠的长剑,居然不差先后的断了。
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自漂浮在空中,恍惚间落到了夏悠肩头之上。
小爪子一按,正整封了夏悠丹田,就此打断了她的自爆。
然后,小小身躯继续悠闲的蹲在夏悠肩膀上,一派淡然,然而下一瞬,却有八条尾巴以铺天盖地之势而出!
惨叫声中。
七八条人影被抽的凌乱飞舞,在空中翻滚,撞在大树上,又弹回来,纷纷口吐鲜血。
那白色小狐狸当然正是风影。
........
风印早早就发现了岳空、夏悠以及跟着他们而来的不速之客。
直到此刻才介入,并非是要在这等紧急时刻装逼,而是.........
风印想要看看,看看这两人的心性。
看岳空的付出,值不值得。
看生死关头,这两人最终会怎么选择。
以他现在的修为,以风影现在的修为,对付外面的这些人,可以说有绝对的把握!
便是时不可解的紧要关头,他也可以一朝现身,一举定乾坤。
所以风印由始至终都没有担心两人会出事的问题。
当然,如果这两人选择互相出卖的话,那风印连出手都省下了。
因为那样就不值得。
「九尾天狐!」
那陈远景惊叫一声,脸色惨白。刹那间声音都在颤抖,一股尿意油然而生。
小狐狸蹲在夏悠肩头,眼神冰冷的看着在场所有人。
强大的气场,骤然散开,直如无边无际般散了出去。
将方圆数百丈都笼括在内,没有任何遗漏。
居然是一出手,就摆出了斩尽殺絕的架势!
而风影站在夏悠肩膀上,让人看起来.......这只九尾天狐,是夏悠的!
陈远景肠子都悔青了。
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一只九尾天狐?看起来还是这个女人的?
早知道的话,刚才直接放她走路多好?或者今天这事儿就不该来办。
对上已经八尾的九尾天狐,这特么还是人干的事?
上弦月其他人也都是眼神复杂。
少数几个看着陈远景的眼神里,都带着恨意:刚才我们都心动了,都想要兵不血刃答应岳空,放走夏悠了。
刚才若是直接答应,哪有现在这等事?
到那时候,哪怕这女人亮出来九尾天狐,也不会将事情做的太绝。
最起码大家保住性命,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这老货,一点退路都没给人留!
把人直接逼急了眼。
现在........特么求饶都没法说!
老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陈远景同样心中骂娘了。
忍不住转头看着岳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真的很想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你特娘有个身边有已经到了八尾的九尾天狐的妖宠的娘们儿,你求什么饶?
你特娘在要我们呢吧?
陈远景感觉自己就像小丑一般,身为天级六品高手,此刻,却是恨不得钻进土里。
他举起手,大声道:「住手!」
但是那只九尾天狐已经将眼睛看住了他。
眼神冰冷锐利。
充满了一种'别动'的警告意味。
刚刚还在把握满满的陈远景立即闭嘴。
一条白色长尾,刷刷刷的将被自己打飞的几个上弦月门人,都扫了过来,在自己面前,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连同陈远景在内。
刚刚走近,还没有搞清楚眼前什么情况的展娉婷与展老三展志翔,也一脸懵逼的被風影的尾巴扫在了人堆里。
突然之间,从风影出现的那一瞬间,局面彻底反转!
待宰盖羊变成了高高在上,而原本的高高在上,现在变成了引颈待戮!
刚才岳空的绝望的滋味,现在同样在陈远景身上体现。
.......
在树洞里的风印看到在人群之中的展志翔和展娉婷,突然间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对比之前,有一种天地反复的感觉。
在一年前,见到展娉婷与展志翔,对方乃是天之娇女,煊赫门派,高高在上,就算和自己和颜悦色,也只能算是'折节下交','平易近人'。
但是区区不到一年的时间,只是第二次见面。
对方就匍匐在了风影脚下!
而当初的那个时候,风影还是一个小奶猫。
或许平常时候,很难正视自己的进步,但是此刻却很明显的感觉出来,自己已经完成了一个属于'阶层'的变迁。
而且是越级的变迁。
时间思绪纷飞,竟然有一种过眼烟云的感觉。
时间不长,却已经是天上地下!
而骤然得救的岳空和夏悠,都是一脸懵逼。
因为他俩根本不认识眼前属于狐狸状态的风影。
没见过!
到底是咋回事?谁救了我们?
难道是前面拒狼,后面进了虎?
尤其是被风影站在肩头上的夏悠,更是脑子一阵阵的晕眩,几乎站不住。
两条腿感觉如同面条一般。
妈咪啊........一头妖王站在了我的肩膀上!
只要它想,一张嘴就能把自己当面条一样的吃了........
但是这到底是肿么回事啊..........
风影仰头,一声长啸。
「咿唔!」
声音清激,震荡虚空。
山空小黑点,如一条黑线一般的直冲下来。
人群中,展娉婷大吃一惊:「小白!不要啊!........快走!」
「???」
站在夏悠肩膀上的风影差点掉下来。
看着空中正直往下冲的小集,那黑的发亮的羽毛。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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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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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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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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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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