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既然是风先生您,就可以完美解释这个原因了。”
“您此行想来是不放心彩虹青衣和大秦军队的伤亡情况,却又不愿意暴露自己,所以游离在这里,随时准备援手?”
白衣青年笑容非常的和煦,温柔,就像是和老友聊天。
风印此刻可不仅仅是藏树身上而已,而是直接藏进了大树的肚子里。
再加上大树本身的帮手掩饰,风印乃是真正意义上的与大树融为一体。
就算对方不讲武德,直接将大树砍倒,都发现不了自己,自然有十足信心确定对方寻觅不到自己的踪迹。
但听了白衣青年这句话之后,风印表面虽然还是没啥反应,但心脏终究还是猛的跳动了一下;说话这个人的头脑厉害程度,简直到了相当的妖孽级数。
分明是牵强附会的理由,怎么就联想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呢?
这会不会有些太勉强了?
不得不说居然还有几分推论道理地说,但这有点太妖孽了。
风印心思转动间,身形忍不住再次往下沉,大树很高兴的让开自己的树心,让风印直接去到了更下面的大树根位置,集合本身最强的力量,无声无息的包裹住他。
当前态势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再沉下去一点才比较有安全感!
风印暗暗松口气。
没回应你就快走吧,别在这推论了。
外面,白衣青年仍旧不在意有没有回应,仍旧满脸尽是和煦的柔声道:“当然,或者你当真不是那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那位起死回生的风郎中,我的直觉从来不曾有错,阁下真的会是例外吗?”
“风郎中,你对大秦战局这般在意,更随时会出手救助大秦的官兵将帅,若然我许以燕国的高官厚禄,肯定是打动不了你的吧!”
“说句实在话,我曾经想过,如果风郎中您这种人肯来大燕,我会拼尽全力,出尽手段,综合家族能量,乃至飞翼的所有根基力量,通过总堂主与陛下商量,给予风郎中燕国国家供奉位置,位同太师,爵超三公!”
“虽然并无任何官职,但就算是皇族,也不可以勉强风郎中这等位份之人,风先生绝不同于寻常太医那种有什么病就要上门或者等候召见;完全自由自在!”
“唯有国家干城或者皇帝陛下与太子等有数的几个人,得了别人无法医治的重病,才可以找风郎中救命。”
“若然这世上还有任何一个郎中神医可以医治的,都不可以麻烦风郎中您的大驾!”
“这便是我可以为你争取到的,或者说,这是我们飞翼堂给风先生的承诺!此事可由我们总堂主对天立誓作保,请风先生过去燕国,安身立命,一世逍遥。”
“这等誓言作保,我想风先生该当识得轻重,懂得份量。”
这白衣男子絮絮叨叨,尽力为风印描绘未来蓝图,根本不理会面前是否有听众。
而他的眼睛,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的查看着这颗大树,甚至,连一片树叶的晃动幅度,都不曾放过。
他素来笃信自己的直觉,更笃信自己的判断。
他非常确定,刚才有看到的人就在这棵树上。
此时此刻此地的对话,更是百分之一万确定。
因为他分明有一种‘我正在与人对话’的微妙感觉,真实不虚。
但就算笃定至此,他却始终都发现不对方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沿着树皮从下到上从上到下的梭巡好几遍,愣是没有任何发现。
然而这个认知之余,却让白衣人越发笃定了自己心里的判断:这位,多半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风神医了。
这种感觉,或者说这种直觉,随着越来越久的没有发现风印的踪影,反而越来越确定。
若非有这种诡谲莫测的手段,怎么会突然就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而且还怎么找也找不到,就像一滴水进入了大海一样的消失不见,踪迹皆无。
光是这一手藏匿手段,便已经是独步天下,骇人听闻。
所以树上这个人,必然是他,只能是他!
“风郎中,无论您的脚,什么时候踏上燕国的土地,这份承诺和待遇,都会为您奉上,一世如是,至死不变!”
那白衣人郑重道,随即又满是歉然的笑了笑:“我很明白风兄现在的疑虑与顾忌,避而不见乃是常情,亦是当前最好的结果,所以我也不勉强风兄于此刻与我照面。”
“本来这次只是想随便找个人,带一封信给何必去何老大人的;没想到遇到了风兄你,倒是意外之喜,省下了许多麻烦。”
只见其掏出来笔墨,刷刷点点一挥而就,之后又郑重的盖上自己的大印,用一块石头压住,而同时压住的还有另外一封信。
“这是我对风兄所有的承诺,还有就是,给何大人的信,一并交付了。”
然后站起身来,温文尔雅的说道:“风兄,我这就告辞了。”
他退后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嗯,对了,我叫白一文,风兄或者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相信何老大人会很详细的解说我之身份来历背景,这点,亦会佐证我对风兄的承诺,真实不虚!”
随即拱手,深深行礼,然后便即转身,率人洒脱而去。
自始至终,身后四人都没有说过只言片语,宛如哑人。
白一文走了。
但风印仍旧没有动,久久未动,更加没有出来查看什么信件。
他静静地等待着,面对着白一文这样子的人物,风印感觉,即便是再小心加一倍,也未必能够。
所以他不敢动,丝毫的妄动都可能召来灭顶之灾。
就算是在这里等着确定安全了,脱身走路,那两封信,他也是连碰都不会碰的。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太多太多的神秘手段,可以造成超乎想象的后果,自己这个小虾米,苟还来不及呢,贸然接触更高段位的存在,那就是找死。
时间一点点流逝,风印始终安然不动,同大树一息,并厚土一体。
……
另一边,白一文这会已经翻过了山坳,突然皱皱眉,沉声道:“你们四个,悄悄回去看看。”
“看看?”
“嗯,看看有没有动静。”
“请公子明示。”
“去看看那棵树,有我这番话在那边,只要他在那棵树上,就一定不敢动;那么现在,必然还在。”
“如果他意动的话,这段时间,足够他将两封信取在手中了。”
“所以你们过去看的重点,首先便是确认那两封信在不在;若是两封信已经不在了,那么你们就悄然返回就可以了,无需惊动什么,记得行动要隐蔽,不得露出半点痕迹。”
“若是那两封信还在呢?”
“若是那两封信还在……那就证明他是铁了心的不会跟咱们为友,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没有留下的意义了。”
白一文咬咬牙,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狠色,轻声道:“那你们就将那棵树,从树冠开始,一层层一寸寸的削下去,一直削到树乾!不,干脆削到树根,齐地面的位置!”
“記得每一节都不得超过五寸!”
“完完全全的毁了那棵树,彻彻底底的绞杀了他!我懷疑他有妖族的那种藏匿手段,所以,一寸都不能放过。”
“是!”
四人即时应命转身,如同清风一般掠了过去。
在四人转身的同时,白一文也同时展开疾速身法,好似青烟一样的闪过,越过山头,在另一边消失不见,速度端的快到了极点。
而且在越过山头之后,他还放弃了原本定好的线路,换了一条更加难走,几乎没有路的环境,一路踩着树杈,树枝,既不落地,也不高出树梢,就这么在半空中飞掠而去。
……
风印仍在静静地等待,突然心底警兆闪现。
大树亦同时传来模糊的讯息,有人来了。
彼端稍停一停,似乎对方看到了那两封信还没有动,便即飞扑了过来。
四个人从四个方向冲向大树,刀剑齐出,映日闪光。
动作很快。
就算此刻树上有人,也来不及反应。
风印见状登时心生寒意,冷汗涔涔,即时沟通大树,整个人继续往下潜去。
这一潜,直接潜入了地下。
上面,但闻刷刷刷刷的声响不断……ωωω.χΙυΜЬ.Cǒm
四个人一丝不苟的按照白一文吩咐,从四个方向,将这棵大树从树冠树梢,逐寸逐分的削下来。
刀光剑影,高速移动,几乎交织成了一片片的光幕。
一直削到了树身,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一圈一圈的如同做案板一样的削了下去,一直削到了距离地面还有差不多二尺的地方。
无論如何都不够藏得下一个人了。
眼看着树身光滑的切口,四人齐齐松下了一口气。
但还是举起刀剑,将最后的二尺树桩,也都劈柴一般的劈的一条一条的。
然后又注意了一下周围动静。
终于放心。
“真的没有人藏在这里!”
在这样的手段之下,就算是一只蚂蚁,也逃不过这种搜索,更何况一个大活人!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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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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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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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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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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