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边探查鞑靼人的踪迹,一边率大军顺着饮马河缓缓而行,一路经过平漠镇,苍山领,锦屏山…
至五月初九时,哨军终于发现了一小波鞑靼人的踪迹,而这波鞑靼人仿佛没有一点战意,在见到明军后掉头就跑,一点也没有犹豫。
哨军见状立马追了上去,马蹄飞溅碧草地,箭失飞射,在经过一番奋力追击骑射后,成功逮住了几个俘虏,然后兴奋的返回了大营之中。
当薛禄听闻此事后,当即就进行了审问。
审问的结果让他喜出望外。
鞑靼内部竟然出现了矛盾,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已经分兵各自向着西北和东北方向逃窜而去,而更重要的是这几个俘虏,竟然知晓本雅失里逃窜的一些路线。
这让薛禄是惊喜又心疑,他把几个俘虏分开都审问了一番,发现几个俘虏说得全都能对的上,又派人顺着本雅失里逃窜的路线去探查了一番,当探马回来禀报,确实发现了本雅失里逃窜的踪迹后,薛禄再也忍不住了,当天夜里便带着几个俘虏,去往了朱棣处。
薛禄一路快马,来到了朱棣的帐中。
当朱棣听完薛禄的禀报后,一时间激动的从座位上直接一跃而起。
他的眸光里闪烁着光彩,仿佛在说着,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
不过朱棣在兴奋过后,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
“俘虏呢?可分开审问过?又可否派人顺着路线探查过?”
薛禄抱拳道:“末将全部分开审问的,几人所说全无破绽,而且也曾派探马前去探查过,确实发现了本雅失里逃窜的踪迹,俘虏现下也全被我带到了此处,陛下可随时传进来审讯。”
“好!”朱棣眉目中闪过思索,随后眼光一定,先是冲着士卒吩咐道:“快马前去通报,让甄武等将速来见我。”
随后,朱棣让人把俘虏带进了大帐,再次进行验证性的详细审问。
果然,审问的结果与薛禄的禀报并无差异。
就在朱棣为此兴奋的眼中连连放光时,大帐外响起了急速而来的马蹄声。
没多久。
甄武等人便全部聚齐在朱棣的大帐之中。
在这晚上时分,朱棣突然召他们过来,甄武他们自然明白,定然是有大事相商,所以所有人都是神色郑重又带着期待的看着朱棣。
朱棣向着薛禄示意了一下,薛禄点了点头,站出来一五一十的把他所知道的信息全部详细的讲了出来。
众将听闻后,一个个脸上全都爬上了喜色。
自从二月间从北平出发,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三个月了,每个人心中的好战分子早就变得有些焦躁了。
如今发现了鞑靼的踪迹,这简直正是将士报国立功时。
朱棣抬手指向甄武道:“你怎么看?”
甄武简单琢磨了一下后,便自信的看向朱棣道:“陛下,既然发现本雅失里的踪迹,自然不能放过,不管如何咱们也该先尝点甜头了,而且本雅失里的部众据我们多年的了解,最多七八万人,他们加上老幼妇孺定然走不快,尤其是他们可战之士绝不会超过五万之众,但是我们大军可以在一天之内集结出十万精骑,完全可以急行军追上去一口吃掉他们。”
说到这里,甄武想到又可以在草原上率领千军纵横驰骋,而他的那身无敌战力,也将能够再次发挥作用,心中顿时火热了起来,一时间更是忍不住傲气道:“十万打五万,别说他们只是鞑靼人,就算是天兵天将下凡,我也敢把他们冲的七零八落,这种富裕战若是再打不赢,脑袋拧下来给孩子当尿壶都比活着作用大。”
朱棣点头道:“不错,和我想法一样,鞑靼不分兵咱们有不分兵的打发,他们分兵咱们也有分兵的打发,总之这次的宗旨就是彻底打瘫鞑靼,让他们几十年都缓不过劲来。”
随即朱棣又环顾其他众将道:“你们觉得呢?”
其他众将立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所有人来来回回都是一个意思。
追上去,灭了他丫的。
苍蝇他们都不想放过,更别说人了。
这时甄武突然又站了出来,他咳嗽了几声道:“大伙停一停,先别忙着吵吵,让我再说两句。”
所有人止住了话语,看向甄武。
他们本当甄武会再次说出什么认真的建议,可甄武开口一句话,把所有人说的脸黑了下去。
只听甄武对着朱棣说道:“陛下,这事您就交给我吧,您率大军带着其他几个在此稍作休整,我带精骑追上去,保准把本雅失里部落中所有的牛羊马匹和女人孩子全部带回来给您。”
大帐中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薛禄,张武,朱能等都一脸不乐意的看向了甄武。
嘛呢。
大伙正讨论打不打和怎么打呢。
凭什么你就开始请战了。
朱能刚想开口说话,朱棣却一脸不爽的率先骂了起来。
“你他娘的想屁吃呢?老子千里迢迢过来,你当我游山玩水呢?你怎么不说让老子回奉天殿坐着呢,奶奶的,有老子在,这种好事轮得到你?”
甄武顿时一副苦瓜相,扮着可怜想要再争取争取。
朱棣瞧见后,立马冷哼了一句道:“你甭给老子露这幅委屈样,老子最多带你一快去,奶奶的,精骑疾行追击战,你也敢和老子抢了。”
这话一落,出乎朱棣意料。
甄武竟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仿佛刚才的委屈全是假装的一样,只听甄武兴冲冲的开口道:“这样就行,这样就行。”
说到这里,甄武贼呼呼的环顾了一下众将道:“只不过我随陛下这么一走,大军…大军…总得有个镇得住的人管着,陛下您看您选谁留下?”
朱能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
艹。
好像又他娘的上了甄武的狗当。
因为在场除了朱棣和甄武外,最适合率领大军留守的就是他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按理说朱棣也该带他去追击,把甄武留下镇守大军才合规矩,毕竟甄武是中军主将啊。
想到这里,朱能更生气了。
狗日的。
没这么欺负人的。
他急的刚要开口,朱棣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倒也是。”
随着朱棣的声音,朱棣的眼光看向了朱能:“你留下吧,你收缩五军进行防御,同时多派斥候探查向东北方向逃窜的阿鲁台,我带甄武几个率精骑去灭了本雅失里。”
“陛下。”朱能不甘心的喊道。
朱棣摆了摆手道:“好了,就这么定了,等打阿鲁台时,再多给你一些机会,这次你就好好留守大军吧。”
说完,朱棣开始和甄武等人商议起追击的细节。
只剩下朱能一脸幽怨的瞪着甄武。
等到商议完,朱棣瞧见朱能还有些闷闷不乐,同情的拍了拍朱能的肩膀安慰道:“这你也不能怪我,那小王八蛋脑子转的忒快,把我都套进去了,我总不能反悔吧,下次…下次你早点堵上他那张破嘴,这样我也有理由替你说话。”
……
等到第二日,五军当中所有的精骑迅速的集结,然后各自备上二十日的口粮,在朱棣的率领下遁着本雅失里的踪迹就追了上去。
而此刻正向着东北方向逃窜的阿鲁台,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想着,明军此刻也该发现本雅失里的踪迹了,希望明军能给点力,替他除了本雅失里这个碍眼的家伙。
阿鲁台想到本雅失里,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
还想算计他!
哼。
当他这些年是白混的?
他等到明军灭了本雅失里后,打出为本雅失里复仇的大义,然后堂而皇之的坐上大汗的宝座。
到那个时候,看看谁还会反对他?!
阿鲁台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心思百转,想必任谁也猜不到他这番心思,不过即便甄武等人知晓后,甄武估计也只会感叹一声,芸芸众生中总有一些人以为可以机关算尽,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可孰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
这一次,本雅失里逃不掉,而阿鲁台势必同样也逃不掉。
……
转眼间,四天时光一闪而逝。
朱棣等人一连追了四天,终于在斡难河南岸追上了本雅失里的部众,当前方斥候回禀发现本雅失里大部队后,朱棣当即停下了大军。
他翻身下马打开地图,同时召集甄武几人过来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
朱棣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自信且坚定道:“本雅失里绝对是打算逆流而上,而且肯定是打算逃到这里后,选择渡河快速西逃,因为他们辎重很多,只有这里水势平缓渡河最易。”
甄武等人看着地图都点了点头,认同朱棣的看法。m.χIùmЬ.CǒM
朱棣当机立断,迅速做出安排道:“张武,你率一队人轻装饶开本雅失里先行渡河,然后给我堵截在此处的河对岸,我们则远远跟上去,等到本雅失里到了这里后,趁其渡河之际,首尾不能相顾之时,我们全军冲上去,两头夹击,一战灭了本雅失里。”
张武和甄武等人同时应是。
随后,张武率着一队人从大部队中分流而出,绕过本雅失里的大部队,渡河而去。
甄武微微远望前方,这一趟出征终于到了开始收获战果的时候了。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太阳按部就班的东升西落,把日子推到了第五天。
本雅失里率着他所有的部众,带着逃离阿鲁台后的雄心壮志,终于来到了最容易渡河的平阔地所在,他看着缓缓流淌的斡难河,突然心中百感交集起来。
作为黄金家族的子弟他,自然清楚的知晓此地就是他的祖宗铁木真的龙兴之地。
如今他却又被灰熘熘的赶回了这里。
这让他有些心酸。
心酸过后,本雅失里又生感叹。
说起来后人不争气虽是事实。
可这天下却也真如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当真是谁强就跟着谁走。
本雅失里翻身下马,从斡难河中捧起一汪清水打在他的脸上,清凉的河水激的他瞬间头脑清明了不少,一时间也好似铁木真给了他这个后辈子孙无尽的信念。
当年祖宗能够从这里起兵,席卷天下,来日他也未尝不可。
毕竟他身体中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液。
本雅失里突然回身望向南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什么大明?什么阿鲁台?哼,你们等着,等着老子再次强势回归的那天,至于现在吗,老子不陪你们玩了,你们自己狗咬狗吧。”
说完,本雅失里大手一挥:“渡河!”
可随着他的声音刚落,无数的马蹄声却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渐渐的本雅失里甚至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了。
什么情况?
本雅失里环顾四周,前方和后方竟然在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大批的明军。
他看着那些穿着铠甲,如同冰冷无情勐兽的明军,心中震惊不已。
什么情况?!
明军怎么可能追过来。
不应该呀!
即便明军要追,明军难道不该先去解决阿鲁台吗?
凭什么挑他这个软柿子捏。
阿鲁台才是大明的边防之患啊,朱棣难道长了一个狗脑袋,拎不清楚轻重缓急吗。
艹。
这时本雅失里再来不及多想,连忙整军迎战,此刻他的部众之中,那些善战之士尚且能够保持沉稳,可他部众当中的老幼妇孺却已经开始了恐慌。
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绵延数里之宽的明军,仿佛漫天遍野一般,犹如旋风一样朝他们席卷而来。
继而马蹄声,冲杀声带着明军冲天的气势,也向着他们压了过来。
真正的战场让人不由自主的胆寒。
甄武此刻骑在马上,前冲的飞快,随着越来越近后,他的手中已经翻出了一把早已填装好子弹的忠武铳,他向着敌营瞄准后,扣动了扳机。
一声响,继而成千上万的铳声响起。
敌营当中顿时无数的人马应声被掀翻倒地。
下一刻,随着双方人马再次接近,双方军卒全都向着对方射出了遮天蔽日一般的箭雨,双方人马在这一刻齐齐的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损耗。
甄武一边躲避箭雨,一边拉满弓弦再次射出一箭,然后便把弓箭挂在了马背之上,反手把马槊握在了手中。
他眼神坚定泛着冷漠的光芒。
心脏却砰砰砰跳动着,向四肢输送着无尽的热血。
许久了。
自靖难之后,还没有这么畅快的冲杀过。
甄武双腿微微夹紧,胯下军马顿时又快了几分,眨眼间几十步的距离,就被甄武风一般的跃了过去。
他依旧如以往那般凶悍善战,就像一柄锐利的长枪一般,势如破竹的冲了进去。
途中马槊挥舞的又急又狠,无一人能挡他片刻,只见他所过之处,不停的有人毙命跌下马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甄武在本雅失里的阵营中直接杀了对穿。
他拔回马头,再次看向战场,双方战的正酣,可大明显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说起来大明精锐骑兵本就不弱于鞑靼轻骑,人数又是对方的一倍,更是趁其渡河之际,两头夹击,本雅失里的部众根本翻不起任何的风浪,便被打的七零八落。
随后,甄武再次提起马槊杀了进去。
明军气势更加高涨,战力一时间翻倍的增长。
随着时间流逝。
本雅失里的部众成片成片的死去,存活的人早就不指望反击,只想着突围而出逃命去,可明军不依不饶,打定主意要全歼本雅失里的部众。
这一场战斗,可以说是摧枯拉朽。
仅仅半个多时辰,除了本雅失里带着一小队人突围而出,惹的大批明军在狂追不舍外,主战场上已经遍地都是尸体。
鲜血把碧草染的通红,就连斡难河中都多了一抹红色。
甄武一边让人打扫战场,一边骑马来到了朱棣身边。
此刻朱棣身上虽然也遍布鲜血,可他整个人却显的很是精神亢奋,甄武笑着道:“陛下,此战几乎全歼了本雅失里,辎重,女人和孩子全部俘获。”
朱棣哈哈大笑出声,他一边驱马慢慢的向着斡难河边走去,打算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迹,一边和甄武说道:“辎重能带走的,一会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了,至于女人和孩子,全部迁回去,尤其是女人,一个也不要给草原留下。”
甄武跟在朱棣身边应是。
这种处理方法算是常规处理方法。
女人对于草原民族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他们各个部落之间征伐,也从来不会伤及女人,他们胜者处理女人的方法基本上都是让部众们一一娶回去,用来一生二,二生三…
所以他们对女人是很看重的。
当然这种看重,谈不上什么尊重,现代女性不用羡慕。
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草原民族劫掠边关时,常常会抢一些女人回去的缘故。
所以朱棣自然不会把俘虏的女人留给草原。
其实说到这里,只要把草原上的全部女人抢走,那才是解决草原危机真正的釜底抽薪之策,而且保准不出几年,草原上就没人了。
但这根本不现实。
这时甄武和朱棣也来到了河边,两人下马,一边清洗着自己,一边也帮战马做简单的清洗,甄武问道:“那投降的那些鞑靼人怎么处理?”
朱棣思索了一下道:“我们还需解决阿鲁台,投降的让谭广去处理吧。”
甄武微微一愣,就知道朱棣是什么意思了。
谭广如今以都指挥之职,领的宿卫朱棣的职责,最重要的是此人有些嗜杀。
甄武点了点没在这个上面多说什么。
他其实对鞑靼人,尤其是普通士卒没有多大的仇恨,双方几百年后都是同胞,不分你我,可现在鞑靼之中总有人想着再入中原,甄武也没有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
追击本雅失里的人回来了,当朱棣听到本雅失里率着六七人最终逃过了追击,朱棣脸上浮现起了一抹不甘的神色。
没把本雅失里抓回去,总归有些美中不足。
甄武想了想后,倒是笑了笑开口劝道:“如此也并非全是坏事。”
朱棣看了过来。
甄武指了指西边道:“瓦剌虽然现在人马不多,可若是咱们此战彻底灭了鞑靼,草原上将再无钳制瓦剌的势力了,这样势必会导致瓦剌急速扩大,所以咱们也不能不管瓦剌,本雅失里逃到西边刚好给咱们一个理由,等到明年时,派一支偏师顺道把瓦剌也打瘫得了,从此由咱大明正式接手草原,管辖草原剩余各部岂不是更好。”
朱棣一想也是,随即放下了这件事。
下一刻他把目光再次投放在了斡难河上。
朱棣突然轻笑出声。
“想当年铁木真从此处起家,随后南征北战席卷天下,当真是一代雄主,让人心生敬意,可是他若知道如今他的子孙,在此处被我大明杀的全军覆没,不知道又会作何想,说起来我还真想让他亲眼瞧一瞧,我汉家儿郎也并非都是前宋那般软弱,亦有铁军可反过头来席卷草原,免得他一生终了,也感念天下并无敌手,亦免的在他心中觉得我汉人…鼠性无胆,只晓得惶惶偏安一偶。”
是啊。
甄武也深深的望向了这条千百年流淌,依旧清澈的斡难河。
他其实有些感到庆幸,庆幸元朝之后是朱元章和朱棣相继坐了皇位,他们两个总归是狠狠的补了汉人的一块嵴梁。
若是元朝之后,再上位的是一个软弱的皇帝,甄武真不晓得汉家子,在未来还能不能再趾高气昂的抬起头颅来。
倘若又被草原打的俯首称臣。
呵。
甄武真的不敢想象。
这时朱棣再次开口,他豪情万丈的指着斡难河道:“斡难河啊,自古以来有哪位汉家帝王能够纵马驰骋在这斡难河旁,而我,大明永乐朝的帝王,朱棣,做到了!”
阳光照射在斡难河上,泛起盈盈的亮光,同时又折射在朱棣的背上,让朱棣显得很是光芒万丈。
朱棣确实值得光芒万丈。
甄武看着,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
……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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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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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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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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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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