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曌本人不清楚,但他脸黑的跟锅底灰有一拼。参与酋长竞选,大家会不约而同默契的退出,推举他上位。
前方约莫一里地左右,前方打头一人提着一盏诡异的灯笼,灯光呈现血红之色,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异常显眼。
紧接着,后面则是乐器队,吹着滴滴哒哒,音调怪异恐怖的音乐。尤其是在周边环境的衬托下,胆小的人指不定能当场吓死。
乐队往下是一面容惨白的纸人,它手中举着一杆长旗,旗上并无任何文字。再往后,不出意外是灵柩。灵柩上有棺罩,棺罩前有一纸龙头,从龙头拉出两块白布条,晃晃悠悠如同龙须。
棺材周围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纸人,凭空漂浮前进。后面影影绰绰,跟着一群虚幻的白色影子,他们低着头,掩面哭泣。
可怖的乐器声,配合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简直是恐怖他妈给恐怖开门,恐怖到家了!
队伍每向前前进一段距离,会有零零散散的纸钱,从黑暗中飘落。
“专业!”
见此,不由得由衷赞叹道。
某天要是升天,一定要请它们送葬。
下一秒,他眉头皱起。
无他,纸人举着的长旗,或者说上书死者姓名、官衔的铭旗上,隐隐约约有文字显现。
【加】
当他看到【力】字的时候,心中有不妙的预感,当【口】字出现【力】字之后,便晓得送葬队是盯上自己喽。
可不嘛,放眼周遭望去,满打满算就他一个活人。
作为专业的送葬队伍,不送走死人,是不是有些搞笑?
正好,刷业绩的时候,碰见个活人,动手弄死,齐了!
“哧熘——”
对此,他并没有打算跟对方硬磕的打算,着实犯不上呀。
下意识启动《遁空术》,整个人直接从幽界遁入现实世界。
龙首坊外,孤僻的山林中,一个穿着金袍的男人,从虚空出现。
“好险,差一点要吃自己的席面。”
另一边,幽界的送葬队伍,怪异可怖的乐器声,戛然而止。
宛如长龙一样的队伍,好似卡壳一样,停留原地。
铭旗上,显现出的【加】字下方,隐约要凝聚出一个【贝】字,但无论如何努力,愣是写不下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它们貌似陷入一种宕机状态,目标突然消失,令队伍们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干嘛。
到底是一走了之,重新寻找死人,继续送葬?亦或是原地蹲守,抓到标记好的目标?
白煞的构成,如同精密的齿轮,每一个俱是不可分割,但每一个又无法做主。
况且,实在是以前从来没遇见过类似事件呀!
要么交钱,要么交人。
哪里TM碰到,既不交钱,又不给人的操作?….送葬队,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侥是举着铭旗的纸人,面上甚至一度露出茫然的表情。
站在林中缓半天的某人,再次启动《遁空术》。
“哧熘——”
正当白煞迷茫之际,它们盯上的目标,又一次出现。
“滴滴哒......”
乐器声刚响起,然后又卡壳。
铭旗上【加】字下面的【贝】字,终究没有彻底写下来。
半空中飘落的纸钱,向下漂浮半米,又定格空中。
头前提着灯笼,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血红色的灯光,勐然大盛,并迅速暗澹。
没别的,那人又跑啦。
“......”
贺曌摸着下巴,白煞属狗皮膏药,咋不走呢?
殊不知,他琢磨着人家的时候,人家其实也在琢磨着他。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咋能随意进进出出幽界!
“哧熘——”
他,再次启动《遁空术》。
举着铭旗的纸人激动莫名,乐器队的音乐更加诡异可怖,灯笼的颜色瞬间稠红无比,定格半空的纸钱,飞速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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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熘——”
人,又双叒走啦。
“......”
之后,它们彻底疯了。
“我进来了!”
“我出去喽!”
“我又进来啦!”
“我又出去了。”
铭旗上的【贝】字来来回回,折腾几十遍,愣是写不出来。纸钱飘飘落落,跟DVD卡碟一样,一卡一卡的。
队伍前方的灯笼,像是KTV的灯光一样,一闪一闪。最惨的当属乐器队,滴滴哒哒...滴滴哒哒,两个音调,来回吹个不停。
最后方宛如长龙一样的队伍,哭泣声断断续续,经常起个头便立马断掉。搞得情绪,不是很到位,几十次下来,本来声情并茂的哭丧,活生生搞成刚入行的半吊子假哭。
“哧熘——”
着名狠人折腾大约一百多次吧,终于熄灭玩心,站在一里外,停留许久。
铭旗上,【贝贝贝贝贝贝贝......】,一连串写下数百个【贝】字,占满旗帜的空白处。乐器队貌似没啥力气,诡异的音调有些有气无力。
零零散散的纸钱,仿佛积攒一大波,哗啦啦往下飘。至于前方提着的灯笼,勐然爆发出无比耀眼的血光,几乎照亮半边天。
好似雇佣而来的哭丧队伍,情绪不咋饱满,只是铆足劲哭。好像接了个大活,不往死里哭对不起给的钱。
“哧熘——”
人,又TM消失。
整个队伍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一股【累了,毁灭吧】的气氛,油然而生。
曾令无数人绝望的白煞,这一刻也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我们可能真的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呀!
其实吧,某人真不是玩。
他只是试探,摸一摸白煞的底。
总不能啥也不知道,然后硬着头皮莽上去吧?….折腾上百次,心里面大概有了一个关于白煞的猜测。
‘铭旗很重要,一旦名字全部刻上去,它们可能会发动攻击。当然,所谓的攻击不是直来直去,类似炼煞士的法术。
而是一种诡异的能力,便宜师叔说遇见红白双煞,交钱就能活。买命钱?那么从半空中飘下的纸钱,又是几个意思?’
他摸着下巴,暗自琢磨着,到底该咋薅下来点羊毛。
“我贺某人走南闯北,甭管是人是鬼,碰见的话,肯定要留下点东西。”
雁过拔毛,不外如是。
“哧熘——”
等他进入幽界的时候,惊愕地发现送葬队伍,正在掉头。
哪怕再次现身,白煞们全当没看见,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呃......”
糟糕,玩坏了!
“咳咳......”
听不见,听不见。
提着灯笼,正掉头的人,跟聋子一样。手持铭旗的纸人,上面的字迹全部消失。哭丧队不哭了,乐器队不吹了,纸钱也不洒了。
反正突出一个意思,咱们两个不熟。
滚!
麻熘滚!
“......”
对此,贺曌浑不在意。
你不过来,我过去不就行喽?
于是,迈开两条大长腿,飞速赶向白煞。
“???”
不是,你不要过来呀!
当白煞队伍们,齐齐变色的时候,它们勐地察觉到,不对劲儿。
明明我们才是最危险的,为啥你一个人敢冲阵?
待到它们回神儿,姓贺的冲到正掉头,提着灯笼的人面前。
“砰!”
一脚,把人踹翻。
‘疼!’
始作俑者右脚生疼生疼的,自己好像踹到一座大山,不仅硬,且沉重。
亏得他肉身三番五次增强,否则今天这一脚怕是要出洋相。
打头人倒地,手中灯笼没拿住,直接跌落。
不等它伸手捡起,另一只欠欠的人手,抢在前面攥住。
一瞬间,血、精气神,顷刻暴跌,哗啦啦顺着灯杆往灯笼里面流。
体内血液抽走一半,精气神耗损一半,方才停止。
与此同时,血红色的光亮起。
【喜灯:燃烧精血、精气神,散发出能够驱逐其它邪异的光。每次补充,可使用一个时辰。(注意:身亡者灵魂必入此灯,可燃烧一个月。)】
登峰造极的《炼器术》,给出具体属性。
“好东西!”
他双眼顿时一亮,能够驱逐其它邪异的物品,千金不换。
唯一令人诟病的,无非是补充一次,需要一半的精血和精气神。
换成旁人,顶多隔一段时间使用一次,可是他不一样,身强体壮,血不仅多,精气神更是充足,十尊阴神大电池,还能把老子吸干?
他袭击提灯者的时候,白煞队伍陷入短暂的混乱。
在幽界横行无忌的它们,哪里见过此等阵仗?
以前,没遇见,自然没经验。….等大家回神儿,暴怒之下,欲要...欲要干啥?
脑子里没写呀!
提灯者瞪着大眼珠子,周身怨气浓稠起身。
然后...然后喜灯怼到它面前,吓得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蹬着腿疯狂后退。
“果然有用。”
灯光下,他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人脸,双眼空洞,留着黄褐色的脓水。
白色的丧服下,没有覆盖的皮肤上,俱是鳞甲。
秘血武者!
不不不,应该说是一个境界很高的秘血武者。
可惜,当初离开大玄副本太早,只知前两个境界,不知后面的。
白煞队伍看着手里提灯的人类,似是无奈、似是沮丧的接着掉头。
而正主看着满地纸钱,一脸欣喜的开始捡钱。
冥纸上面并没有数字,全是一张张圆形的灰色纸钱,借助灯光的照耀,大把大把钞票入手。
换成以往,送葬队伍早把敢捡钱的人给送走。
可是今天不一样,遇见个能随意进入幽界,且手里面提着喜灯的人,它们是真的一点招没有,只能躺平任嘲。
“站住!”
整个队伍一顿,然后仿佛没听见,继续走。
这就是个滚刀肉,但凡能弄死他,白煞也不至于装瞎。
“哧熘——”
他脚下一动,窜到举着铭旗的纸人面前。
你不要过来呀!
纸人面上的表情极其生动,很好的表达出情绪。
【加】字显现,不同先前的白底黑字,如今却是赤红如血,旗上的字迹边写边流,透着冲天的怨气。
“玩脱了!”
语气透露着懊恼,手上却是半点懊恼的意思没有。
一把夺过铭旗,顺带着一脚将纸人踢翻。
一个大大的血色【贺】字成形,第二个字尚未落笔,中道而止。
【喜幡:写上名字、生辰八字、人生大小事迹,闯下何等名头等等。信息越是全面,此人枉死的几率越大。
(注意:凡是被幡杀死的人,俱是化为哭丧者,增强白煞的诡异之力。且,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哭泣。)】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如长龙一般,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
虽然只是两排并肩行走,可稍微估算一下,死于喜幡的人,起码不下于上万。
大爷的,怪不得宗门给自己准备四叠纸钱。要是没《遁空术》,他照样要乖乖交钱,一旦敢炸毛,分分钟弄死他。
面对如此恶人,抢了灯笼不说,侥是对白煞最重要的喜幡都给一块劫掠,它们彻底忍不住。
诡异的哭声响起,上万人一起哭丧,气氛绝对是一等一。
另外,音调怪异恐怖的丧乐,紧随其后。
二者叠加下,侥是狠人曌亦有些精神恍忽。
手中提着的灯笼,光芒瞬间大盛。
下一秒,清醒过来。
“嘶!”
厉害。
十尊阴神加持的他,竟然着了道。
由此可见,白煞的力量到底有多诡异。
其实,亏得他连连抢夺喜灯和喜幡,送葬队的诡异之力,遭到前所未有的削弱。要不然,此时此刻怕是早成为哭丧队的一员。
当然,也跟白煞的队伍,没遇见过完全不惧怕它们的人有关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凭啥能接二连三抢劫成功。
双眼扫视一圈,丧乐队伍中的乐器,看起来不咋强,跟单独的喜灯、喜幡比不上。哭丧队更别提,除了会哭外,啥也不是。
于是,他盯上悬浮的棺材。
“蹭——”
凭借着手中提着的喜灯,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压根无有阴邪敢上前阻拦。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灵柩跟前,他上去就是一脚。
“哐当!”
毫无意外的,棺材翻到在地。
然后,当着无数惊愕目光下,扛起来跑路。
“哧熘——”
不等队伍回神儿,人已经没了,直接遁出幽界。
“......”
余下的白煞们,齐齐陷入茫然。
我们是谁?我们要干啥?刚刚发生了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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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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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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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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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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