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曌看着《青玉体》的详细介绍,整个人顿时陷入沉默。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依靠大成境界的《控气》,运转体内的“气”,转身向着身后的墙壁,一掌印下。
“砰!!”
只见砖石砌成的坚硬墙壁,瞬息之间留下一清晰手掌印。不止如此,伴随着气的倾泻,墙体表面顷刻间凝结了一层冰霜。
一阵阵白色寒气涌动,直入骨髓的寒意,扑面袭来。令他的眉毛上,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像是个寿星公,显得滑稽可笑。
“寒冰之气?冰寒之气?”
万万没想到,模拟器所谓的变异,居然如此么给力。
有充满寒意的气辅助,今晚本地帮据点之行,定然能得胜而归。
“只是,不够用啊。”
如果不动用冰寒之气的话,体内储存的气,于《控气》的辅助下,足足可以使用十次。一旦动用,强大的寒气,伴随着的是巨大消耗,充其量用上三次罢了。
嗯...他浪费了一次,不过必须浪费!
因为,总要了解寒气的威力,若是关键时刻使用,反而帮了倒忙咋办?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知彼他未必能做到,起码得做到知己。
午夜凌晨,月光被一道乌云遮掩,洒在地板上的月华,悉数隐没。
“月黑风高杀人夜。”
瞧瞧,老天爷都帮他。
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前些日子定做的黑色衣衫。头上罩了一块黑纱,便从玉芝堂后门偷偷摸摸离开。
面具倒是没戴,姓贺的觉得有点影响视线,并阻碍自身感官,不利于与人搏杀。当然,拥有《五兽体》的他,倒也没太大问题。
不过老话说得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任何一点微小的妨碍,很有可能会导致自己棋差一招。
“蹭——”
空旷无人的大街上,一個浑身黑漆漆的人影,于角落中闪转腾挪,速度奇快的接近着,本地帮两条街外的据点。
陀满兴及一众小弟居住的院落中,灯火通明,里面不时发出几声豪爽的大笑。
站在院墙外,一身黑衣的贺曌,脚下稍微用力,腾地一声,翻墙入内。
如一只狸花猫般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专业呀。”
靠近墙根的某人,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落,露出嘲讽表情。
其实,真不怪陀满兴。
本地帮在四春城横行霸道惯了,谁敢胆大包天的登门找茬。
除了总堂那些精锐帮众外,几十年、十几年,大家不都是这么懒散的嘛。
再者说,指望帮派中欺软怕硬的泼皮,大半夜尽忠职守,是不是有点苛刻?
又不是军伍中人,守个屁的夜。
他们不成群结队的去找麻烦,已经是旁人的幸运。
“来来来,喝喝喝!”
院内正对着门口的厅堂,两扇门敞开着,阵阵凉风涌入,使得内里的人,无比惬意。
“任师弟,明日得靠你我二人,联手对付那头病虎。回来之后,我也仔细想了想。若是薛龙的实力,如十几年前一样强悍,或是更进一步的话。
按照他的脾气,我们应该走不出药堂。大概率,那厮病入膏骨,不足以支撑他与人搏杀。所以,明日我们两个,主要目的是消耗。
等到病虎露出疲态,咱们双剑合璧,一击毙命!”
“......”
蹲在墙角偷听房间里谈话的某黑衣人,眼皮不由得抽了抽。
草原大汉有点脑子啊!
白天,估计是被净街虎的名头给唬住了。
冷静下来,竟然分析出了正确答案。是不是歪打正着,他不清楚。但若按照对方口中的计划执行,明天了老薛怕是要入土为安。
不对,以他的名声,大概率挫骨扬灰。
“放心,陀满师兄。我们两个只差一步,便能完全淬骨。薛龙年老体衰,纵然进入了入脏关卡,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须知,乱拳打死老师傅。四春城各大门派、拳馆,老一辈人让年轻力壮,抗揍的后辈打死的事情,还少吗?”
任勇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行一门的莽汉们闻言,哈哈大笑说着对对对。
厅堂内的气氛,可谓极其热闹。
“哈哈哈,师弟说得对。那个谁,上酒上酒。”
陀满兴听得舒服,嚷嚷着指挥手下的小弟,抓紧去搬酒来。
早上,一群人让一个名头给吓得落荒而逃,他非常不满。心里琢磨着,等这场风波过去,定要把他们全部给换了。
帮里的正副堂主、大小头目,谁爱要谁要。宁可去大街上,划拉点愣头青,收下当手下,反正他是不准备继续留着了。
‘酒?’
该着你们死呀。
他一路瞧瞧尾随泼皮,来到了一处厨房。
那人双手一张,搂住两个大酒坛子,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
观其下盘稳健,可见是个练家子。
实力嘛,顶多欺负欺负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或者刚入门派没多久的菜鸟新人。
正当贺曌琢磨着,到底该如何下毒时。
泼皮醉汹汹的走到墙角,撂下两坛酒水,然后脱下裤子。
水流声响起,期间还夹杂着男人舒爽声。
趁着对方小解,他轻手轻脚的来至其身后,从腰间拿下一种,入口无需几秒,便会瞬间毙命的剧毒。
开封是不可能开封的,会发出声音。不过嘛,到是可以在坛口下方的边缘处,均匀地抹上一圈毒液。
这种酒坛子,不论怎么倒酒,都会有酒水尿檐。
骤时,嘿嘿......
待到醉汉即将转身前,他噌的一声高高跃起,落在了院墙上。
“舒服!”
随后,泼皮转身俯腰,抱起酒坛返回厅堂。
“开封开封,倒酒倒酒!”
屋内的醉汉们,见到两坛酒,迫不及待的嚷嚷着。
“砰!”“砰!”
“哗啦啦......”
“滴答滴答......”
略有浑浊的酒液,顺流而下。
不出意外的,沿着坛口边缘滴答。
醉汉为众人挨个倒酒,紧接着一帮人齐齐举杯。
“喝!”
随着陀满兴一句话,大家一口饮尽杯中酒水。xǐυmь.℃òm
唯独两个人,没有喝下去。
其一是身为主人的陀满兴,其二则是行一门现任大师兄任勇。
二人平时比较谨慎,从外面拿过来的酒水,不得等师兄弟们试一试毒?
三五秒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再次举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噗通!”“噗通!”
坐满两排的闲汉们,一个个栽倒在桌子上,口鼻大量溢血,不时有人抽搐两下。
眼见,活不成了。
“谁?”
“有毒!”
二人下意识把酒杯丢的远远的,腾地一声站起身,警惕的望向四周。生怕某个犄角旮旯,杀出个凶人。
“咚咚咚......”
先前热闹非凡的厅堂,现如今寂静的落针可闻,唯有二人起伏的胸膛,以及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表示他们内心并未如同面上,一样平静。
差点,差点就着了下三滥的道!
若不是平时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入嘴的东西潜意识里会生出警惕之心,等着别人吃下后,帮助他们试毒。
恐怕下场,跟左右两旁的手下、同门师兄弟们,一般无二喽。
说起来,练家子苦练十几年,乃至于几十年,非入脏关卡,对于毒药的抵抗力,近乎为零,当真是一种悲哀。
二人各自从怀中,掏出一粒黑漆漆的药丸,放入口中。
这是一种比较昂贵的百灵解毒丹,对大部分剧毒有缓解作用。
“出来吧。”
“有能耐咱们对峙一夜。”
两个人出声激将,盼望着有点作用。
可惜,贺曌却按兵不动。
压力,顿时给到了两人。
敌暗我明,压力不是一般大。
两个人再警惕,还能一直全神贯注的保持下去?
他贺某人,现在就是消耗二人的精力、体力。
等对方心情逐渐暴躁,消耗了大量精力后,便是出手的时机。
正如他所想一般,两位庞大腰圆的壮汉,额头上浮现一滴滴豆大汗珠。
他们着实不清楚,敌人实力、数量,不敢轻举妄动,自然以谨慎为主。
“任师弟,怎么办?”
“等!”
屋里面就他们两个人,敌人尚且不知躲藏何处。可想而知,第一个出门的人,有极大概率遭受袭击。
二人不是傻子,从喝酒的谨慎可以看出,谁也不愿意率先走出去。索性,比拼耐性吧。要么敌人杀进来,要么等天亮之后再说。
三个人,分成两股对抗。
贺曌的耐性,自然不必多说。
屋内两个人,又是习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乃是常态。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色即将放亮。
只是房间里的人,在这个过程中所承受的压力,要比外面的人,想象的大。
陀满兴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有些按耐不住。
时刻警惕,所消耗的精力,不是一般的大。
“任师弟,要不我们......”
“噗——”
窗口破开,一根竹筒伸了进来。
紧接着,从竹口喷出一股白色的烟雾。
“不好,速速捂住口鼻。”
二人急忙撕下一截衣袖,缠绕在面部。
另一边,吸引了他们注意力的著名狠人,双腿微微曲起,用力如弹簧一样,跃上房顶,脚步轻盈落下。
他的耳朵倾听着屋内的震动,感受着两人方位。
“哗啦!!”
待到来至其中一人正上方,他俯身一掌击碎瓦片,整个人势不可挡的冲了下来。
“嗯?”
陀满兴正瞪着大眼珠子,观望敞开的大门方向,愣是没想到,袭击者会从上面杀入。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你TM是花猫转世吗?
要不然,上房的时候,咋一点动静不发出来。
来不及多想,他只能硬着头皮,同样出掌硬接。
“砰!!”
双掌VS双掌。
草原大汉猛一接触贺曌的手掌,顿时感觉到不妙,心里凉了半截。
无他,气!
好歹是本地帮一方大头目,自然少不了与帮中高手切磋。
同境界淬骨的高手,甚至于入脏掌握了“气”的猛人,亦不是没有交流过,对“气”并不陌生。
入脏关卡的人,要杀他一个尚且没有完全淬骨的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何况,先前还让人干耗了两个时辰,精神、体力大不如前,实力折了三分不止。
“哼!”
双掌对上双掌之际,感慨我命休矣时。
左掌传来一股冰寒之意,整个右臂眨眼间布满了冰霜,经脉更是传来阵阵刺骨疼痛。并且,寒气顺着手臂,向着左半边身子蔓延。
“特殊气?”
气,亦分高下。
有些人修炼的功法不同,所产生的气自然有所不同。
初入入脏关卡的人他都顶不住,更何况是修炼出特殊气的高手呢?
不仅如此,右掌的感觉与左掌另有不同。
一股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气,顺着右臂侵入右半边身子。
双眼扫过,整条手臂竟然染上了一抹紫芒。
于是,一个半拉身子凝结着冰霜,另外半拉身子转变为紫色的怪人,映入任勇眼帘。
“跑!!”
他毫不犹豫,转身全力向着门外奔去。
趁着偷袭之人袭杀陀满兴,当然不会头铁的去救援,而是脚底抹油——溜。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噗——”
草原大汉张口吐出一道血箭,血液洒在狼藉的地板上,当即使得周围凝结成霜。且,响起滋滋的腐蚀声。
打眼扫去,紫色的血液,已把地板腐蚀出一口大洞。
“我...死的不冤!”
始作俑者贺曌,借着与陀满兴对掌的力道,整个人弹射向逃跑的任勇。
前者承受了他的寒气+毒气,纵然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性命不保。
得益于堪称六边形战士的肉身,几乎是出了院落,便追上了行一门大师兄。
对方感受到背后劲风,自知速度不如人,狠下心决定亡命一搏。
今日,即使身死,亦要咬下袭击者一块肉来。
“死!!”
任勇决心拼命,全然不顾及自身,转身狠狠一肘。
《金刚八式》——霸王肘!!
转身一肘,专门对付背后偷袭之人。肘中,劲气爆裂,敌手肉身若是孱弱,定然会落得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但,出乎意料的是,神秘的袭击者,似乎是早有所料。关键时刻,矮身躲过。后,右手一指点出,正中其小腹。
“噗——”
一道血箭,自行一门大师兄后腰处溅射。
“白...骨...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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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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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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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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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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