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魁身着单衣站在岗楼之上,虽不怕冷,但现在伤势未愈,又之前连日奔波,被冷风一吹,忍不住发抖,咳了几声。
“你受伤了?”周寂惊讶道。
木魁作为先天五行之一的太皞乙木,只要立于大地,生机便源源不绝。
几天前周寂在衍县和其交战时,对此深有感触。
“宗门还虚境长老携手十数名同道追杀,受点伤在所难免。”木魁转身看向周寂,轻笑道:“若你这时杀我,正是机会。”
周寂目光一凝,看着木魁嘴角勾起的淡淡笑意,在袖中摩拭着捆仙绳的左手停滞片刻,方才缓缓松开。
“衍县一战,我知你有所保留,当日你既然让我离去,那今天我也放你一马。”
察觉到周寂身上突然淡去的杀意,木魁不由露出错愕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扫了眼周寂全身,张了张口,却也什么都没说。
在看到周寂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虽然那天伏杀他截取周寂元神印记的手段颇为隐秘,但只要周寂在破解巫咒时随便一想,就能猜到是他动的手脚才对。
可为何言语间,对方对咒杀之事毫不知情??
木魁没有询问,也不敢试探。m.xiumb.com
周寂不是愚笨之人,倘若因为他的试探导致对方怀疑到他的头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为了防止周寂看出端倪,木魁赶忙掩去眼中错愕,轻咳一声,笑道:“那我就先谢过道友的不杀之恩了。”
“别,”周寂眉头一挑,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摆手道:“我这人虽然心善,但心眼却小。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说话间,周寂手掌一抬,一道浩瀚剑光冲天而起。
划破黑夜,光耀千里。
“大妖魔魁在此!附近的道友务必将其留在此地!”
周寂用法力改变音色,低沉浑浊的声音连同这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一道荡漾开来。
木魁呆滞的看着周寂的行为,摇头苦笑,扫了眼被玉清真气封锁的整座岗楼,苦笑道:“道友不是要放过我吗?”
周寂笑而不语,就这么在原地看着木魁。
既没打算出手,也不撤去封禁岗楼的法力。
剑光如柱,就像一只灯塔点亮夜空,直到一片流光从远处飞遁而来,周寂方才撤去法力,收回剑光,朝木魁笑道:“道友请便。”
木魁面露苦涩,叹息道:“追兵将至,贫道暂且告辞。”
说罢不管周寂作何回应,身影猛然一沉,犹如一潺水流般从岗楼淌下,在昏暗的夜幕下犹如鬼魅穿行,转眼就消失在了周寂眼前。
木魁刚走,天间的几道流光就有所察觉,当即调转方向,朝他身后紧追而去。
周寂看着在荒野间狼狈逃窜的木魁面露得意之色。
殊不知木魁早已截下他的元神印记封印在发丝中,更不知那根发丝被玄心宗拿去施展了上古巫咒,谋划他肉身。
木魁借助神通隐入群山,一边小心观察着天间巡视的流光,一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但凡植被丰茂之处,如鱼得水。
以他的能力即便无法应付正道高手合击,却也能在群山环绕之地逃过所有人的追踪。
回头想来,木魁唯一庆幸的便是周寂并未在岗楼对他出手,当初他对周寂未动杀机,所以周寂虽然恼怒他伏杀,如今看来却还是救了自己一命。
木魁回头望向岗楼镇的方向,心中暗道:“难道计划并未实施?亦或是哪一环节出了变故?”
罢了,点化之恩已报,计不计划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木魁幽幽长叹,躺在一棵古松树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
“这位道友,适才的光柱可是道友唤出?”
另一边,刚下岗楼打算寻处客栈住下的周寂当即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流光拦了下来。
周寂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身着玄黄道袍的中年道人,颔首道:“不错,适才我在镇上遇到一位妖人,与他交手方才知道是近日在嘉州逃窜的大妖魔魁,适才许多道友围追堵截将他逼到了山中,道友也快些赶去吧。”
中年道人上下打量着周寂,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年龄和修为。
要知道修行之人能抵达还虚境的修士寥寥无几,各大宗门中的还虚境修士大多位于长老、供奉之席,眼前这人不过弱冠之年,竟能突破化神天堑抵达还虚境。
究竟是哪家宗门出了这么一位不世天才?
“玄心宗贺兰见过道友。”中年道人见猎心喜,搭话道:“道友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修为,不知出身何门?”
“原来是玄心宗的贺兰长老。”周寂在龙虎山曾打听过各大宗门的情况,当即恍然道:“在下周寂见过前辈。”
“你便是周寂?!”贺兰面露惊异,想了想却又反应过来,扶额道:“也是,贫道糊涂了,若非是你,又怎能斩杀化神境大妖?”
“修行无岁月,达者为先。”贺兰亲善道:“你我都是还虚境,还是以道友相称吧。”
贺兰说罢,又补充了一句,“魔魁是妖族安插在我玄心宗的奸细,前几日的伏杀绝非宗门本意,这点还望道友知晓。”
周寂颔首轻笑,温和道:“那是自然!我也不信玄心正宗会与妖邪合谋,设计伏杀在下。”
贺兰注意到周寂眼神诚恳,未见异样,方才放下心来,点头笑道:“道友这般说,贫道也就放心了。”
两人又聊几句,周寂发现贺兰虽是玄心宗门人,但态度与龙虎山相仿,绝不似聂真君和木魁那般激进。
言语间对伏杀之事多有愧疚,对大妖窃国之事亦有不满。
正待周寂打算再询问点聂真君的事情时,远处的山林发现突然传来一阵紊乱的灵气波动。
贺兰面色一冷,怒声道:“看来江南同道们已经和魔魁交手了,前几次围剿都让他寻机逃窜,这次有道友相助,绝不能再放他逃脱了!”
“魔魁生性狡诈,道友且去,我待在此地看他是否会返回原地。”周寂皱眉道。
贺兰思索道:“道友说的有理,那贫道也在这里等候吧。”
说罢,贺兰拔身而起,跃到岗楼顶上,隐去了身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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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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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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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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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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