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像店老板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大龙,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两颗鸡蛋...
抱着的膀子,早就放了下来。
等王大龙一曲唱完,音像店老板率先鼓掌,带动着周围的人都跟着鼓掌。
王大龙朝几个人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正痴痴看着自己的白令仪,走到她身前笑道:“口水流出来了。”
“啊?”白令仪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擦嘴,却发现自己又被王大龙戏弄了。
她狠狠地瞪了王大龙一眼,想再踢他一脚,又...又有些舍不得。
她问:“怎么不唱了?”
王大龙说:“气球卖没了。”
“啊?又卖没了?”白令仪惊讶地转身。
王大龙问:“你不会忘了收钱吧?”
“怎么会!”白令仪说。
她摊开手,把手里的纸币和硬币递给王大龙看,说道:“你看,不都在这儿,你数数!”
王大龙笑道:“行,还真有管家婆的潜质。”
“不要脸,油嘴滑舌,油腔滑调,臭流氓...”白令仪小声嘀咕道。
王大龙笑道:“嘀咕什么呢?”
“你管我!”白令仪又瞪了他一眼。
音像店老板问:“小伙子,怎么不唱了?”
“是啊,是啊!再唱一首!还没听够呢!”
“就是就是!”
“别停啊!听我的心痒痒的!”
“...”
王大龙说:“我气球卖没了,我得再折几个!”
“那我帮你打气。”
“你小心别给我打爆了。”
“不能,我爸以前是修自行车的,家学渊源,我...”
砰!
一个气球被打爆了。
王大龙无奈地看着音像店老板。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皮筋儿,把长发束到脑后,说道:“失误,失误!”
砰!
又一个气球被打爆了。
王大龙说:“得,你还是给我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快给我吧,我怕你给我这点气球都糟践了。”
见献殷勤不成,音像店老板把眼神落在了白令仪身上。m.xiumb.com
一咬牙,竟然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了白令仪,说道:“那几张盘,当我送你了!”
白令仪一愣,王大龙更是一愣。
他问:“什么情况?”
音像店老板说道:“兄弟,你女朋友对你真好,为了让我借给你音响和麦克风,硬是买了我几张磁带...”
音像店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王大龙问:“买了几张,二十块钱?”
“两...两张。”老板有些羞涩地说道。
“靠!你个卖盗版的,两盒破磁带二十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他一把抢过老板手里的钱,塞到白令仪的手里,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你是不是傻啊,咱俩忙活一下午才能赚几个钱,你就这么给他二十!”
白令仪抱着头说:“别弄我头发!东西借来了就好,管那么多干啥。”
王大龙被他气笑了,看着她那张倔强的脸,不知怎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抱抱她的冲动。
但那股冲动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音像店老板也小声说道:“我的都是正版,不是盗版...”
王大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又扎了几个卡通人物之后,王大龙抱着吉他再次站到了麦克风前。
他沉默了片刻,把麦克风架换了另一个方向,这样刚好可以看到白令仪。
白令仪在王大龙的目光注视下有些慌乱,赶紧转过身继续卖气球。
音像店老板调笑道:“小姑娘还不好意思了,和自己男朋友有啥不好意思的!”
白令仪瞪了他一眼,小脚有些痒痒的,想踢人。
王大龙笑了笑,扫了两下琴弦,再次开口唱道...
“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
“哦~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几封情书,喔~”
“这样的话或许有点残酷,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往往过得都不怎么幸福...”
“...”
一曲终了,气球又卖出去了几个...
见王大龙又停下了,音像店老板大叫道:“你唱吧,你还有几个气球,不就一块钱一个么,我包圆了!”
王大龙却不理他,自顾自地坐在小板凳上,打气,充气球,折气球,挂到架子上,重复循环。
于是今天的电影院广场前,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一幕。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坐在小板凳上折气球,一个女孩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一群人男女老少地围着他,就连电影院的检票员在电影开始放映之后,都凑热闹地赶了过来。
当王大龙唱第三首歌时,他把从李叔那顺的铝盒放到了脚下,还用脚轻轻往前推了推,递给了音像店老板一个眼神。
“王八蛋!黑心的小子!”老板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套自己在南方见得多了。
别看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但免费听还行,真让他们掏钱听,两个字:没门!
就连那些气球,都是来看电影的小年轻们买的,再就是几个老太太给自己小孙子买的。
但更多的老太太在听到一块钱的价格之后,都把自家的小孙子拉到一边,照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下。
等王大龙第三首歌开唱之后,音像店老板走过去,往铝盒里扔过了一块钱。
有第一个带头,就有第二个跟着。
就连白令仪都跟着凑热闹,往铝盒里扔了二十块钱。
气的王大龙好悬没一口气儿背过去。
这个傻丫头跟着凑什么热闹!好好卖你的气球啊!
...
这一下午,王大龙唱了很多首歌,新歌旧歌一半一半,他也记不太清,但应该旧歌更多。
期间还和音像店老板合唱了一首黄家驹的光辉岁月。
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
风不知从何处而起,越刮越大,带着周围的尘土,就像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音像店老板走过来说道:“起风了,看这天估计要下雨,把东西收了吧。”
王大龙早在起风的第一时间就把地上的铝盒收好,防止里面的钱被刮飞。
白令仪突然啊了一声,用力地揉着眼睛。
王大龙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说道:“别揉,越揉越疼,跟我进屋。”
“我睁不开眼睛!”白令仪大叫道。
王大龙说:“别怕,我牵着你走!”
“牵着的不是狗么...”白令仪小声嘟囔道。
此时风已经越刮越大了,王大龙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白令仪大声回应道。
“哦!”
把白令仪安置到音像店里,王大龙顾不得自己还放在外面的架子和打气筒,至于音响和麦克风啥的,就更顾不上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
他问刚把麦克风架搬进来的老板:“哪里能洗手?”
老板一指后边,说道:“后边有水龙头和洗脸池。”
王大龙到后边把手洗干净后,看着泪流满面的白令仪,像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说道:“不怕袄,我看看。”
“眼睛能睁开吗?”
白令仪试着睁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疼!”
“应该是进土了。”
“有干净棉签和眼药水吗?”王大龙问搬着音响进来的老板。
老板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说道:“有。”
他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一包棉签还有一小瓶眼药水,说道:“给你。”
“谢谢。劳驾,帮我把打气筒还有架子拿回来,谢谢!”王大龙说道。
“我真是欠你的!”老板嘟囔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走出去把王大龙的东西拿了回来。
还好他出去的早,要不听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声,一会儿准被吹走了。
王大龙小心翼翼地翻开白令仪的眼皮,用眼药水濡湿棉签,把她眼皮上的两个小黑点蹭了下来。
擦干净一个,又如法炮制另一个。
都弄干净后,他问道:“这回呢?感觉好些了吗?”
白令仪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王大龙那张有些关切的脸。
白令仪的脸,瞬间就红了。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王大龙有些灼热的呼吸。
旖旎的气氛很快就被人打破,音像店老板拍了王大龙的肩膀一下,笑道:“兄弟,聊聊?”
“聊什么?”王大龙明知故问。
音像店老板说道:“聊聊你那几首歌。”
“不聊。”王大龙果断拒绝。
他问白令仪:“感觉好些了吗?眼睛还疼吗?”
白令仪摇了摇头,说道:“不疼了。”
她把攥紧的两只小手伸到王大龙眼前,摊开,里面是卖气球的钱。
王大龙笑了,他有些宠溺地揉了揉白令仪的脑袋,被后者躲了过去。
她踢了王大龙一脚,说道:“别弄我头发。”
“查查我们赚了多少钱。”王大龙说。
白令仪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硬币和纸币全都放到桌子上,然后一点一点数了起来。
“十四块零八毛!”
“一共赚了十四块零八毛!”白令仪惊喜地说道。
王大龙笑道:“我一块钱一个的气球,怎么还赚了个八毛出来?”
白令仪神色一呆,傻夫夫地说道:“对啊,难道是我少收钱了?不会啊...”
“哦我想起来了,有个老奶奶只有八毛钱,她的小孙子又非要买,我就自作主张八毛钱卖给她了...”
王大龙摇了摇头,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音像店老板搓了搓手,再一次问道:“还是谈谈吧,兄弟,我很有诚意的。”
王大龙一摆手,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老板。以后我每周日下午都会来这里,我只会唱,不会别的。”
“能学到什么地步,看你自己了。”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时间可不多了。”
老板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有些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就是我七月份就高中毕业了,九月份就要去读大学。也就是说我最晚唱到八月底,之后就不会再来了。”
“明白,完全明白。”老爸连连点头。
“以后我这的音响和麦克风你随便用,不要钱。”
王大龙点了点头,把放在一旁的铝盒打开,问白令仪道:“你刚才往里扔了多少钱?”
“不知道。”白令仪摇了摇头。
王大龙挠了挠头,把里面的纸币都取了出来,放到白令仪身前,自己只拿了里面的硬币。
“我不要。”白令仪把钱推了回来。
王大龙说:“哥们赚钱了,都没说付你劳务费呢,你再给我钱,那就不是泡我,而是包养我了!”
“臭流氓!胡说什么呢!”白令仪瞪了他一眼。
王大龙说道:“乖乖把钱收起来,今生我有一个小目标,那就是农奴翻身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啊传!四!方!”
虽然不懂啥意思,但白令仪还是听话地把钱收了起来。
王大龙一数硬币,嘿,也有两块三毛五的进项。
加一起,就是十七块一毛五,一个月按四周算,就是六十八块六,从现在到六月底还有三个月大概十周,那就是六百八十六块钱。
扣掉成本,自己至少能赚个六百块钱吧!
这一年的学费就差不多够了。
王大龙记得大一时候自己的学费大概是八百多块钱,住宿费二百七。
等九九年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正赶上大学扩招,学费一下就涨到了将近三千块钱!
王大龙在心里暗道:“还好自己是九五年读大学...要不就是累吐血了,也赚不回来那三千多块的学费啊!”
“想什么呢?”白令仪的小手在王大龙面前晃了晃。
王大龙嘿嘿一笑,说道:“没想什么。”
“傻了吧唧的。”白令仪好看地白了王大龙一眼。
外面的风已经停了,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雨不下风不止,果然如此。”王大龙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白令仪问。
王大龙笑道:“我说几点了?咱们别回去晚了。”
音像店老板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说道:“四点半了。”
“还好,还有一个半小时。”王大龙说。
“大龙...”
“嗯?”王大龙看向白令仪问道:“怎么了?”
“你刚刚唱的第一首歌,叫什么名字?”
“哦,叫心太软。”
“心太软...”白令仪小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又问道:“第二首呢?”
“第二首叫情书。”
白令仪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回头也要给我写一封情书?”
“啊?”王大龙目瞪口呆。
“啊什么啊?你不愿意?”
“啊!我不愿意!”
白令仪用力地踢了一下王大龙的小腿。
王大龙寻思了一会儿,说道:“那是不对滴!”
白令仪这才破涕为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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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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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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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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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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