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华年神色微沉,伸手将娇妻的狐裘裹紧了些,皱眉道:“里头污秽不堪,又这般阴寒,不若你在马车上等我吧。”
凤锦心侧目看了他一眼,不着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你牵着我,就不冷了。”
上官华年薄唇轻勾,寒眸都暖了几分,立刻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身后的褚淮安啧了好几声:“万万没想到啊,当初冷血无情的上官华年,娶妻之后会是这个样子。”
此言一出,左池和左河几乎想要给他鼓掌,这些话他们在心里憋了多久了啊,日日吃着这酸臭的狗粮,还不能吐槽,实在是憋屈。
上官华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褚淮安却扯了扯衣摆,正色道:“我既然做了你的幕僚,就要时时刻刻跟随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以免你有思虑不周之处,却无人提点。”
上官华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冰山美人正一心一意盯着凤锦心,冷哼一声,见色忘义,还的挺像那么回事。
凤锦心却忍了忍笑意,“你和仑灵并无官职在身,就在这里等候吧。”
褚淮安一听留下他二人独处,几乎要高呼嫂夫人万岁,好在还保有一丝理智,甚是有礼道:“一切皆听嫂夫人安排。”
上官华年轻蔑地带了他一眼,牵着娇妻快速进了内狱。
翠雯已经是受了好几回的刑,浑身都是淤青和血污,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意识倒还是清楚。
见上官华年进来,强撑着起身磕头道:“王爷,奴婢已经全都招认了,奴婢认罪,是奴婢买通了那个侍卫诬陷欢嫔娘娘。求求王爷,杀了奴婢吧。”
上官华年眸色冷冽:“且不你一个丫鬟哪来的五百两黄金,这欢嫔娘娘久居深宫,与你无甚往来,你为何要害她?”
翠雯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奴婢年前曾与还在鸾飞殿当差的欢嫔娘娘有些过节,见她近来麻烦缠身,所以才伺机加把火,想要坐实她的罪名。”
上官华年对她的狡辩置若罔闻,只是冷漠地道:“你的父母兄弟,皆已经被收押,连带你被吕氏藏匿在庄子上的儿子,也已经在我手里。”
翠雯猛地抬起了头,她的儿子!她唯一拼了命也想要保住的儿子!
凤锦心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声色淡漠至极:“看来便是这穷凶极恶之人,若是碰上了自己孩子的安危,也是要豁出命去护他周全的。却不知当你助纣为虐,想要将欢嫔府中龙胎冤屈成一个野种的时候,心中是否有过几分恻隐之心呢?”
翠雯此时彻底慌了手脚,伸出手想要抓住凤锦心的裙摆,却又不敢触碰,最后只得伏在地上哭求:“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丧尽良,王妃您大人有大量,杀了奴婢,放了奴婢的孩子吧!”
凤锦心眸底泛着淡淡的戾气,脑海里浮现的尽是舅舅在病榻上不能言语的狼狈模样,因此实在无法对她的祈求升起半分同情之心。
稚子无辜,她自然不会与一个孩子为难,但是这个为虎作伥的女人,却丝毫不值得宽宥!
“若是你认了这罪行,那便是主谋,当诛九族,连你儿子都保不住。如果你招出主谋,那你的族人之中,未曾触犯律法者,可活。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为你儿子想想。”
翠雯猛地颓倒在地,满眼都是心酸绝望,终于狠心背主选择了儿子,“我认罪,这一切都是国公夫人指使的,人是她让我找的,黄金是她给的,她憎恨欢嫔占了六姐的圣宠,压了六姐一头,所以才百般陷害。”
凤锦心却丝毫没有缓和脸色,反而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晕开一丝幽深莫测的笑意,“不只是如此吧,你的两个兄弟扛不住审问,倒是招出一些有趣的事。据这孙府六姐原来有一个嬷嬷,跟了她许多年,却在她入宫前夕,全家都被国公夫人灭了口。”
翠雯全身一震,面无血色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恐惧之色。竟然连这件事都被查出来了,这桩事牵涉甚广,若是被自己了出去,想来孙国公想来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可若是不,翠雯想到了幼无助的儿子,狠狠打了个冷颤。
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摄政王那冷冽若寒霜的眸子,却只是一眼就让她恐惧到了极点,“我......”
和曦宫
幽居和曦宫多时的孙池念清瘦了许多,尽管着意上了厚厚的妆面,却依旧掩不去眼下的乌青,以及氤氲眉眼间的倦色和哀怨,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
失了宠,失了龙胎,又在这如冷宫一般的宫殿幽居了数月。
眼见着自己翘首以盼的人常常出入这所宫殿,却一次也没有来过自己的殿内,他是成了心要让自己难堪。
她是一个微末的常在,但她也是孙府的嫡姐,有自己的傲气,是以无论彩珍如何规劝,她都没有去那个女饶寝殿求见过皇上。
她可以为了家族荣耀以命相搏,也可以为了家族荣耀忍受他的冷漠,却不能够这般卑微到尘埃里去祈求一个男饶垂怜,哪怕他是皇帝。
疲倦地坐在侧栏上,依着红漆大柱,一偏头瞥见缓步而来的绝色佳人,眸色更清冷了几分,连起身都不愿敷衍,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唇角:“王妃好兴致,竟也会来我这阴森地界。”
凤锦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几许,心道这孙常在心气还真是高,不过被冷落了几个月,这原本还算清丽动饶姑娘就硬生生蹉跎成了自怨自艾的深宫弃妇,不仅初入宫时的清丽动人不复存在,连这双眸子里的世故和怨毒,也早已远远超过她这个年纪。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不过想请常在去看出戏,不知常在能否赏脸。”
孙池念不耐地瞥了她一眼:“你又想耍什么花眨”xǐυmь.℃òm
凤锦心凤眸轻转,“常在入宫前身侧曾有一名陪伴了七年的嬷嬷,去偏偏在常在入宫前夜报了病逝,连带她的丈夫儿孙,也在常在入宫后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打死,常在难道不好奇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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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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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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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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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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