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画祠和宋乔淑在孟昭衍走后转身回房,看到倌娉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宋画祠特意将人留在宋府给她递消息,自上次夜里见面,长久以来,已是好久不见了。

  宋画祠一时欣喜,拉着宋乔淑上前,问道:“倌娉,这几天你在府里过得还好吗?”

  倌娉一派婢女样子,低头道:“奴婢过得很好,托四小姐的福,奴婢一切都好。”

  宋画祠点头,倌娉不会骗自己。

  宋乔淑这会儿有些乏了,先跟两人告辞就回了自己的闺房,宋画祠不疑有他,点头叮嘱了几句,这次只将嫦云带过来方便照顾宋乔淑的伤,她也比较放心。

  宋画祠将倌娉拉到房里,屏退旁人,低声问道:“这几日府里有什么事吗?”

  倌娉摇头,道:“没有,除了上次跟小姐您说得那些,就没有什么了。”

  “这样啊……”宋画祠意味深长地点头。

  按理说那时候宋枝瑶要嫁给孟廉枫的消息传来,应该就在这几日了,但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以孟廉枫的做派,应该不会这么低调才是。

  “府里的下人有没有做些什么事为难你?”宋画祠细问道。

  倌娉一下笑了,道:“这个小姐前面不是问过了吗?真的没有,小姐不知道,王爷与小姐恩爱的消息传来,府里就跟变了风向似的,也没人敢为难奴婢了,且平时对奴婢还客气着呢!小姐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倌娉是真的心暖,也就宋画祠这样的人会关心一个下人,她一转头,指着屋内道:“小姐你看,府里的人知道您归宁回来特意给打扫的,比起以前不好了很多?”

  宋画祠细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叹道:“确实。”

  “奴婢还听说管家张罗着要给小姐换着厢房住,这里显小,怕您不太满意。”

  “哦?”宋画祠挑眉,起了好奇心,心中有了猜测,“那怎么没换?”

  她倒不是真想换,毕竟也是熟悉了这里,且也没有嫌小。

  倌娉笑道:“还不是姚夫人,知道以后好说歹说让老爷打消了念头,大小姐也在老爷耳边嘀咕了几句。”

  就知道是她们。

  想宋画祠和宋乔淑也无冤无仇,宋枝瑶和姚夫人不过占着一个嫡庶之分就百般刁难人,可见两人的容人之量微乎其微,这种白让宋画祠占便宜的事她们俩必然不会答应。

  也难为宋太傅了,有这样的妻子女儿……

  宋画祠心里啧啧连叹,也不再说话了。

  宋画祠出门前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这会难受至极,叫倌娉给自己卸了衣装,叫倌娉给自己换了一身素装,就往床上一躺休息去了,她今天为了归宁一事起的早,这会已经困极了。

  倌娉没有再打扰人,禁闭窗门离开了,周围的下人也都小心着没有打扰。

  晚饭宋画祠醒来以宋乔淑身体抱恙的理由交代了人不去饭堂吃了,下人们不敢不应,她不想看到宋枝瑶和姚夫人两张令人头疼的脸,找个由头刚好避过。

  宋乔淑也乐得清闲,宋画祠让人将饭菜挪至宋乔淑房里,两个姐妹沉默度过一顿晚餐。

  宋画祠行食不言,不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什么不对劲,宋乔淑心里却装着事。

  今天马车上的事情宋乔淑现在已经明白了,但也正是明白了就更不好受,孟昭衍为了宋画祠能在府里过得好点大费周章,这表明了什么她是清楚的。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

  现在这些怨言,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也就宋画祠,心宽懵懂,什么也不知道。

  饭毕,宋画祠想着还能与姐姐多说些话就没有立刻离开,嫦云将煮好的宋乔淑的药端上来,宋画祠接过来亲自给她喂,叫宋乔淑有些不好意思。

  宋画祠笑了,低下头含了半勺试试温度,却在勺尖入口时立马便了脸色。

  宋画祠将口中含着的药吐出来,将药碗重重摔在桌子上,又接连小心地漱口漱了几遍,才堪堪松一口气。

  宋乔淑和嫦云已经被宋画祠这一番动作给弄得蒙了,嫦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般脸色愈见苍白得难看。

  嫦云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王妃,这、这是怎么了?”

  宋画祠脸色比她的还难看,她摸上自己的头发,发现之前就把所有首饰都撤掉了,宋乔淑头上又戴的是碧玉簪子和金色步摇。

  宋画祠眉心皱着,听到嫦云开口,一抬眸,眸光一闪,从嫦云头上拆下一根银簪,往药碗里一试,再拿出来已经是黑色的了。

  银针进,黑针出,这意味着什么,在做的三人瞬间明了了。

  宋画祠被气得不轻,若不是自己在这呆着,又给宋乔淑试了温度,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她重重一拍桌子,大声质问嫦云道:“嫦云,你告诉我,这药到底是谁煮的,经过了谁的手,我不是不信你,你现在说明白了才能洗脱嫌疑!”xiumb.com

  嫦云被宋画祠的语气直接吓到了地上,她含着泪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宋画祠喊冤道:“王妃息怒,这绝对不是嫦云做的,嫦云一心一意为小姐好,又怎么会害小姐呢?王妃明鉴啊!”

  宋画祠头疼,说来说去除了喊冤一句实用的都没有,她压着火,道:“我相信你的嫌疑不大,你是王府里带出来的人,又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

  “王妃说的是,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

  “好了,”宋画祠打断她的话,问道:“你且告诉我,这药,从抓药到煮药到端药,这些程序里,都经过了谁的手,一一报上名来。”

  嫦云一时为难,道:“这……王妃,奴婢是王府的人,见到的那些人都不认识,奴婢报不上名字啊……”

  宋画祠一听更头疼,确实,为难她了。

  “罢了罢了,你跟我走,我带着你去一一认人,见到一个指一个就行了,先起来吧。”

  嫦云这才提着裙摆从地上站起来,宋画祠扶额道:“以后没叫你跪就别跪,搞得好像我把你怎么着了一样……”

  嫦云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主子这么说话。

  宋画祠摆摆手,看向一旁宋乔淑,只见她一张脸,脸色煞白,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碗黑乎乎暗藏杀机的药碗,长久没有回过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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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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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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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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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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