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衍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襟,闻言倒是一笑,“是吗?如今可又要加个擅离职守的罪名了。”
管家再次弯腰,且弯的幅度比之前大得多,他是听清了,王爷说的是“又”,可见两人之前就不知犯了什么事,“王爷明察,不知两人做了什么,请王爷指点一番,我好罪责两人,以示警戒。”
“呵呵,”孟昭衍笑得阴沉,管家听到孟昭衍这样笑着,头都大了,这两人到底是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得罪王爷!
“嚼宋三小姐的舌根,冲撞了宋三小姐,再加上那个擅离职守,管家,你可给我好好算算,这得是要打多少板子,别回头乱打一通,人又来说宋三小姐的不是,回头也不是背后说了,直接当面辱骂。”
“我却是不知,王府是谁教的规矩,让人敢当面辱骂主子,对主子不敬了?”
“说啊管家,本王在这儿等着呢!”
话落,管家硬生生被孟昭衍外放的气势给压得跪地,直磕头点地道:“王爷恕罪,是属下办事不利,有误王爷的期望,请王爷责罚!”
孟昭衍慢条斯理道:“这两人该怎么办呢?”
“废掉双腿,剪掉舌根,赶出王府,从今以后,永不录用!”
字字句句,令人闻之色变,宋乔淑听到吓得连眼泪也不流了,她身边的嫦云吓得长大了嘴巴,而那两人却是连跪都跪不稳了,直直倒向一旁。
两人知道当面顶撞辱骂主子,那么受的惩罚肯定不低,但是结果出来,还是吓得回不了神。
管家无奈,自他跟随孟昭衍如此之久,从未给过下人这般狠厉的惩罚,一切,都是由那个宋三小姐生起。
昨日王妃处罚下人是因为她,今日王爷这般也是因为她。
唯一不改面色的却是孟昭衍,他方才满意的点头,怒火随气势收放自如,已不如方才那般生气了。
管家知道,这番话一旦落地,便再无收回去的理由了,他连忙跑到一边叫了两名侍卫,叫人把那两个奴才压走,一张老脸皱纹清晰可见。
直到被侍卫压上,两人才回过神,连连求饶,声音凄厉,听得宋乔淑又是一抖。
宋乔淑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会与孟昭衍有这样一段交情,她一心想着寻找契机与孟昭衍做深一步交流,今天这番去书房也是如此。
原本是想着不要生事,否则不知道府里的人还会怎么看她,故而一直怯懦地叫嫦云算了,然而孟昭衍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他如天神,带着自身的威压,将宋乔淑从这样恼人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这就是他一心爱慕的男人。
宋乔淑整了整仪容,原本画好的妆已被泪水晕染,她红着眼角,整理衣襟,向孟昭衍服了一身,道:“多谢王爷搭救,若不是王爷,乔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刚停下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孟昭衍暗自头疼,他却是对这些平常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大家闺秀很生烦,此刻对宋乔淑的印象更是不好了。
不过在外人面前不会裸露情绪的功夫孟昭衍已经练得登峰造极,他咳了咳声,尽量温和地说:“宋三小姐不必多礼,此事是我王府的不是,对宋三小姐招待不周,还望宋三小姐谅解。”
宋乔淑听了心中暗自苦笑,真的只是将她当做客人吗?那祠儿,是不是才是你王府的主人。
宋乔淑又道:“给王爷添麻烦了,乔淑实在过意不去……”
孟昭衍直接打断:“不必,宋三小姐受了惊吓,嫦云快快扶宋三小姐回房吧,晚饭也不必去饭堂吃了,我差人将晚膳送到宋三小姐的房内。”
这辞别的话已经说的明显了,此时回廊上只有孟昭衍、宋乔淑、嫦云三人,看左右无人,宋乔淑紧紧攥住手里的帕子。
宋乔淑想借此机会放手一搏,她已经爱慕孟昭衍良久,在身后默默看了他良久,最终却要将送宋画祠送上花轿。
她心中的不甘已然出现,既然祠儿还未对孟昭衍生情,孟昭衍也不似如此在意祠儿,她又何必苦苦压抑心事,看着两人成双成对。
更何况,若是祠儿知道我与孟昭衍能够结情,祠儿也定然是能为我高兴的。
思及此,宋乔淑看着孟昭衍转身的动作,爱慕之情脱口而出:“王爷……”
“孟昭衍!”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孟昭衍却只理了其中一人。
孟昭衍急急向回廊另一头的宋画祠走过去,不复方才那样冷凝的表情,一瞬间柔情充满眼眸,他滑动轮椅的动作急切,像是在向自己最心爱的人走过去。Χiυmъ.cοΜ
宋乔淑同样看着回廊另一头的宋画祠,泪水充盈眼眶,她已然看不清前方宋画祠到底是什么神情,更不清楚的事宋画祠何时出现在那里,最最不清楚的是,她是否是故意打断她的话语。
孟昭衍渐行渐远,向着另一人走过去,宋乔淑的眼泪,就这般似七月的雨般,落得无声,也落得悲怆。
“孟昭衍,你跑这儿干嘛?我找了你好久,不是说去赏花的吗?”
孟昭衍笑答:“这不碰到了点事,就耽搁了些时间,让祠儿久等了吗?”
话里话外的温柔,叫宋乔淑好生羡慕。
她以为孟昭衍这般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与人流露出如此神情语气,却不想,他会的,只是这些她宋乔淑分不到一丝一毫,全部,全部,分给了她的好妹妹,宋画祠。
他的王妃,宋画祠。
宋画祠顺着孟昭衍的身后看过去,看到宋乔淑与嫦云,立马惊喜地跑过去,直直越过孟昭衍,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宋画祠被宋乔淑语气里的怪异给生生停了脚步,她有些奇怪,望着身后的孟昭衍,又看看嫦云,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宋乔淑闭上眼,最后一抹眼泪流下,生生惊住宋画祠。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哭什么啊?谁欺负你了?”
宋乔淑心中苦涩,没有力气理宋画祠,嫦云自然不明白宋乔淑心里的想法,只道是方才的事三小姐还没缓过来,便道:“方才王爷帮小姐处理了几个对小姐不敬的下人,小姐大概还在为刚才的事伤神,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王妃责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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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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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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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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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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