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暮在别人看来也不是值得信赖的对象。
范希婉快速的倒满一酒杯的红酒,瞟了王强一眼后,眼睁睁的盯着他将满杯的酒喝下后,才摆着质问的语气说道,“你宁愿留着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都不肯关心一点我的想法。”
张强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朝着范希婉倾斜,满脸焦急,像是被判刑的蒙冤者。
他立刻开口解释,生怕会因为一丁点的耽误让范希婉彻底死心,他还没有完全放弃,他把这视为机会。
“当你生病的时候我彻夜不眠的在身边照顾,看到你为工作日夜奔波的时候,我很心疼,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比我更关心你。”
张强尖锐的目光死死的扣在白暮的脸上,满是成功发起反攻后的傲慢。
此时的范希婉陷入了沉思,她像是在审度些什么,眼睛注视着张强的目光,泛着易于察觉的泪水。
白暮见情势不妙,立刻把红酒杯放下,搂着范希婉在她耳边低语了一会儿,才摆着笑脸,摩挲着范希婉的肚子冲着张强说,“我们明天预约了医生,作为她的男朋友,我已经给你们最大的容忍限度,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白暮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张强感受到了一股凌冽刺骨的气魄,这让他难以招架,只好向范希婉求救。
但是,范希婉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在白暮的拥抱下起身离开。
白暮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演员,就在最后关头他仍然不忘自己是范希婉“男朋友”的身份,用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张强就只是一个人孤独的望着他们暧昧的身影消失于人流中。
在车上的范希婉沉默不语,漆黑的车厢中里只能借由昏黄的灯光才看的到她眼中的忧伤和空洞。
白暮把车停在一条无人的小路,然后从车上走了下来。靠在车窗处,点燃一根烟,在草地的蘑菇灯影射下,熟练的吐着烟圈。
范希婉将车窗打开,扭头看着淡淡忧郁的白暮,虽然只能瞥见背影,但是闻着烟味她却能捕捉到一丝他的心情。
“没有你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范希婉泯着嘴唇,伸手想要触碰他搭在车窗上的胳膊。
突然,白暮将烟头捻灭,淡淡的回应一句,“不要以为身边没有其他人就可以胡说八道,我的本意不是为了帮你,你也不必心存感激。”
白暮上车后留下的烟味,非但没有让范希婉感到厌恶,甚至有些欢喜。
一路上,她很想找些与张强无关的话题,哪怕是他吸烟的品牌都可以算作能够化解这种氛围的良药。
但是,白暮似乎看穿了她这一想法,直接把音箱的音量开到最大,完全无视在身边惴惴不安的范希婉。
这时,白暮接到一个电话,是许梦露打来的。
范希婉见他皱着眉头,然后扭头看向她,淡漠的说,“下车,车站向前走一百米,坐301路公交车。”
他就像是这个城市的元素之一,无论是身为自由工作者还是参加这么多的派对都成就了现在的白暮。
范希婉背上暗红色的皮包,关心的问到,“没事吧。。”
“你离开我的视线一切都会好起来。”
范希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接着站在车来车往的路边,凝望他远去的车影。
白暮回到家直接冲了进去,可是当他看到许梦露安然无恙的坐在厨房的吧椅上,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付雪雪满脸兴奋的奔向他,紧紧的搂住白暮的脖子。
白暮用手把她的身体甩开,径直的走到许梦露的面前,把脸凑过去,用审问犯人的态度冲着她说,“你告诉我她失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想提醒你别忘了吃药,之前打你的手机没打通,所以我就来看看,发现门是开着的。。。”
“你们女人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什么蠢事都能做出来。”
白暮虽然在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但是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许梦露,直到他“啪”的一声把门摔上。
付雪雪也没想到只是希望让白暮能够多关心自己一些,却惹得他这么生气。
许梦露叹口气,以朋友的语气告诉她,“我早说过别挑战他的底线,因为我曾经也犯过蠢被他冷落了一个月。”
“一个月!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付雪雪抱不平的给许梦露倒一杯水,好像是她亲身经历了这种不公平的事情。
“因为我喜欢她。如果我不喜欢他,或者我们不是朋友的话,他也许早就把我当成陌生人对待。”
许梦露离开之前还特别叮嘱了她要让白暮把药吃了。不知道是一种怎样强烈的信念让许梦露这么多年来一直能够如此。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深爱。但是终究错付于人。
付雪雪重新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拿起白暮昨天遗留在桌子上的解酒药来到他的卧室前。
她敲了半天的门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响动。
付雪雪忍不住的拧开把手,当她推门的一瞬间就看见白暮躺在床上,露出了结实的肌肉。
白暮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说了句,“我让你进来了吗。”
“这是梦露姐让你吃的药。”
付雪雪每挪一步都沉重无比,如同来到了另外一个引力巨大的星球。
她弯腰把药和热水放在了床前的棕色低柜上,然后起身才环视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墙壁上挂了三幅星空图,每一幅都展现出了不同角度的宇宙。看的入神一些能够发现它是在慢慢移动,就像真的斗转星移。
不过让她更不可思议的是,房间的墙壁根本不是普通的水泥转头砌成的,而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玻璃制成。从这个房间可以无死角的观察到客厅的全局,如同夏夜躺在草坪上看着满天星空。
“梦露姐让你把药先吃了。”付雪雪见他无动于衷,就连回应都没有。她刚把水杯和药放下的手又重新抓起了它们,坐在白暮的床边。
“你每天都要去参加派对?”
白暮终于抬起了他的眼眸,但是却凌厉的让付雪雪直打哆嗦。他的眼神是付雪雪的致命弱点,她总能被这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动着自己的情感。
白暮将电脑合起来,放在桌子旁,挪着身体来到侧坐在床边的付雪雪一旁。
付雪雪能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双手在她的腰间游走,慢慢的,缓缓的,逐渐上滑到她的背部,摩挲的体验让她既害怕又兴奋,身体也随之僵硬起来,不为之所动。
当她还在享受这难得的肌肤之触的时候,从身后吐出的热烈气息也戛然而止。
付雪雪失望的扭头看到白暮把药片一口塞进嘴里,直接吞咽到了肚子里。水杯里的水没有少一丝一毫。
付雪雪见白暮侧过身把被子裹得严实,便没有再过问些什么,把那杯水喝掉了一大半后,才端起它离开了这个秘密空间。
一整晚付雪雪对那种亲昵的感觉还念念不忘。
她一边回味着难得的接触,一边辗转反侧,她害怕夜晚会把这种感受彻底吞噬。
就是因为这次的特殊体验,让付雪雪认清了自己。
她在第二天放学后就打车来到了梦幻花园。
付雪雪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熟悉的电梯播报的声音。她静静的站在电梯里面,不小心会闻及一些七嘴八舌的闲话,但全是些生活中的琐事。
她挤过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想要从中走出。
但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不过,这次她穿了一件紫色长裤,搭配着淡绿色塞腰的长袖衫,让付雪雪好奇的是她居然没有踩高跟鞋。
当她们同时从电梯中出来的时候,那个女人惊奇的捂着嘴巴咧开笑容说,“雪雪?你终于回来了,老付天天在念叨着你。”
她虽然手里提了许多袋子,但还是想上前挽着付雪雪的胳膊,付雪雪一下子就躲闪开来,只是厌恶的瞟了她一眼,然后撇下她径直的朝着房间方向走去。
那个女人端着一杯果汁来到付雪雪的房间,见她正站在窗台前俯视街景中穿梭的人群,也没有突然打断她的思绪,只是把蹑手蹑脚的把杯子放下。
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声响仍然让付雪雪的视线从人潮拥挤的街道转移到了正准备离开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叫乾丽,在一次酒会上和付百相识。那时候,付百和付雪雪母亲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正是有了这个契机,乾丽的关心和喜欢拯救了付百干涸的心田。
所以,才会有付雪雪看到的那一幕。
乾丽还把付百离婚的事和盘托出的告诉了付雪雪。
当她知道这个既定的事实时,她一点都不意外。一直以来父母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冷清的家,空荡荡的房间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付雪雪甚至都没有发火或者把怒气撒到乾丽的身上,此时的她冷静的像历经世事的成年人。
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只想把他的钱占有。”
付雪雪毫不留情面的把自己的疑虑说出,虽然她不会去阻挡他们相爱,但是如果乾丽是有目的的接近付百,无论如何她都会说服父亲和她分手。
当然,即使是出于这种目的,也不会有人直截了当的承认。
乾丽自然委屈的摇头,一脸无辜。还分享了许多和付百的生活趣事,付雪雪也不知道她是否有不正当的目的,所以她没有说些扭曲的歪理,而是转身坐在沙发上,泯了一口她冲泡的果汁。
只是淡淡说句希望他也能喜欢,这句话足够让乾丽兴奋一段时间。
她还很害怕自己会让付雪雪很讨厌,看来是有些多虑了。
正当乾丽准备靠近付雪雪聊聊她在学校里的事时,付雪雪刻意的远离她,目光却一直落在乾丽的身上。
这时乾丽才恍然大悟,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纳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破坏了她的家庭的人,在这一点上乾丽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琇書網
乾丽轻叹一口气无奈的去厨房做饭,只留下付雪雪一个人在客厅待着。
看着墙上曾经幸福的全家照变成了他们俩人的甜蜜笑脸,付雪雪的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掩面沉默的哭泣,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客厅回响着泪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当付雪雪和刚从公司回来商量自己此行的目的时。付百很显然不愿意答应她的这个要求。
“我只是想在白暮的家中度过高中,而且。。。”付雪雪犹豫的看了乾丽一眼后继续说,“你们的生活也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被打扰。”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是不可替代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今天就去收拾行李,明天搬回来。”
“那你离婚了不告诉我!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吗!”付雪雪冲着付百吼到,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火红色,怒气让她脆弱的内心触底反弹了起来。
“不行就是不行,我已经给了那小子这么长时间,明天必须给我搬回来。”
乾丽看见这种僵局便站在付百的身后,给他温柔的捏着肩膀,说了许多让他泄怒舒坦的话。
“高中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她年龄也不小了,只要她快乐不就让你能够安心了吗?再说了,你工作这么忙根本没有空照顾她,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如我们就尊重她的决定,每个月我会把费用给白暮付清,你看怎么样。”
乾丽说的这番话似乎征服了倔强的付百,他说再考虑一下。
在餐桌上,付百终于答应了付雪雪的请求。不过,他只有一个要求,两个星期回家一次,家庭旅行的时候也要回来。
付雪雪自然答应了他这个最轻松的要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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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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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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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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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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