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不再流动不息,地府的轮廓便清晰可见。
可是宁缺的符剑射入了地府,依然变得无影无踪。
他开始破坏那些静止的黄泉,黄泉失去流动性,就从地府上下降落,变成湖泊,围绕着地府成为死水。
可是它依然像护城河一样保护着地府,宁缺想要破坏地府的地基,就要先破坏这些黄泉形成的护城河。
他巨大的身躯拿着符刀不断劈砍。
又变成两头四臂加强攻击,黄泉激荡,溅射得到处都是,也淋湿了他的身体。
他破坏了黄泉,也就破坏了地府的力量之源,可长期浸泡在黄泉中也有伤害。
他从这些负面力量中感到一些熟悉的属性。
可是他又不能吸收和炼化这种力量,熟悉的感觉似乎关乎自己丢失的记忆,而按照朱寿长给他的解释,那便是危害世界的力量,可这些力量又为何被收集到这里,难道是朱寿长自己需要修炼某种魔功?
宁缺有这种怀疑,便开始尝试强取这种力量,但他不能炼化,便将这些力量共享给那些和负面力量属性相近的人修炼,而得到的反馈就是魔气,当宁缺尝试修炼魔气,他记忆的深处似乎有种猛兽醒来。
宁缺秉持的正义将他拉了回来,最终没有继续修炼。
但他已经知道,这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足以摧毁整个世界。
他没有相信朱寿长是因为这个力量阻止他的修炼,组织他伤害世界,反而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朱寿长正在独享这种可怕得到力量,真正伤害世界的人是朱寿长。
他毁掉黄泉,沿着地府表面,将地下翻转了个遍。
地下发生大片的坍塌,地府周围的环境被改变,但是地府未毁,这个片独特的空间已经被宁缺翻动了很多次,但是核心的空间虚不受力,如虚空一样无法破坏。
叶青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是他也必须出来阻止。
黄泉地府是人间的根基,也是他修炼的根基,他用轮回之力发出最强大的一击剑。这是他的木剑,也是他的道剑,道剑射入宁缺的身体,将他的力量送入轮回。
无数的力量返还成天地元气,天地元气又返还成无法炼化的异种力量,连他身体内的精气神都一起轮回后还原,其中包括了宁缺大量的意识,他在一瞬间愣住。
此时异常危险,宁缺陷入痴呆,就是任人宰割。
哪怕只有一秒也是非常的致命。
可是叶青得到力量也只是刚刚到达第七境,尽管轮回之力非常神奇,但是他的力量是有限的,还是比不过宁缺。
宁缺的身体被毁,变得像破败的蜂巢,组成身体的很多力量都在离他而去。
但他缓缓回神,首先觉醒的力量不是人间之阵,也不是属性已经发生了变化的人间之力,而是饕餮魔功。
魔气在他身上一瞬间腾起,感染他所有的力量,轮回之力似乎是在帮忙,让他恢复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魔功复苏,饕餮兽影在他身上苏醒,发出原始的咆哮,吞噬着失去的力量。
记忆恢复后,这些异种力量被迅速炼化,人间之阵得到恢复,人间之力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他的力量更胜从前。
在饕餮魔功之下,叶青的力量也被吞噬。
他将最后一点轮回之力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将自己送回到地府中备用的身体。
宁缺发狂的攻击地府,不断的击打和啃食虚无空间,但有地府的保护,宁缺并不能伤害到叶青,这让他功亏一篑。
叶青不死,地府总有一天能够复原。
可叶青进入轮回,也失去了的意识。
他需要等到下一次苏醒。
这些举动虽然不能伤害地府,却把地下彻底破坏,爆裂的力量传到地面,人间不断出现强大的地震,大地再次被毁,变得四分五裂。
天下唯有隆山营地能够躲避灾劫,虽然大家很想出去救人,但很多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无法躲避人间之阵的掠夺,出来就是送死。
只有狐一个人出来救援人间,可他的能力依然有些勉强。
虽然有很多人躲到地下,但是被人间之阵强取力量,也失去了生存能力,而那些还在地面的人类只能被动的接受大地翻腾,许多人像泥石一样粉碎。
而宁缺在魔功的运转之下,人间之阵的威力彻底全开,很多人直接化作了血雾变成了宁缺显化之躯的一部分,魔气和至恶之力再次回到宁缺的身体。
这种死亡不是天翻地覆一般让民众慢慢的死亡。
的确,天地杀人的速度和人间之阵杀人的速度比较,那是小巫见大巫。
在人间之阵的笼罩下,人类的死亡速度更快,几乎是一个批次,一个批次的人迅速死去。
实力最弱的凡人根本经受不住人间之阵,最先死去,接着便是实力稍强的衍生一族,接着便是其他的神裔、土裔、修行者,从实力强弱划分,谁也不能幸免。
狐努力的救治着还有生命迹象的人类,把他们带到隆山营地,有地半路就化作血雾喷洒在天空,有的在他抱起时就化作了血雾,他能够救回的人是少之又少。
人间陷入绝望,每个人都只能等死。
狐也在魔气的影响下,第一次情绪崩溃,看着这些因为弱小而死亡的人,他感到莫的大悲哀。
强大的修行者只要稍微释放出一点力量,人类便变得比蝼蚁还不堪,受到一点影响就会死去。
他第一次觉得人类是如此的脆弱,不禁流下眼泪。
人间根本无法承受接近第八境,或者第八境及以上力量。
可狐的力量同样弱小。
他的境界还在第六境,他虽然领悟了一种变化之力,却和陆晨嘉的万物生变的力量不同,他领悟的力量是轻柔虚弱的变化之力,柔弱胜刚强,虚无胜有力。
再以轻柔虚弱的身体模拟那些强大的力量,任其发挥作用,是用子之盾攻子之矛,力量还是别人的,他只是利用别人的力量和别人打架,本质是变化之力。
从这一点来说,他的道路和朱寿长的虚无之道更为接近。
朱洁是走虚无空间的道路,狐则是走柔弱虚无的道路,两人都是传承朱寿长修行之道最多的弟子。m.χIùmЬ.CǒM
正当狐要去舍命阻止宁缺时,宁缺已经先一步来到隆山营地,他要破坏朱寿长留下的另一处遗迹。
而狐的眼泪已干,他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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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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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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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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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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