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神贴着祝清瑶的长剑而去,两剑剑身摩擦,剑尖都直指着对方。
合德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地放松,没拿剑的那只手伸出,不轻不重地在霜神剑身弹了一下。
长剑颤动,紧贴着霜神剑的另一把剑也被带动。
明明是剑身自然的颤动,祝清瑶一下子却差点长剑脱手,使出七分灵力运转在手上,这才堪堪稳住。
长剑的距离拉近,两人的距离也比平时近,祝清瑶也就清晰地看到,合德冲她眨了下左眼。
好像晚间清风,扯动风铃的悠扬脆婉。
祝清瑶的出神只维持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挥剑一个横劈。
合德向后一倒,整个人的身体像是一条直线,还是和地面成四十五度角的那种。
祝清瑶这一劈落空,长剑收势不及,合德就趁这个间隙,霜神剑倒转,剑柄在祝清瑶手腕上一敲。
祝清瑶应激性的手就要松开,也亏她反应快,右手控制不住松了剑,左手就赶忙过去接住。
但在比试之中,祝清瑶已经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她虽然左手接住了长剑,但是一则她并不擅长左手剑,另一方面早就占了上风的合德已经抓住了这一瞬的时机。
霜神剑抵在祝清瑶脖颈前,恰恰好在一个紧贴肌肤,但不至于割伤人的程度。
祝清瑶神态有些狼狈地,撞见了对面合德眼中倒映出的,卑微渺小的自己。
裁判的长老声音在这时响起:“本局,云一笑胜。”
霜神剑离开祝清瑶的脖颈,合德垂下手,歪歪头:“承让了,祝师姐。”
有点嘚瑟,但是台下没有人说什么。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权利——谦逊还是矜傲,守礼还是粗鄙,都会在这一刻被定义为胜利者的风范。
合德转身,下台。
还是一步步的走下台,最朴实的方式。合德背对着祝清瑶,面向着司马流云以及台下的看众们。
突然,合德看到了前排看众脸上突然出现的错愕。
呼啸而至的水龙,夹带着祝清瑶发狠的话:“云一笑,我还没认输呢!”
然而再下一刻,所有人包括祝清瑶自己全都失去了话语的能力。
满场的寂静中,合德还维持着旋身半蹲的姿势,像是什么舞蹈的endingpose,肢体协调,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美感。
而她双手握着霜神剑,直直下刺,就这么把那祝清瑶术法所成的水龙龙头钉死在地上。
水龙像是有生命般,挣扎着还想继续往前攻击合德,然而,令人更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以霜神剑为中心向外辐射,所有的东西都渐渐笼上了寒霜。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条祝清瑶术法所成的水龙,然后是这周围的地面,甚至站在周围的宗门众人,也发现自己的脚被和地面冻到了一起,并且范围急速的扩大,直到辐射到宗门长老们所在之地,所有人众人露出骇然的神色。
无为宗主不得不跳出出言阻止:“住手,住手!你难道想毁了宗门吗?”
冰霜依旧以吓人的速度扩张,转眼功夫,整座山峰都变成了冰雪世界,再然后是相连的山峰,然后是整个无为宗……
一剑霜寒十四州。
也不过如此了吧?
无为宗在场的子弟都是资质功力不凡,但是仍然耐不住那冻死人的凉气儿从脚底板一直往上窜。
对于早就不畏寒暑不食五谷的修士来说,寒冷,实在是太遥远的感觉。
可是这一刻,所有人都重新体会到了,身为凡人那种,无法飞行,被冰雪冻得不行的感觉。
身为修士,他们更清楚这种可以突破他们身体灵力防护的冰冷,也意味着攸关性命的危险。
司马流云作为在场除了合德自己之外唯一没有受影响的人,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弟子:“你的功力,不止金丹期了。”
合德起身,霜神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她一步步走近司马流云:“师父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wWW.ΧìǔΜЬ.CǒΜ
司马流云看着合德的眼神带着她不懂的悲悯:“刚突破金丹期,就又提升了一个大境界,而且还直接到了元婴中期。”
“要不是看你境界稳定,就算是为师,也会怀疑你这身灵力来路不正。”
合德耸耸肩,转头冲着术法被破,倒在地上冷得直哆嗦的祝清瑶说道:“我和你比试的时候是把境界压到了金丹期哦~小姐姐可别生气,我可没有仗着境界高欺负你。”
论起欺负,谁又狠得过祝清瑶呢?
只不过,这一次赢得是她,云一笑。
也是赵合德。
“哎呦这好好的天儿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冷了呢!”突然,一个语气听起来不怎么着调的男子声音传来。
合德转头,就看到凤西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搓着胳膊被冻的不行的样子,朝着合德走过来。
司马流云看到凤西官在合德身边站定,冲着他微微点了下头:“鹤前辈,好久不见。”
嗯?
合德疑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是知道凤西官这个人不简单,但是看样子,司马流云与凤西官竟是认识的?
“鹤前辈?”合德疑惑地问司马流云,“师父与凤公子认识?”
司马流云顿了一下,对着合德招手,说道:“过来。”
合德原本是站在司马流云对面的,凤西官一来,就成了他和合德一起站在司马流云的对面。
合德歪头想了下,嗯,比起刚刚认识的凤西官,还是前世今生都对她不错的司马流云更靠谱,当下合德毫不犹豫地走到司马流云身边。
凤西官哭笑不得:“你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忘了从我这得的好处了?”
合德嘻嘻一笑,作了个揖,脸上没什么愧色,嘴上却说着:“见谅见谅,毕竟师徒百多年感情了,对不住了哈!”
司马流云微笑:“鹤前辈在菩提门好好的老祖宗不做,何必来跟晚辈抢弟子?”
凤西官,或者说,鹤中天闻言,一本正经地反驳:“说什么呢!谁跟你抢弟子了?我明明是在抢媳妇!”
司马流云一噎,毕竟鹤中天厚颜无耻的程度,一直是他生平仅见。
当下,司马流云也不争论,只转头和合德说道:“这是鹤中天,菩提门创立门派的老祖宗,跟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是同期的人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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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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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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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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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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