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符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移步行宫中堂外等候,让苑义夫与垣护之去召集一众中府官员到中堂朝议,准备正式地接见来自梁、郢二州的使团。
奈何行宫确实狭小,仅是十二曹参军一级以上的官员站到庭院里都显得拥堵不堪,刘义符与吉翰、何承天、高道谨等人还只是站在堂外廊檐上。
何承天嘀咕道:“行宫还是太小啊,一遇到盛大隆重的事就没办法举行了。”
“形势如此,礼仪诸事没必要过份讲究,以实务为要,衣食足而知荣辱啊!”吉翰回道。
高道谨笑着附和道:“听说当年汉昭烈帝初入成都,又逢益州牧刘璋还在任,也只是住的客馆,连个行宫都没有,不还是一样建功立业嘛。”
三人这番对话,站在前面的刘义符听得一阵失神,现今天下的格局,还真有几分三国时候的样子,不过自己绝不是刘大耳啊。
等了不多时,行宫前庭一阵人声喧哗,想必是各曹掾史在与使者寒喧见礼,只片刻,郭叔融就领着一名身着绿袍,手持符节的胖大官员进了中庭,看那衣实着,刘义符也猜出那必是索邈。
刘义符召来乔驹子吩咐道:“去北院知会一声,让曹娘子准备晚宴,就在前堂与中堂两处分设宴席。”
“诺!”乔驹子应了一声,立即小跑着去了。
“臣索邈奉驾来迟,乞陛下恕罪!”
索邈年约五十来岁,脸额方正,眉眼柔和带着圆滑,颌蓄长须,很有文臣雅士的风仪。
晋末时,敦煌索氏侨居于汉中,曾仕后秦,但索邈寓居汉中十五年很不得志,反为汉中大族姜氏所欺。后逢朱龄石伐蜀,索邈随之南归建康,在先帝豫章公府任职,至北伐后秦之时,以索邈为梁州刺史。
索邈手持朝庭所赐符节回镇汉中,时姜氏家主姜显官任别驾,迎索邈到任时当众负荆请罪,这等于把自己往昔欺人的过错反推给对方。索邈当时想必也是为难的,不过他很有心计,当场接受了姜显的请罪,事后对人道:我昔寓此,失志多年,若雠姜显,惧者不少,但服之自佳,何必逞志!
于是,汉中土著豪族皆心悦诚服。更重要的是,索邈与仇池氐杨盛的关系处理得不错,当年先帝伐后秦取关中时,杨盛便曾在西部出兵策应,牵制了相当一部份后秦兵力,所以说起来,索邈看起来在任八九年没什么显著的政绩,但能长期保持西部的稳定,这本身就很难得。
刘义符一见就亲上前数步,一把扶起恭行大礼的索邈双臂,颇为欣喜地请道:“索卿远来风尘尘仆仆,未事休息便前来觐见,这是朕礼数不周啊!”
“陛下西巡至此,又何尝不是风尘仆仆呢,臣此来尽些本份,不算什么。”索邈微微一笑,回顾一众官员道:“听说郢、湘二州使者也到了,可喜可贺啊,索某便等上二州使者一起再上殿,陛下与诸位想必也乐见如此吧?”
刘义符自无不可,却是笑道:“索卿持节,位同公卿,原本是不必如此的,且符节也不必带来。”
持节督州事的官员一旦升迁,或者调转,符节是要缴还朝中的,索邈带着符节前来,大概有以防刘义符留任中府的打算,此时这么一说,意思就是仍以索邈持节督梁州,以安其心,这也是刘义符与众臣事先有过商量,垣护之使梁州时也是这样托付说前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臣岂敢离州而留符节,这于礼不合的。”索卿笑了笑,又道:“臣在途中遇上沈叔狸,沈使君声言要下益州,不过臣离州前,建安侯二子已先一步南下,臣便代为做主,勤王表文副署了益州刘使君、巴西刘太守的尊名,这想来不讳和吧。”
“索卿考虑周到,待下荆州了,益州与巴西自会有使来觐,路遥不便,这不算越俎代庖。”
不多时,外面侍卫通传,郢、湘二州使者随之进了中庭,不过他们这州司马与别驾相当于六百石,级别要低得多,由胡敬先与许吉两们参军迎领。胡、许是寿阳、颖川等地大姓,也是寿阳随驾过来的州郡官员。
刘义符先入中堂踞案落坐,中府一众官员引使者随后登堂,瞬间又将大堂上挤了个爆满,这样的大事,官员们都要带一两名掾史记录事务备忘,再加上侍从,这人数从简也是不少的。
位尊者先奏事,索邈先出列,取出《奉驾勤王表》奉上。刘义符便让乔驹子当堂宣读,这扬扬洒洒一篇好几千字,也是四六句很有韵律,颇为费时。
表文中只是简略说了带来多少钱粮物资,多少兵力勤王的,两路三州的使者此时只奉表,具体物资兵力则呈递奏曹备份了再转递诸曹,实际的数据及事务,刘义符要到最后才能知道。
索邈的形势过场走完了,引出马文泽、赵文俊两名年轻将领,刘义符按新军制,授予“横野郎将”军衔,毕竟他们治的是边地军镇,级别必须要高一点,这两人所率两千兵,是要留下来听用的了。
接着是湘州刺史张劭派来的别驾潘嘉奉上表文,又是一番宣读,大体上还是一样。郢州是打下来的没有表文,而是军功上奏到右司马高道谨那里,转呈论功嘉奖,因为官职也事先升迁过了。
随之谈到荆襄与梁益五州军政事务,也只是奏事给中府备案,暂时无法做太多的决策,这些繁杂的事,刘义符也只是听着,心中暗暗记下,事后还要再议定策的。
朝议一直进行着,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了下来,行宫各处庭院里也挂起了宫灯,值事房舍也是灯火通明。散朝后接着是晚宴,刘义符与众臣饮上三盏酒便回后堂书房,他需要了解实情。
韩龟寿果然已在书房外等着,刘义符进去就坐,召韩龟寿上前问道:“郢、湘二州的使者明天再带来接见,递解来的那个程道养,与臧邃、胡淳继续关押收监,梁州呈上的册簿,你可有抄录?”
“已录下副本,请陛下御览!”
韩龟寿奉上文册,刘义符接过来看了一下,又放下铺开纸笔,接着一边翻看,一边记录下数据将同类物资归纳,全部整理下来。
总计有税钱三十多万缗,绸绢绫纱等比较值钱的布帛等共五万匹,粟麦稻等主粮二十多万石,加上进献的果蔬食料、兵器铠甲,还有许多是没运到的。其中梁州还有盐三万斛、铜铁料五万斤、战马四千匹、生皮五万张等等。
算到最后,刘义符已经头皮发麻,懒得算了,反正自此之后,他再也不用为钱粮辎重发愁。不过最让他高兴的是,湘州还将陆续送来几批战船,这可都是十五丈到二十五丈的中型运船、战船,水师也有大船了,但兵员却还是少了点。而郢州江夏并没太多的船只,朱景符也需要组建水师以为江防。
“陛下!这物用是多了,但咱们的仓库好像还不够,仓曹目前是用州府的永丰仓,这在城内西北角,但占地不是很大。韩参军这两天常往樊城跑,估摸着是想在樊城内找一个大仓,还不知有没有。”
“仓曹参军韩道民吗?”刘义符想起,这个韩道民,原是高道谨麾下属官陈郡功曹史,也是文武兼通的,用为仓曹参军其实也有点屈才,但目前也只能如此,微微点头道:“让他找到大仓回禀一声,襄阳一向为北伐重镇,樊城必然有军用大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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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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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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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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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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