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骑兵一人三马都还多出一千多匹,每天消耗粮草数目非常宠大,而现在又是夏收前的青黄不接之时,淮水北面的汝阴郡、谯郡各出兵两千,虽是携带粮草南下集结,但加上寿阳八千兵,总兵力已达到一万九千,刺史府隔三天补给一次,已经就有人暗地里嚷嚷着要供应不上了,想让行在大营用多余的战马换粮草。
对此,刘义符也是无奈,战马是何等的珍贵,换粮草是万万不可能的,眼看很快就可能有战事,骑兵也不可能天天在大营待着,由两军军主拉出大营,调到寿阳东南淝水东岸的低矮丘陵荒地加以训练。
步兵四个军整编起来要麻烦得多,几个杂号营头参差不齐,为追求速率,只能以冗从营左右二幢、义徒营左右二幢为骨干,将柳安民等侍卫,及寿阳调出来的两千拆散补充进去,几天下来,四个步军也就初步完成整合。
以冯晏、申恬、垣护之各领一军,柳安民领辎重营一军,张弼领斥侯营,苑义夫总领五百班剑侍卫,这下算是秩序井然,可成为一支中等规模独立的作战作单位了。
再更新一下军服、铠甲、武器,面貌焕然一新。军服因为王莽改制,把西汉的土德改为火德,光武帝沿用,一直到魏晋十六国都基本照搬,刘宋开国时间不到五年,自然还是沿用,所以军服是朱红色箭衣窄袖短袄和大口裤。
只是这一整军就苦了吉翰、郭叔融、刘怀之等人,四千兵的名册也跟着调动并重新登记造册,却是十分费时而繁琐的。相对于骑兵,步兵运动范围可以很小,只在营外城郊就可以操练,这样每天一个军的登记,倒也是两不耽误。
这其间,活动于池水一带的探马陆续回报,谢晦的行军速度很慢,每天不过四五十里,甚至每到一地还要休整,四天才到东城,预计还要四天到阴陵,寿阳面临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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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汝阴郡治所,合肥县北面百余里处,是一片由东南到西北延伸起伏的低矮丘陵山岗地形,池水的发源地就在这丘陵之间,直经东城往西北,在徐州境内汇入淮河。
赵伯符从历阳调走三千兵,携带着粮草兵甲到合肥后又休整了两天,再收编了两千南汝阴郡兵,接到刘义符从寿阳发来的急令,终于也意识到再三拖延下去会有点不妙,便又搬空了南汝阴的府库钱粮、兵甲等,赶着浩浩荡荡的车马队北上,经两天行军,才到了一个叫东郢里的乡亭北面,紧邻官道的一片荒地上扎营。
得了刘义符的军令提醒,赵伯符一路行军谨慎了许多,驻营时也将探马远远散布出去,结果这天傍派出的探马居然有很多没能回来,这让赵伯符总算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www.xiumb.com
凌晨天色还是一片漆黑,赵伯符便升帐,先召来一名跟随已久的亲卫幢主,耳提面命。
“据寿阳发来的军令,谢晦已于数日前率兵三万抵达全椒,有可能分兵拦截,而我部携带了太多的粮草兵甲,这对官家在寿阳起事很重要,不容有失。若我部继续走官道北上寿阳,途中必然遇伏,所以某命你率五百人,火速赶赴西面的成德县,在瓦埠湖或芍陂大泽沿岸收集船只,以备接应辎重走水路到寿阳。”
“卑职得令!可若我军一动,会不会马上引起敌军进攻,卑职猜测,敌军应该就在附近不远了。”
连亲卫幢主都感觉到了,赵伯符自然也明白,没好气道:“某岂能不知?大概会在三四十里之外的某处,稍候你领兵出营前,某会派探马在附近巡视扫荡一遍,掩护你出营。”
亲卫幢主不敢再多进言,告退下去准备了。
赵伯符又召来其下五名军主,命一名历阳兵军主及一名南汝阴郡兵军主,合两千兵,部署辎重队伍西向成德走水路撤离;而剩下一半兵力则留待营地,吸引敌军视线。
不多时,仅有的三百骑卒集合完毕,开出营地分作数队,在营地周围十里之内轮翻搜索,此时正是六月初,凌晨夜空月亮早早落山,只有一些星星忽闪忽现,光线很是暗淡。
五百名前锋士兵离营半个时辰之后,两千辎重兵赶着车马随之出了大营,很快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中。估计辎重队已经远去后,赵伯符召回探马,命全军士卒早早集合,点出一千兵不慌不忙地分次拆除营帐,大部列队出营,选择一处稍高的坡地严阵以待。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渐乌青之时,西北方向的山谷小路间涌出大队军马,尽是身披精良铁胄和筒袖铠,大约有五千来骑,因受限于地形,阵势无法摆开,沿即将成熟的麦地沟垄前进,呈扇形散开渐渐合拢。
“赵将军!我军兵少且无骑兵,恐得设法突围了。”一名历阳兵军主很是担忧地说。
赵伯符低声斥道:“话虽如此,可无论如何也得坚守半日,晌午之后方可突围,那时你们若想追随,某自带你们寻一场富贵。想要投降的,某也不拦着你们,只是千万不可乱跑,否则会被敌方骑兵践踏,别怪某没提醒。”
历阳、南汝阴临时调来的郡兵大多素质很差,缺乏训练,兵甲不齐,这样的士兵做做苦力还行,想要守到晌午,为西撤的辎重队争取时间显然是个奢望。但外无援兵,赵伯符没什么办法,待敌军逼近坡地下,大部还没集合之际,提槊跨上战马,缓缓而行至已经待命的三百骑从探马前。
“某家京口义徒赵伯符,尔等郡兵一向被称为乌合之众,今日须给某打起精神,看好了!待某为尔等先战上一阵。”
赵伯符说完,见郡兵们大多面露愧色,心中颇为满意,这临阵激将未必有效,但多少能提升一点士气。当即端正坐姿,高举长槊向前一指,持平夹于腋下,两条大长腿一夹马腹,率先打马从坡地上直冲向一支刚靠近的禁军骑队。其身后三百骑士紧随而下,一时蹄声隆隆作响,居高临下,马速短时间就提升到极致。
“杀!”赵伯符大喝一声,见那支禁军骑队一下大为慌乱,竟然调头欲与另一队汇合,立即紧追冲上,从后掩杀上去,一下劈波斩浪般将之冲杀了个七零八落。
高速冲锋的已方马队此时占了极大的速度优势,去势不减继续杀入迎面直冲而来的另一支骑队,双方对冲而过,因防护铠甲差了很多,这一波相错而过就造成了数十骑的损失,很多士兵铠甲破裂,衣衫染血。而掉队翻倒在地士兵,很快就被对方战马踩踏得尸骨无存。
赵伯符无比心痛,又担心陷入对方大队涌上的合围之中,这支小队轻骑可是本次能否逃到寿阳的重要倚靠,轻易损失不起,当即借着马力狂奔之势从另一边斜冲回坡地,正好将战马转入后阵加以照看,休歇一下马力。
而此时全军以剩下不多的辎重车拦于坡地外沿,勉强结成一个圆阵驻守。敌方禁军马队汇集后,分出小队沿坡地周围察看了一番,很快选定三处坡度相对平缓的地方,调出三支各两百来骑远远退回去整队,即将发起三面进攻。
看对方这个狠辣的势头,顶多能挡住两三坡的攻击就要溃乱,赵伯符远观敌阵,心下暗叹,这下是守不到晌午就得提早先跑,辎重队只能自求多福,但愿他们知道取舍,丢弃粮车带走兵甲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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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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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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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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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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