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习武习德。”
阿尔伯特既然做了安德烈的老师,教的就不只是魔法,也有做人的道理。
讲道理不能通过枯燥无味的说教,鲜活的事例才能带来最大的冲击力和最真切的感受。
禁毒期间,反面的典型可一点都不缺。
——
阿尔伯特和安德烈撑着伞在泥泞的小路上穿行。
安德烈好奇地问:“老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带你来开开眼。”
这间半新不旧的宅子是布鲁诺调查到的一个瘾君子的住所。布鲁诺已经把他的上家抓了,上家把他供了出来。按照上家的供词,他多半已经断货了,因此被阿尔伯特选作活教材。
两人绕过地上的水坑,走到门口,只听见里面传出来男人的喝骂声:“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又去勾引谁了?”
接下来听到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没有!”
“还不承认?看我打不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
随后传出沉重的撞击声和器皿破碎声,女人哭泣着求饶,小男孩在劝架,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在尖叫和哭泣。
安德烈板着脸,袖口里两只小拳头却已经攥得紧紧的,眼睛盯着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笑了。
他温声说:“你先别着急,且看老师的。”
说完,他上前敲门:“约翰,滚过来开门!”
“谁啊!”
阿尔伯特抬起一脚,一下把门踢开。
“你有功夫打女人没功夫开门,想死了?”
约翰站在屋子中央,随手抱起板凳:“你怎么闯进来了,快滚出去!别靠过来……你是哪位?救命啊!救命啊!”
阿尔伯特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闭上你那张臭嘴,我有货!”
一听到“我有货”,约翰连忙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挂着的泥土脚印,脸上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可是真的?”
阿尔伯特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油纸包,展开放在桌子上,焦黄色的烟丝缠成一团。
约翰伸手就想过来拿,结果又被踹了一脚。
“规矩都不懂了?”
约翰定住身子,媚笑着说:“您先让我抽一口,抽一口验验货。”
“少废话,先验资。”
约翰转过头,喝道:“臭婆娘,把柜子里的钱袋拿出来!”
蹲在角落里的女人一手捂着红肿的脸,搂着小男孩正“呜呜”地哭,大点的男孩站在一旁揉着胳膊。
听到约翰的话,女人尖叫道:“不行,那是留给老大娶亲的!”
“那就把地窖里的拿出来!”
“不行,那是丫头的嫁妆!”
约翰急了,抱着板凳走过去,作势要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要我打死你么?”
大一点的男孩用身子护住母亲和弟弟,大喊:“约翰!你要打,就连着我和弟弟一起打死吧!我看你一个浪荡汉,迟早哪天得喝醉了冻死在沟里头!”
约翰骂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不是你爹辛辛苦苦地给人补皮子,你哪来的吃喝?只知道护着荡妇老娘,却不想着你老子那么辛苦……”
女人忽然间站起来,指着约翰骂道:“一口一个荡妇,要不是你个混球抽烟喝酒的惹祸,我用得着给人家去赔脸?你每挣了三个钱,自己就得糟蹋两个钱,说什么辛苦?说送老大去学个铁匠,没钱;要送老二去习武,买身好点的甲,没钱;两个丫头要不是摊上了你这个爹,怎么会到现在还没人说亲?”
说罢,她取下手上的金戒指,朝约翰掷过去:“拿去!这戒指值三个金币,随你糟蹋!你想要再多的,却是没有!”
那戒指打在约翰脸上后,又落在了地上,滴碌碌滚了一圈,停在条桌下面。约翰忙爬到桌子下,伸手取了戒指,一口气吹掉上面的尘土,递给阿尔伯特:“这金戒指现在是您的了。我能验货了吧?”
女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枚金戒指,脸上露出痛惜,也不知是舍不得金子,还是舍不得戒指。
安德烈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约翰毫不在意,这样的表情他早见多了。
阿尔伯特板着脸收下了戒指,把油纸包推到约翰面前:“现在它是你的了。”
约翰迫不及待地嗅了一口,喊道:“好货色!”说着便从怀里摸出火石和烟斗。
阿尔伯特拦住了他:“这段时间生意不好做,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再过来,我这里还有几包,你要是能凑到钱就都拿走。”
“你也要走?”约翰惊讶地问:“为什么?我知道的几个商人现在都不在了。你要是再走了,我上哪弄烟去?”
“那我可不管。你能弄到钱,货就给你留下。”Χiυmъ.cοΜ
约翰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没钱了,但我还有两个小女儿,你把她们带走罢。”
“啊!”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扑到约翰身上又抓又挠:“杀千刀的,把女儿卖了换烟,我跟你拼了!”
约翰回以老拳,一拳打在女人的肚子上,可怜的女人一下子就像只虾一样佝偻着。
“留在家里也是赔钱货,还不如卖了呢!”
说着,约翰又连着几拳,把女人打得惨叫不已,连扑上来救护母亲的男孩都挨了一下重的。
“别打了!”
阿尔伯特喝止了约翰,对他说:“要不这样,你干脆把你女人和这俩男孩都卖给我吧,女人可以洗衣服,这个年纪的男孩也能干活了。”
约翰的眼睛游移不定:“你要我老婆和孩子?”
阿尔伯特把背包解开,又拿出二十来个小包:“干不干,给句话!”
约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成交!”
那边女人和孩子哭声震天,约翰却恍若不觉,只是一包一包地拆开检查烟的成色,又小心翼翼地包好,阿尔伯特则开始书写契约。
约翰检查完了,又说:“我可是把老婆孩子都卖给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再给我两包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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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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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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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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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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