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咧咧的扯了扯领子,伍无郁咕嘟嘟灌着清水。
闷热的天,十分小气。就连水囊里的这点清凉,都不肯放过,灌入喉头尽是温热,莫说解乏,解渴都难。
水囊还剩半袋子,他晃了晃却没了再喝的欲望。
无力的将其挂在背囊,抬头远望。
嗯,除了两边的风景,再无一丝变化。
有气无力的开始每日必修课,打量着这左骁卫一个个将士。
铠甲披挂,枪矛斜指,好像没有一个人不耐烦。
或者说是……习惯了?
也对,行军打仗的爷们,这些热暑又算得了什么。
可就是苦了自己,这些日子,他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吹着冷风的空调,装着冷饮的冰箱。
“无郁,若觉得热闷,不如进马车歇歇?”
张安正亦是架马,不急不缓的冲伍无郁笑道。
伍无郁侧头,知晓自己刚刚愁眉苦脸的模样被看到了,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碍,小子身体疲弱,让阁老笑话了。”
他才不进马车,那里面现在跟蒸屉差不多,外面还能透透气,进去怕是能把他闷死。
张安正面带笑意,正欲开口,忽见一名骑士从后疾驰而至。
“报!!圣旨到!天使正在后方!”
终于来了!张安正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李广义更是大喝止住卫队。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匆匆整理好官服,然后快马奔向后方。
唏律律~
远见一队轻骑,张安正与伍无郁,李广义迅速止住,然后翻身下马。
“阁老,国师,李将军,陛下口谕……”一名女官笑眯眯道。
三人连忙躬身深深拜下。
“臣等,洗耳恭听。”
“皇帝言:岚州之事,朕已知晓。办的不错,继续前往环州,办好差事。朕等你们回来,为你们摆宴洗尘。”
完了?伍无郁弯着腰,有些困惑。
就不说点别的什么?
就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到是张安正老神在在,起身后满是笑意道:“臣,谨遵陛下口谕。”
“嗯。”那女官想了想,然后上前几步,迎着伍无郁迷茫的小眼神,缓缓伸出右手,然后径直捏了捏伍无郁的小脸,把他的嘴角扯来扯去。
卧槽?虾米情况?
这位姐姐你要调戏我也别在这啊,这么多人怪难为情的……
一脸古怪,只见这女官脸色一红,轻咳一声道:“国师勿怪,这是陛下在捏你。陛下还有一言,望国师谨记。”
女帝在捏我?
呵呵,这特么当皇帝的玩得真花,离这么远都能调戏我。
心中诽腹,面上却是一派恭谨,连忙再次弯腰。
“臣,洗耳恭听。”
“皇帝言:国师有大义灭亲之心,爱护百姓之情,如此甚好。赐金带一条,望麟儿继续心向国朝,努力布善天下。”
“臣,谨遵陛下口谕。”
努力布善天下?啥意思?
不打紧,这些以后再说,金带?金子做的?
当女官身后一名侍从捧着一条明晃晃的金带走来时,伍无郁只觉得双眼都快被亮瞎了。琇書蛧
我擦嘞,还真特么是金带!
“臣,谢陛下赏赐。”
捧着金带,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伍无郁满心欢喜。
嗯,虽然是镶金的,但看着上面那几块明晃晃的金子,还是很让人欢喜的。
“此间事了,那阁老,我等就回京了。”
“诸位保重。”
“嗯。”
架!!!
望着绝尘而去的这队轻骑,张安正的心,这才悄悄放下了。
“无郁啊,看来你那份折子效果不错。”
张安正望着远去的轻骑,笑眯眯道。
“…………”
怎么不说话?
愣了愣,张安正侧头看去,只见伍无郁一脸痴笑,捧着那条金带正往嘴里送,似乎要啃几个牙印。
面皮微微抽搐,迟疑几番,终是没有在打扰伍无郁,背着手摇头晃脑的离去。
是夜,帐内。
抱着怀中的金带,伍无郁全无睡意。
时不时喊几声任无涯,确认他在账外后,这才稍稍安心下。
低头看着怀里的金带,抚摸着上面金灿灿的金子,一脸痴迷。
不好意思,是个人都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只不过他喜欢的严重些罢了。
……
…………
次日一早,卫队拔营启程。
看着被裹上三四层包袱的金带,伍无郁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有人上前禀报。
“国师,阁老唤您。”
“哦?”
伍无郁回头应了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这人去见张安正。
到处都是甲士在忙碌,拆帐篷的拆帐篷,装车的装车,都十分熟练。
来到一处绿荫下,只见张安正一身便服,眯眼道:“无郁,从昨日陛下的口谕来看,岚州之事,算是过去了。老夫准备继续轻装前行,这大队就……”
你又要撇下我跑出去玩?啊,不对,是跑出去微服前行?
这不行!上次自己啥都没搞清楚,迷迷糊糊的应承下,然后就在卫队里待的快发霉,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带上我。
“阁老这就要走?”
“嗯。”
“那请阁老容小子换身衣服,很快的。”
说着,伍无郁就要扭头离去。
见此,张安正一头雾水,喊住伍无郁询问道:“无郁这是要?”
“当然是跟阁老一起啊!”伍无郁回头,一脸理直气壮道:“陛下说了,要让无郁布善天下,待在卫队里什么都难碰见,当然得出去遛遛了。”
人老成精的张安正怎会看不出伍无郁的想法,失笑一阵,又细想一会,于是眯眼道:“这轻骑离队,可没有大帐让你睡了,沿途艰苦的很呐。”
很累吗?
犹豫一阵,但一想起这几日枯燥到爆的日子,伍无郁还是一咬牙,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无郁不怕!为了布善天下,这些苦,无郁受得住!”
看来真是把孩子憋苦了。
张安正摇摇头,挥挥手示意让他速去速回。
答应了?
伍无郁一喜,美滋滋的小跑回去。
说是换衣服,其实还是为了带着那条金灿灿!
侧过头,张安正眯眼道:“那李将军,这卫队就……”
阁老跟国师都走?那这钦差卫队不就成了空架子?!
不过看着阁老那笑眯眯的眼神,李广义还是苦笑一声,拱手道:“末将明白,此去环州,除了沿途补给,末将不会在各处多做停留,引人注意。”
孺子可教也。
张安正笑了笑,然后站在绿荫下,静候伍无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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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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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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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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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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