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岳重重点头示意已得仙术,季禺心中也为他感到高兴。
当下领着吕岳一路又回了元辰楼,季禺给吕岳斟上香茗,二人对坐蒲团沉默半晌,吕岳不禁伸手抚着季禺的白须长髯,面露担心之色道“大兄,你也老了呀…”
“是啊…悠悠数十载,岁月催人老哇”季禺也痴痴感叹,转而又避过此节不谈,面带微笑问道“阿岳在碧游宫过的如何,祖师传了你什么仙术”
“大兄不必优心,我在宫中人缘甚好,各位道兄对我也都不错,倒是大兄你这几年过得如何,可还好么…”吕岳先是把着季禺的手关心的问询一番,随后显摆道:
“我被教主收为亲传弟子,传授了整部《上清秘授紫府飞仙策》不仅有阳神赤子之法,还有三教秘而不授的神仙后续九炼形质之法,此功若真正修成,能得不死之身,超拔大罗三清天,又唤做大罗神仙法”
“我在宫内苦修十余载,有教主时常提点关窍,如今已修成赤子了,也算真正的飞仙之辈,得了神仙之果,如今只剩炼形,炼质的高深功夫,却是要离开蓬莱,去找个自家的仙山洞府了”吕岳有些得意的缓缓讲述,转而又劝诫季禺道:
“大兄还是也赶紧随便找个由头,破了大戒也上碧游学法去吧,我还在山下等你,倒时候咱兄弟一齐去会会这海外五岳,蓬瀛三山的神仙岂不美哉么”
季禺闻言默然半晌,轻叹一声道“我曾立下誓言,定要学它个无上妙乘大法,如今已至最后一步,虽然希望渺茫,但若不成,勿宁寿尽而死”
吕岳闻言一愣,笑得打跌,转而又面带怒色的劝道“什么无上妙乘,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大兄你从来是个知进退的,但于此事上怎么如此顽固呢”
“你若现在就去碧游宫中,教祖定然也会传授你一整部仙术,教祖说这仙分有五等,而法却有三乘,完整的飞仙法已是三教难得,人间难有的上乘大法,你怎的还要贪心大乘,如此顽固不化”
吕岳听闻季禺宁愿老死也要学大乘法的话,不禁有些怒其不争的朝季禺愤然喝道。
季禺摇摇头,垂首避过不谈,只是低声问道“罗宣几位道友呢,现今如何了”www.xiumb.com
“当然也都修成仙道,不老延龄了,那还像你一般,身形枯蒿白发苍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过了半晌吕岳才没好气的朝季禺回道,转而又放缓神情道:
“刘环,枣青得法最早,也是飞仙法,不过只有小半部,教祖却没有传他们炼形炼质的不死之功,最多修成个神仙果位,枣青还得了个道号叫青玄真人,多年前就回他开灵成形的那个岛上修行去了。
只有我与罗宣各自得了整部仙术,罗宣得法还在我之前,祖师赐号五气焰中仙,不过他炼的没我快,现在还在宫里苦修呢,嘿嘿…”
季禺听罢,也不禁为他们感到高兴,心中却也无半点嫉妒与失落之意,多年颂遍三宫真经,早已心态超然,吕岳等辈虽然已是神仙,但只论道行心境却还不一定有他高明。
季禺转而又看向吕岳奇怪道“那教祖有没有给你也赐个仙号甚么的…”
“哈哈哈,怎么没有,贫道我仙号曰:斗胜瘟癀仙,我如今炼就了三首六臂的大神通,要单论斗战之功,傲视整个碧游宫,教内仙家皆服气我的武艺超群哩”吕岳面露傲然之色笑道。
现在说起斗战武艺,季禺也略有些手痒,自付多年熬炼剑术,也想与吕岳比划比划,只是念及持戒才不得不放弃此念。
吕岳见季禺抿着茶水笑而不语,不禁一把推开面前茶杯,掏出酒壶咕咕饮了大口,朝季禺显摆道“痛快,痛快,大兄你看你如今,酒也饮不成,肉也吃不了,那有我这般自在逍遥”
季禺只是默然抿茶,轻笑摇头,只是心中却不曾有过半点动摇,时刻谨言慎行,紧守戒律。
二人各诉衷情,吕岳给季禺说了好多碧游宫里的事,季禺也讲了自己的打算,转眼天色已明,却是不觉交谈了一整夜时间,
吕岳像季禺依依惜别,约定待安下洞府,便回来看望季禺,随后化为一道流光穿窗飞走,须臾已在万里之外去了。
而季禺也终于踏上坐关面壁之途,朝方丈静仁招待了一声,再次进入桐柏崖阳泉洞面壁。
此时季禺已阅遍三宫真经无数,只是还没融汇贯通,先天一道清炁也越发活跃出尘,只是还带有丝丝缕缕的后天浊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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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季禺已然八十有六,入阳泉洞誓坐死关。
坐关第三载,季禺彻底将所有经文融为一炉,化为自家道理经验,道行节节高涨,霁云袖课之数无师自通,指掐六爻,立指生死祸福,已通达避死延生之道。
坐关第七载,洞外送饭的童儿却发现从这日起,阳泉洞中的季禺再未吃过饭食,一连半年送饭,却半粒米未动,自从在也没送过饭来。
以致外间皆传玉枢真人已坐化洞中,唬得吕岳,青玄(枣青),罗宣,刘环皆不远万里飞来查看。
瞧季禺双目紧闭,浑身道炁缭绕,知此为得道之像,众人轮流观察三载,见季禺虽不见醒来,却也无事,反而周身气息愈发缥缈,便各自退去。
也就在他们退去不久,于阳泉坐死关十三载,时年九十九岁的季禺终于彻底剥离那道先天清炁中的后天污浊,彻悟真性,道行甄至渺渺之境。
“求真百载,历尽艰难,谨言慎行,苦熬功夫,贫道有无上大机缘将至,以我如今道行推算,竟然毫无所得,必定是得法之时将近矣”季禺睁开双目,掐算半晌后暗暗揣测道。
思虑此番坐关所得,季禺不禁起身离榻,在洞中石壁上,以指为刀刻下《玉枢悟道诗》
“堪笑愚夫累色萤,
污秽岂堪充上品。
不觉年年燃指过,
急如催浪卷长河。
流俗纷纷不悟真,
不知求己却求人。
数十载来求长生,
始知清静为道根。
季禺边刻边念,不觉摇头晃脑,声音也愈大,刚把悟道诗刻好念罢,桐柏崖上方忽有一道淳厚道音,先传来一阵满意笑声,那人随即也作歌唱道:
“假法人间有万般,尔且宜学不死丹。
昆仑山上楼台耸,蓬莱炉中龙虎攒。
为劝尘中迷路者,好寻根本莫咨嗟。
昭昭妙里余知得,真法也待有缘客。
不遇良人传此决,大宝仙药俗难吞…”
“可是祖师在上吗,弟子悟了,弟子悟了呀…”季禺喜极而泣,跪伏于地作揖磕头。
季禺明白歌中所言皆有深意,上半截歌词是说,这世间万法皆是假法,唯有一味不死丹法是真,而这真法只有两个地方有,一个是昆仑山一个是蓬莱山,岂不正对应阐解二大教,只是世间蒙尘迷路者太多,都不愿意如季禺一般苦寻根本,复反先天清炁。
后半截是说这昭昭妙里只有我懂得,真法一直留待有缘人,只是若无根性超凡之良人,传之不仅炼不成长生,反而遗害无穷。
季禺结合前袖课推算的结果,瞬间明白是祖师当面了,所以连忙解释说自己悟得根源,跪伏磕头不已。
“哈哈哈,好徒儿,即已识得法性根源,还不上来拜见,难道要为师下去寻你不成”渺渺道音再次从崖上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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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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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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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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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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