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已是天光微明,鸡鸣不已,也不打算睡觉,径自回了厢房,盘膝炼法。
季禺脱履坐于榻上,把瓷瓶上的符印揭开,双手掐印,大喝一声“吒…”心下默运真法,张开口鼻,瓶中水雾化为一线霞光,丝丝缕缕钻入季禺口鼻。
霞光七彩涌动,照映满室斑斓清光,极具迷惑五感之力,彩雾在季禺七窍之中迅速钻进钻出,一口长吸约莫半晌,季禺一把贴上符印,封禁瓷瓶剩余蜃炁。
当下掐诀不止,霞光从鼻窍喷出,飘于空中形成数尺彩云,经过秘术淬炼,不断发出霹雳啪啦微响淬出杂质,彩云又分出缕缕经过淬炼,彩色略微淡些的白雾被季禺吸入腹中。琇書蛧
这般不停运功,打入云禁真箓,洗炼真炁,刻入符节,直要把这一缕七彩霞光淬炼成五彩,在淬炼成白色,最后纯粹炼成清气一股,方算炼法大成。
这个功夫昼夜坐关用功,只须七日便能成就,若断断续续,则须四九之日,清气炼就,若逢用时,不拘从口鼻窍中喷出,还是以手指物,随意变化多端,想变什么,就能变什么。
此般变化,就属于障眼之法,迷人五感,五音,五色,五味,只能变些小巧灵活的,大的物件却是蜃炁不足变化不了。
季禺不断施法淬炼,霞光飞腾变化,于五窍中穿梭循环往复,鼻窍吐出,口窍入腹,这个即是淬炼杂质,也是驯服法力。
这股霞光乃南海蜃冲昼夜吞吐苦苦炼就,若是炼成清气,彻底混入自身真炁,季禺至少能增一年法力,这个也正是玄门正宗炼炁之术的玄妙之处,只是到底不是自家苦功所炼,遂要不断驯服,直至无半点杂质,挥入臂使。
方用功不过个把时辰,门外敲门声响起,惊醒季禺,忙掐诀收功,数尺霞光飕飕飞入口鼻,吞入腹中,季禺下地蹬履,开门一看,正是吕岳禺吉伯严在门外敲门,季禺忙拜道“拜见昌候…”
吉伯严衣冠整肃,目光清澈,显然是酒意以醒,打量了季禺几眼面带狐疑打趣道“先生今日怎起得如此晚,往常先生总是第一个起的,莫不是昨夜还约了那家姑娘相会咧”
季禺哈哈一笑“那有这等好事,若有姑娘来了,那看上的也是昌候你呀,吾貌拙劣,此生怕是只能一人寒守空床了,哈…哈哈哈”
“先生风神俊逸,两袖清风,身姿挺拔,也是先生不愿出去走动,否则这毫邑的小娘都要芳心暗许哩”吉伯严笑着回道,遂又正色的对季禺道“时候也不早了,先生还是赶紧洗漱穿戴整齐,马上就要祭祀了,我就不进去了,就和吕先生在外间等候吧”
季禺面露惶恐道“怎敢劳烦君主等候的,君候先进来坐吧,我稍后就好”
伯严摇头道“无事无事,你我不必如此见外,先生非俗流,也不须讲那繁文缛节,且自去穿戴罢”
季禺无法,只得自家入内,打水略微洗漱,结上道髻,穿好衣履,正装打扮,毕竟是去祭祀,诸侯贵人甚多,打扮不好,凭白遭人口舌,也丢自家与昌候的面子。
忙活半晌,便随昌候等朝城外校场走去。
一到地方,早已是人头攒动,自家几人算是来得晚的,众诸侯却是老早入场,城西校场阔有千丈方圆,地面平坦,中间垒起数十丈宽的高台。
高台层层阶梯,青石铺就,高越数丈,顶上供应九鼎礼器,彩旗云幡,数尊神位,战神蚩尤,火云三皇,昊天上帝,水火二祖(共工祝融)娲皇娘娘。
高台四周摆上桌案蒲团数十上百,靠近围圆高台,乃诸侯所坐,各有力士郎官,小吏文书,牵引诸公入场。
应盟军要拜吕岳为南路副先锋,季禺为大法师,遂二人也有座位,只是略微靠后些,伯严则入第二排座位。
第一排为众位伯候,以及候国,氏族巫公。
第二排位小候,大君,强大邑国,
第三排位邑国邑君,大国上大夫,公卿诸臣。
各按品级排班列,依次落座,季禺排第四列,吕岳排第五列。
约莫又过了数刻种,一员小吏对上首主位的成汤,赴耳低语几句,成汤对左相钟虺颔首示意。
四周鼓锣鸣动,号角呜呜吹响,诸侯停止左右攀谈,渐渐寂静,钟虺闪出班列,走到场中,先对诸侯礼拜三匝,高声吼道“吉时以道,请顺天应人九州伐夏联盟盟主上高台,祭祀三皇,封坛拜将…”
众诸侯闻言如同排练好的一般,皆是起身朝成汤拜倒,齐声高呼“请顺天应人九州伐夏盟主成汤…,顺吾等请,升上高台,封坛拜将…”
成汤推辞不受,站起来说自家德行浅薄,不敢统领诸侯云云。诸侯再拜再请,如此推回三次,请立三匝,成汤一脸不愿,才勉强被诸侯搀上高台。
成汤等上台顶,领众诸侯挨个给众神先祖上香祭拜,祈求胜利,而后诸侯各自归座听候传唤。
一众郎官,捧起竹简,按个念明,“请防风氏大贤,南方越邑司马韩征,自幼贤达,通明军阵,德行深众,扫平山蛮,征伐九夷,从无败迹,诸侯尊韩征威德,拜请韩征为伐夏南路大军,应天伐夏大元帅,挂南方统帅印,持诸侯节仗,统领南路水陆舟师二十万…”
“请太康氏大贤,陈塘关总兵张甲,履破海贼水妖,威震东海水族,靖平沿海,德行无量,东方诸侯深尊其德,拜请张甲为东路军大元帅,挂东方统帅印,持山东青州众诸侯节鉞,统领东路大军二十万…”
“请伐夏诸侯盟主,亲帅中军三十万,领两岸中原诸侯节鉞,为中路大军主帅,应天讨夏…”
如此先报三路统军大帅,各路总管,总兵,四征将军,四平将军,各路先锋将佐,一一蹬坛拜印,领受军令。
伯严吕岳二上台,拜南路军正印先锋,副先锋将官,统帅周边六国大军,先行开道,南路大军二十万随后而至。
就连季禺也被喊上台去,面对诸侯,受折溪通真虚靖先生,神通妙化威灵大法师,南路先锋军师先生,随营法师,参赞军机。
授法师玉印,令牌,符节,紫青八卦仙鹤大氅,莲花如意道冠,金丝步云履,宝砂,珍珠,五金丹砂一盒,金花,拂尘,宝剑一套,各类法物,朱砂铅汞装了一大箱子。
季禺躬身拜授,成汤含笑拂须授印,台下诸侯纷纷报拳,以示尊敬法师,伊尹在台下微笑挥手,季当即发言表示,愿倾尽所学,斩除妖氛,镶助我军伐夏。
这一场盛大的拜将仪式,行近两个时辰,终于完结,成汤着人传唤,于宝应殿设下大宴,款待诸侯,伯严与少数诸侯向成汤推辞拜别,言国中正有兵祸,不敢久待,当即刻回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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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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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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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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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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