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道:“好,那我给张书记讲一声,让他去女方家作一下准备。”
李宜禄道:“对,这边我也讲了,喊朱少聪去剪哈头发,明天收拾干净了再过去。”
何欢道:“你提醒我了,我也让他安排人把女方收拾一下,不要把新郎官吓回来了。”
待李宜禄回到家中,罗明珠已经和夏七芳在吃饭了。
夏七芳道:“快来吃饭。”
罗明珠道:“他吃了的,刚才就给我打电话回来说在村委会吃的,你不用管他。”
李宜禄坐在一旁,说道:“我吃了的,我想说个事。”
“有事你就说,又没得外人。”罗明珠道。
李宜禄沉思一会,方才说道:“幺孃说她要回来上班,你怎么看?”
他这句幺孃来得突兀,罗明珠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疑道:“哪个幺孃?”
夏七芳对两个字却极为敏感,白了一脸李宜禄,使劲往嘴里刨饭以示不满。
“哦,回来就回来噻。”罗明珠反应过来,觉得这不算什么事。
刚才夏七芳已经给她讲了这事,她是赞同的。
“说到这个事情,我们这个房子也应该整过了吧?”
整过了吧,就是重新修过的意思。
李宜禄道:“快了,等村里的规划出来。”
罗明珠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干脆,但这个规划何时出来呢?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宜禄道:“等何书记报到镇里,镇里同意之后,会有统一的规划,再按设计院的图纸来建,快则今年,慢则明年吧。”
这种事情镇里支持就快,不支持就慢,毕竟是要花钱的事。
以大足镇的财政情况,可能很恼火,估计得报到区里。
而全区这么多贫困村庄,区里会支持吗?
李宜禄没底。
或许在村委会开会的几个人都没有底,大约就是一场空谈。
但凡事都应该报以希望,万一成了呢?
不断设想不断否定,不一会李宜禄就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
以至于后来罗明珠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而是直接洗漱完后回屋睡觉。
第二天,李宜禄刚起床,朱家父子就提着一袋米、一桶油来到他家。
罗明珠还以为是给她提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朱家父子会提东西过来,笑道:“过来耍就来嘛,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提什么东西。”
朱少聪尴尬一笑:“孃,不是给你提的,我们是来找宜禄的。”
“我和他就是一家,给他给我都是一样。”罗明珠说完伸着手就来接东西。
朱景鸿道:“他大孃,真不是给你拿的,这是我们去会亲家的。”
“会亲家?”
“对,得何书记的关怀,给我们家少聪介绍了一门亲事,约好的今天去看,我想把宜禄喊起一起去,也给少聪打打气。”
“是吗?”罗明珠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就朱少聪这样的懒汉还会有人看中?
朱景鸿道:“是的,所以我们特意过来请宜禄和我们一起去。”
正在这时,李宜禄洗漱完走出来,一看就知道他们的意思。
因朱氏父子催得急,李宜禄早餐也不吃就陪着他们赶往村委会。
罗明珠不想朱家父子在家吃饭,也不管李宜禄吃不吃,心中却好奇朱少聪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待自己收拾完,就走家访户地去宣传起这事。
看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朱少聪相亲的事。
一个四十五的懒汉还好意思去相亲,简直是盘古开天头一回,不知道会带个什么样的笑话回来。
且说三人在何欢办公司等何欢把事忙完之后,已是九点半,才由何欢开车带着三人前去。
十几公里的路,何欢开了近四十分钟才到李家村村委会。
张书记早已等候了多时,简单的寒喧之后就赶往女方家。
张书记为人豪爽,在车上侃侃而谈,介绍起女方家的情况。
“雪花是个好姑娘,就是父母不爱干净,家整得像个鸡窝一样。”
何欢道:“昨天我给你讲的你……”
张书记道:“肯定办了的,没得问题。”Χiυmъ.cοΜ
他昨天特意安排把李雪花接到了村委会,让管计生的女同事陪李雪花里里外外清洗干净,就希望今天能把李雪花的终身大事解决。
说时及,那时快,在他的指挥下,车很快就开到了李雪花家。
说是到家,实际还有一段距离,车停在路边,几人下车后就顺着小路上山。
弯弯曲曲,看着近,走着远,近十分钟才到李雪花家门前。
李雪花家在半山上,单家独户,门前是一片竹林。
竹林里鸡鸭杂混,散养在里面。
“咯咯咯咯咯……”
“嘎嘎嘎嘎嘎……”
见到人来,叫声此起彼伏。
何欢道:“这整得可以啊,还有养殖副业。”
“旺、旺、旺旺……”
话音刚落,又窜出一条狗,守在路中央,对着几人狂吠。
张书记从竹林边上抽出一根干柴,喊道:“老李在不在家?”
朱少聪却看对了眼道:“他家也养得有狗。”
他平时喜欢打猎追山,对狗最是亲近,家中也养了一条。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栓着的,就怕把别人咬了。
不像李家这样散养在外。
“是张书记来了吗,我们在家的。”只听一个哄亮的声音响起。
何欢定眼一看,是一个国字脸中年,头发虽然乱槽槽的,和大部分老百姓没有差别。
看不出哪点邋遢了,而且就眼前所见,这个家经营得也算井井有条。
副业都整得好,主业肯定也没放下。
李父边回应张书记,一边招呼狗蹲下。
那狗也听话,乖乖蹲在一旁,也不在叫。
李宜禄担心狗咬人,道:“你这个不拴一下,不怕它咬到人吗?”
李父道:“放心吧,我家狗听话,从不乱咬人。”
朱少聪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
几人穿过竹林,走到院坝,却见到处都是鸡屎鸭屎。
何欢仿佛明白邋遢源自哪里了,就是不讲究细节,这家中养了鸡鸭,出现这些问题也是难免的。
张书记摇头道:“老李,昨天不是给你讲,让你收拾一下了嘛,你看你这地,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是本村书记,对李家十分熟悉,这门外没有打扫,估计屋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万一这朱少聪也嫌弃他邋遢,这婚事十之八九又要吹。
却听朱景鸿道:“在农村,哪里都是一样。”
李父道:“农村比不得城里,要干净就只有去城头住,你现在扫了,一会鸡还不是要窝,除非是把屁股给它堵起。”
何欢哈哈一笑。
张书记道:“你婆娘呢?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青杠村何书记,这是李宜禄……”
“你好书记。”
在张书记介绍的时候,李父开始逐一握手。
何欢刚要开口,却闻到一股奇臭无比之味,熏得头晕。
这是多少年没有刷牙了!!!
只得憋着气和他握手,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好在李父并没有在他身上呆过多时间,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李宜禄。
“这就是你们给雪花介绍的对象吧,真是一表人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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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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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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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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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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