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可感知五十米范围内的任何异动,小至草丛中一只蚂蚁的觅食;他可清晰地看到距离五百米外的一只小鸟将一只小虫子吞下,而无论是黑夜或白天……
王九不知为何会如此,但他明白,这与他的剑道的突飞猛进有关,且与他的茶道的修心与体悟亦有关。而尤其是他借助了剑道与天空中的“浩然正气”相沟通,更是如虎添翼……
“九哥哥,你最近是否想去哪?”云儿问道。
“你怎么知晓?”王九很是奇怪。
“感觉你的心好似不在这,”云儿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求一签?”
“好啊。”
“那你先想想你想见的那个人,意念必须集中,当你觉得可以的话,在这抽一签……”
王九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位圆脸的姑娘,这姑娘正是杭州府的任罄,已经整整四年了,她,还好吗?
签抽出来了。
云儿笑得满是深意。
签文却是一首词: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当看到这首词,王九愣了半晌……
“要不要我帮你解签?”云儿睁大了眼睛冲着王九道。
“噢,不用了,”王九却将那签文胡乱地塞进衣袖,拱手道:“多谢云姑娘了!我却要走了……”
云儿看着王九落荒而逃,背着背篓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云儿,你在捉弄人了?”
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却吓了云儿一跳,这正是花大家的和一位身着明黄丝质长袍的高贵女子走了出来。
云儿见了二人,连忙款款地行了个万福,道:“师傅,云儿没有捉弄人,只是帮人求了一签。”
“噢,求了什么签?”那明黄丝质长袍女子很感兴趣地道,“帮谁求的,说来听听。”
“就是那位常来此汲水泡茶的王九,”云儿很是兴奋地道:“签文很怪,却是一首词,宋世王朝晏殊的《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花大家的吟道。
“很有意思,他却是想看一位故人?”明黄丝质长袍女子笑道,“伤春惜时之意,却实为感慨抒怀之情,悼惜残春,感伤年华的飞逝,又暗寓怀人之意。”
“叠印时空,重在思昔,”花大家的冲明黄丝质长袍女子道,“却又借眼前景物,重在伤今。这签文,却又是没解了!签文均是她自己闲时找些诗文而成,当不得真。”
“师傅,你却不可这样说,”云儿有些不乐意了,道,“这些签文,我可是费了好大力,在如浩海的诗文之中找寻,契合而成的。”
“你这个弟子很有意思,很有灵性,”明黄丝质长袍女子接着道,“但她所说的王九,却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位?”
花大家的笑道:“公主不须质疑,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位。”
明黄丝质长袍将她的身材衬得前凸后翘,这位正是卫国公主朱瑛。前段日子卫国公主朱瑛来到桃花涧,修心养性,来了却不肯离开,便与花大家的做伴。
“怎么你们也看上这位小家伙了,”公主朱瑛若有所思地道,“莫非你们也在他身上看出了什么?”
花大家的道:“应该与你看出的差不多,但与你所想又不尽相同。”
“噢。怎么说?”公主朱瑛问道。
“你所看的,却是与故人的一丝牵连,”花大家的道,“而我们妙真门,你所知,我们所存在的意义却在于对将来的一种领悟。而这人,会对我们的‘明月楼’大有助益,助益到的结果,而远非我们所能预料。”
“噢,那么厉害,竟然连妙真门都无法看透?”公主朱瑛道,“此子确非池中之物我倒可看出。但确实不知他会对‘明月楼’有何助益。但那借‘明月楼’所掌控的海外经商的财路,依之前我们所约定已交给我哥哥了。”
“公主,您有所不知,我师傅在三年前请他喝过仅存贡品‘大红袍’,”云儿插嘴道,“将妙真门的茶道相授予九哥哥,这些年,九哥哥时不时便向我师傅请教茶道。”
“噢,还真想不到,”公主朱瑛道,“花大家的,还真看得起这小子。”
“茶之一道,对他或有助益,”花大家的叹道,“剑之一道,在于犀利而一往直前。茶之一道,平心静气,可让杀气消之于无形。如他能体悟于此道,那么,便可登堂入世了。”
“希望能如此,我倒是有些误解你了,”公主朱瑛道,“未曾想你会如此助他。”
“因为他值得你如此相助……”花大家的回道。
被人看透心思落荒而逃的王九,诚如云儿所言,确实心不在此。
如今天下已定,他很想至杭州府,看看当年救过他的任罄,如今的她,是否还安好。恰好有公文需送至杭州府,于是王九向千户文章文大人领了差事,至杭州府一行。
文章文大人的脸拉得很长,王九一走,他便如同少了一个臂膀一般,很不乐意。
好在杭州府不远,约一周时间便可来回,且王九数年未离京半步,他亦不好强留,便再三告诫,快去快回。实在是这文章文大人离不开王九,这些年早已习惯王九在身边。
自建文元年至永乐元年,足足四年,王九心中柔软之处,总是那圆圆脸的任罄!
某日,有位年轻人便装前来杭州府锦衣卫据点来交接公文。此位年轻人很是面善,清澈的眼神,尤其是修长、白晳的手指双手将那公文递交上来,很是有礼……
那杭州府锦衣卫据点之人,很是受宠若惊,来自京师的锦衣卫,原本较地方便高半级,更何况此人年起来不过二十上下,再看看交解公文人的腰牌,名字十分好记,叫“王九”,再看官阶,竟是位百户……
直吓得这锦衣卫“噌”地自椅子上弹了起来,拱手道:“王大人,实在抱歉。在下未曾留意。”
那叫王九的年轻人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道:“无妨。实在是因为穿着公服有诸多不便,便直接来此交接公文……”
是的。就是王九。王九马不停蹄,一日一夜便至杭州府。清晨风尘仆仆的王九至客栈,洗漱、稍事休息后疲劳顿消,便微服至杭州府锦衣卫交解公文。
交解公文仅用了片刻便完毕。xǐυmь.℃òm
“王大人,既然已交解完毕,不若我们二人陪大人一起走走?”两位锦衣卫中一人道。
“你们方便吗?”王九问道。
“上差来此,当然方便,您稍候片刻,我交待交待便可……”
王九在门口候着,未几,那两位便出来。他们拉着王九便向杭州府的西湖断桥边行去。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王九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了这首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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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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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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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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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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