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大院中处处坐满了贺喜到来之人,东济国天下之名流来之有八九,足以说这场婚事天下瞩目。
堂内,男方之亲长宁雨绣端雅的坐在左边,华容美服,气态绝美不输任何女子,满眼慈爱中,尽是笑意,享受着最幸福的时刻。
坐于右方的女之亲长,唐敬贤与唐夫人端然而坐,宁家与唐家喜成亲家,江成与唐沁喜结连理,弥足珍贵。
他们注视着江成与唐沁两人的缓慢进堂,停于堂前,堂内处处皆是羡煞的双目,更有人期待着今日的唐沁,将会是何种风姿绰约的样子。
只听见堂中有人喊道:“一拜天地!”
江成与唐沁齐并站在一起,恭恭敬敬的行天地之礼。
“二拜高堂!”
堂前双方之亲,而今同为一家人,不可分割,这一对新人,恭性拜礼。
“夫妻对拜!”
江成与盖头之下的唐沁面而相对,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早已在脑海中幻想出了千百次,大宗之女唐沁尽显文雅端庄之势,大家之子江成多有儒雅英气之才,在所有人眼中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躬身拜夫妻之礼,头轻轻的磕到一起,倒显得有些笨拙的样子了,这一幕,更是引得贺喜众人连声欢呼。
在众人的拥簇后,江成一把抱起唐沁,掌心一沉,心中更是一沉,牢牢的占据着心底的分量。
“入洞房咯!”
贺喜的人在堂内起哄言笑道,江成已抱着唐沁,两人依偎而此,踏入新婚之房。
房内红意漫然,既是大喜之日,可见该少的一点不少,唐沁紧紧依偎在江成怀中,直至江成将她抱至床前轻坐,这时唐沁还未松手,干脆坐在了江成腿上。
宁府内的热闹仿佛成为了背景声,屋内却清晰的能听见江成与唐沁两人砰然的心跳。
江成轻轻掀开红盖头,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足以让他牢记终生的俏脸,比往日见了无数次仍不满足的样子还要俏美上三分,如云流水的秀发微微盘曲于额前,双眸美得实在水莹,一眨眼,细长的睫毛仿佛扇动一般撩拨着心弦。
唐沁今日的朱唇,娇艳欲滴,无比契合着她的妆容,仿佛脱离了平日那般大家少女的样子,更多了几分风情,也对,而今的她,已是江成的妻子。
江成仿若看入了迷,眼中尽是唐沁的样子,将唐沁盯得脸也羞红了几番,配上妆容更显红意。
“怎么看我这么久?”唐沁朱唇微启,凑过来问道。
江成嘴角开心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道:“因为娶到了娘子你啊。”
唐沁眼角一弯,嘴角抿笑着:“今日之后,我们便为夫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分忧解难,呵护你。”
“这还用说,你不为夫君分忧,谁为夫君分忧?”江成微微一笑,欺身将唐沁压在床上。
唐沁顿时羞得两颊绯红,然而在这一罗红帐中,也便看不得太明显了,两人深情的看着彼此,贴的越来越近,,感受得到彼此的心跳。
“好像有件事忘了做……”江成忽然说道。
唐沁歪过头看着江成,问道:“招待亲友吗?”
“当然不是!”江成一手拉下红帘,将他与唐沁盖入了帘后,只听得咯吱一下的笑意,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江成在唐沁耳畔轻言道,“是洞房!”
宁府之中,贺喜之人吃酒把宴,好不快活,宁雨绣行主家之礼,招呼宾客,在那左手边靠着门堂的席桌上,满桌人群中,坐着一个白衣云袍的男子缓然起身,与江成长得一模一样,准确来说,他就是江成,直至眼中满憾而消的收回目光,缓缓离开热闹的宁府,离开了。
那时,江成参议江州全国商会,遇见了京城唐家之女,唐沁丽质动人,江成与唐沁情投意合,历经磨难终成眷属,这是江成,你是江成,却不是你。
……
江州城,方院内,天夏初轻,微风不袭。
凉亭之中,柿哑一袭绿衣凉纱,翘楚动人,惹人眼目,只见她端着消夏的糕与茶步入凉亭,轻坐在了亭中闲坐着的江成身旁。
“相公,喝茶啦。”柿哑一如平常的温柔可人,轻给江成倒上一茶,端上两糕,两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又见得江成皱眉沉思,也同样仿学着皱起那好看的双眉,簇着明眸凑近问道,“你又发呆了!”
江成随之一笑道:“我在想一件事……”
“何事啊?”柿哑好奇问道。
“当时我来到江州,怎么也想不到姑姑早早的为我安排了姻缘。”江成转而看向柿哑。
柿哑眯眼瞧了江成一眼,道:“怎么,柿哑人见人爱,姑姑喜欢柿哑,伴作贴身丫鬟对待,那时可不知道还有你这个侄儿呢,指不定是想为我找哪家的好郎君呢!”
“噢,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是说,我要是来江州来晚了,指不定你就嫁人了!”江成故意露出有些失望的样子。
“那可说不好喔,当时想找姑姑提亲娶我的人很多呢,就是姑姑不让……所以我猜姑姑一定是知道你会来!”柿哑接着道,“你和姑姑定是故意的。”
“姑姑怎么能这样呢,我等下去找她说说!”江成坐起身来,“怎么能不早点通知我来江州呢。”
柿哑歪头一笑,道:“你是糊涂蛋吗,那个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呢,再说了,某人来到江州之后,还不曾关注柿哑呢。”
柿哑低着头挽起了秀辫。
“你在怪我?”江成把柿哑搂入怀中,“幸好姑姑神机妙算,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夫人。”
“噢,那你说说看柿哑哪里好?”柿哑来了兴致,故意伸头问江成,两人打趣道。
江成忽然愣住,故意装作一时语塞,愣不出话来了,随后尴尬一笑。
柿哑见状蹙眉娇嗔的锤了江成两下。
“你又来,明明知道又故意不说!”
江成抓住柿哑的手,纯真的一笑,道,“那当然是喜欢你,愿意永远围着我转……我也愿意围着你转!”
两人深情沉默片刻,柿哑浑身一抖,连忙起身,露出嫌弃道:“咦,肉麻死了,谁喜欢围着你转,傻瓜一样。”
“那你就是傻瓜夫人!”
“你说谁傻瓜夫人呢,过来挨打……”
方院内,传出江成与柿哑两人温馨的嬉闹声……方院之上,静坐着白衣一人,与江成一模一样,准确来说,他就是江成,只见着江成与柿哑嬉笑入了后院再不见人,这才眷念完无憾一笑,翻身出院不见踪影。
那时,江成初入江州踏入宁府,遇见的第一个女子柿哑,温顺可人,贴心暖心,默默的将他喜欢在眼里,只是那时的江成还未明白,好在后来明白心有彼此,才无遗憾错过,他是江成,却不是你。
……
南戌国蛊殿之内,林小骆一身奢华容袍,当之无愧一国之主,尽显威严之势,但她却不喜这般威严,反而独爱那一卷银色卷发,性格火辣,故作神秘的朝江成挥手。
“相公……你过来一下!”林小骆满怀笑意朝江成挥手。
江成疑惑而来,问道:“怎么了?”
林小骆便叉着腰挺起肚子,怒嘴眯眼笑道:“摸一摸。”
江成伸手抚去,肚子瘦瘦细细的,但又好像有不少圆润,江成又问道:“怎么了?”
林小骆敲了江成一下脑袋,嗔道:“我的傻相公,我怀孕你看不出来?”
江成一愣,好奇躬身下去,打量着林小骆的腰肚,分明纤细有佳,随后不信的起身道,“谁家的女子怀孕了像你这般苗条。”
“人家刚怀啊!”林小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对江成这又憨又傻的样子有些无奈,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道,“走走走,快去商量一下怎么生宝宝。”
“还早得很呢。”江成也笑了。
“不早了不早了,我感觉他好快就要出生了……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江豆豆?”林小骆活蹦乱跳的挽着江成走入殿后离开。
那时,江成前往南戌国,在东来镇一夜救下被南戌国国师追杀的圣主林小骆,林小骆弄巧成拙误用合欢蛊,自此情缘交织,以此定了终身,这是江成,却不是你!
……
仍有苍茫北境雁云幽之地,风尘百里之中,但见两马两人,一男一女,一黑裳一白衣,云卿如冰雪化逍,冷艳的绝美,身旁的江成亦是更冷,生人勿可近一般,两人仿若两尊远山冰顶,一言不发。
许久,江成才微微扭过头去看向云卿,云卿亦然,两人相视一眼,瞬间破了冷艳布防,云卿笑颜如花江成也英姿阔绰。
“我觉得……我们两个好傻!为什么要装这么冷!”江成笑说道。
云卿却道:“那是你傻,偏要学我的样子……你莫非是想取笑我。”
“怎么会,我只是在想,若我俩一对行走天涯,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少了几分威压。”江成接着道。
“你有什么威压,愣头青!”云卿别着眼笑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是充满温柔的爱意。
江成晃了晃肩,摊了摊手。
“那好吧,反正我脸皮可厚,不装倒好!”江成忽然邪笑扭头看向云卿,“有你这实力天下之最的夫人,我倒什么也不担心了。”
云卿露出些许嫌弃,微微朝后仰头瞧着江成,故作鄙夷道,“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怕别人笑你……”
“那怎么办,天资不够,没有夫人你这般顶尖的身手,还不准人说了。”江成笑挽住云卿的肩膀,两匹马挨凑得紧,人也挨凑得紧。
“话说……你带我回雁云幽就为了摆个样子?”云卿又开口问道,两人看着雁云幽之景色。
“嗯……这应该叫旅游……吧!”江成侧头说道。
云卿掉转马头,白了江成一眼,又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相公,闲到这个地步了,这里晚上冷,我可不陪你待……”
云卿策马往回走去,江成又拉马启程,走近问道:“那你想去哪儿啊!”
“哪也不去,回江州!”云卿一声清笑,与江成二人一同消测于漫天红土之间。
“那时,他前往北方新唐,路经雁云幽之地,险遭丧命,幸运的是遇到了幽州女主云卿,屡次协助相救,渐生情愫,也修成正果……这是江成,但不是你……”
院道前的石桌之上,江成坐于此地,深情并茂的说着这些,忽然左右站出三人,唐沁、柿哑、林小骆。
“来你说说,这些人怎么就不是你了!”唐沁拍了一下江成的额头,质问道。
“就是,你是又改了什么名字?”林小骆揪着江成的左边耳朵也问道。
“嗯……少爷相公尽爱讲这些故事,像说书一样!”柿哑轻轻的揪着江成的右边耳朵,舍不得用力,但也在和唐沁几人一同说着。
云卿环抱着双手站在身后,俨然是这几人中的姐姐存在。
江成缓慢站起来,连忙将这三位夫人的手一一拉下,道:“难得有个机会,让我讲一讲我这传奇般的经历啊。”
“姑姑可是在满江州城找你,山庄的事务那么多,你还不回去帮姑姑分忧。”唐沁接着说道。
柿哑林小骆两个倒是十分活泼,连忙点头称是。
江成忽的头一抬,又吹又捧道:“那不是有你们这几位夫人帮忙经营嘛,再说了,你们的相公是何许人也,山庄的事还需要我亲自来吗。”
“哼,又开始不讲道理了,我还是东济国武宗总统帅的女儿呢,赶紧回去。”
“就是就是,我还是南戌国的国主呢,你的官比我还大吗,走,押回去,不然叫姑姑收拾你。”林小骆朝其他几位夫人一努嘴,柿哑唐沁便纷纷上前。
柿哑倒是温柔,也不争不吵闹江成,温顺可人。
江成此刻倒是忽然气范了一下,将这三位夫人一一敲了一下脑袋。
“等下,我与这位少侠道个别!”江成转而过来,朝同他一起畅话游说的人拱了一手。
“聊的兴致太盛忘了问名,在下江成,少侠叫什么名字?”www.xiumb.com
“在下……无名!”那个人顿了顿,缓缓道。
这之后,江成才满意点头,带着这几位夫人,回去经营山庄,过着他那闲暇无忧的日子。
唐沁柿哑林小骆三人顿时温顺的跟在左右,口中纷纷喊道:
“相公!”
“相公!”
“相公,我们回家啦!”
……
待得江成与唐沁几人先行离去,云卿缓默动身,抬起眼来,忽然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水波流转分毫,朝眼前之人微微抿嘴一笑,轻声道:“公子再见!”
“再见!”
云卿转罢离去……
石桌之前,这道刚才与江成畅聊的白衣身影缓慢转身抬手,将桌上那柄七擢剑一抓,走出门外,此人一身白衣仙尘,不浊不染,与江成长得一模一样,言罢一笑,仿佛了却这世间红尘,消失在江州城外的尽头,似乎……又像极了某个人……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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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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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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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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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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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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