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洗衣机的年代伤不起,外衣外裤都是李婶包了,可内衣内裤她不好意思让别人洗。

  拿着衣服走到了沿廊,突然,竹杆上三四条晒在角落的裤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今天早上这么冷,李婶就洗衣服了吗?

  看着竟然同时晒着两条湿淋淋的内裤,兰潇潇小嘴抿了抿:这些日子首辅大人拒绝与她睡,难道是因为这内裤?

  ——哈哈哈……原来,首辅大人不是柳下惠啊?

  脸儿红红,眼角眯眯,兰潇潇极快挑起了嘴角:既然不是柳下惠,那就说明你是个真男人了?

  呵呵……兰潇潇,你越来越没节操了,你被岛国的av片给腐蚀了!

  一出来,花姑已端着热腾腾的果茶出来了:“去哪了?笑笑,你哥哥说你身体底子不好,这么冷可不能到处跑,赶紧来坐下喝杯热果茶。”

  身体底子不好?

  她哪有身体底子不好啊?

  吃嘛嘛香、倒下就睡,还不好?

  兰潇潇笑眯眯的看着花姑:“花姑,你看我这手结实得都快能打死牛了,身体不好?是哥哥大惊小怪,我就是来月事的时候怕冷点而已。”

  花姑是过来人,立即瞪眼:“那不行,姑娘要是来月事的时候会肚子痛,说明宫寒。女孩子宫寒可不是好事,以后很难怀上孩子。笑笑,这果茶是你老樟伯配来的,可得好好喝。”

  有这么多的人关心她,真的好幸福。m.χIùmЬ.CǒM

  兰潇潇接过果茶坐下,把脚放在火炉木架子上,才放好花姑就把小棉被给她盖在了膝盖上。

  “花姑,你真好。”

  花姑性子爽:“可惜我第一个儿子没活着长大,要是他还活着,我一定把他好好培养,让你给我当儿媳妇!”

  二十年前,年仅二十出头的林叔就是五品游击校尉,一根铁棒整整八十余斤,如果不是惠亲王造反,林叔的难保不是一位大将军。

  不过,花姑的儿子再好也不行,她有一个能替她送命的好首辅!

  兰潇潇笑嘻嘻:“铁牛也很优秀啊,虽然他比我,我有一个好弟弟,也挺不错的!”

  小儿子的资质、骨胳都比不上大儿子,仅五岁的时候就天资聪慧、力气惊人,可惜一场大病压去了他的性命。

  花姑突然就伤感起来:“如果没有那场战疫,我那靖儿肯定也不会在逃难中沾上大病。”

  没当过母亲,不知道母亲失去儿女的痛。

  可兰潇潇却理解。

  曾经在网上全程看过一个女生在日本被同室同学的前男友砍死的报道,那位母亲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什么都不要,只要凶手偿命。

  五十几岁的妇女,辞去工作、卖掉房子碾展于日本,为的就是给女儿讨公道。

  她记得当时与同学看这报道时,都看哭了……

  伸手压在花姑的手上,兰潇潇握着:“花姑,现在好了,一切会越来越好。你有茶花与铁牛,他们都很孝顺。”

  “对!笑笑说得对,茶花与铁牛都是好孩子,我已知足了。比起你琼姑,我要幸福多了。”

  琼姑不仅失去了丈夫,更是三个儿女就只余下铁生一个……

  战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以后会太平的,一定会太平的!”

  花姑笑了!

  经历了战乱的人,没有谁不希望太平。

  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有当事人才能领悟。

  陆至煊还没回来,花姑兴致悖悖的与兰潇潇讨论起了绵纱袜子的织法:“笑笑,那个袜子真的很好呢,李婶说你是织的,你教我吧。”

  有人认同,兰潇潇非常开心:“行啊,我拿竹针来,这个还是我从江阳府带来的呢,好在雪崩那回宋公子给我寻回来了。”

  棉纱也是上回余下的,拿起竹针两人凑在了一起……

  花姑别看自小学武,可手挺巧,不过教了几次她就自己会用针了:“笑笑,可惜我那架纺车了,要不然我自己纺的棉线可软和了。”

  兰潇潇眨眨眼:“花姑,你还会纺纱啊”

  花姑乐了:“我们这些军户家的姑娘,什么不要学啊?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手艺,自然都会了。”

  “如果说你有纺车,你就能纺出好棉线来?”

  花姑点头:“嗯,能啊。”

  哇,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养绵羊的啊,弄些个羊绒来纺成线,她不是可以织件羊绒衫来穿了?

  不行,她要去问问哥哥。

  纱也可以织成衣服,可是纱线织的衣服收缩性不太好,穿久了袖口、领口都容易变形。

  不过……总比没有来得好!

  京城,比江阳府冷的时间长不说,而且冷好多好多!

  左一件夹衣、右一件夹袄,加上大棉袄一个个穿成球了!

  要是织一套纱衣纱裤,那还需要穿这么多棉袄吗?

  兰潇潇双眼一亮说动就动:“花姑,我们上街吧!”

  花姑织得正起劲:“这会去街?想买什么?”

  兰潇潇点点头:“嗯,我想到织线衣的方法了,去买几斤细棉纱来,我教你织衣服!”

  啊?

  衣服还能织?

  花姑兴趣来了:“走。”

  两人一出门,正碰上陆至煊回来了:“这是去哪?”

  兰潇潇兴奋的说:“哥哥,我去买点细棉纱回来,有用处哦。”

  陆至煊皱皱眉:“外面很冷呢,让顺叔送吧。”

  不远处就有一条杂店街,这里虽然不如城东繁华,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店。

  兰潇潇举了举手套、指了指围脖与帽子:“哥哥,我们就去顺仁街,那里用不着马车。”

  一听说去那,又有花姑陪着,陆至煊只得说:“那赶紧去赶紧回。”

  “哎!”

  两人出了门,兰潇潇拖着花姑往纱店里而去。

  去纱店出了巷子要过一条大街,然后再往前面走上十来分钟。

  天气冷,路上人并不多,店里人更不多。

  但好在,店里四处有碳火,一入店门全身都热了……

  “老板,有细棉纱线吗?要最好的那种。”

  大冷天有生意上门掌柜的挺高兴:“姑娘,我这最上等的纱有三种颜色,你要哪种?”

  “都拿来看看。”

  “哎哎,稍等。”

  纱确实不错,价格也还行,要了四斤两人就出了门……

  “小心,马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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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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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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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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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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