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羞怯地拿着赏银,飞快地跑了。
元钟灵若有所思地看着莺儿跑远的方向,收起脸上的微笑:“我们走。”
元钟灵回了自己的院子,在外头跑了一圈,即使再困倦,也没办法立刻睡着。
她躺着床上开始静静地思考起来,尤老姨娘是在想她示好?不,这不可能,她与尤老姨娘连面都没有见过,她娘和燕妃娘娘的事情,只怕尤老姨娘不是知情人,就是背后策划者之一,她们本身就是仇人。
她对示好她干什么?
那么,就是想借她的手,要扳倒韩氏?
这也说不通,韩氏可是一心跟着太夫人的,跟尤老姨娘的主母江氏不是一条心。
太夫人现在一心巴望着燕妃娘娘,提携她生的两房子孙,韩氏一心跟着太夫人,就和自己站在燕妃娘娘的立场上是一样的,这么算来,她们难道不是自己人吗?
元钟灵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尤老姨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唯一可肯定的是,尤老姨娘给她这个消息,本身是不怀好意的。
她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吗?元钟灵忍不住笑了笑,不管什么目的,二房和三房现在乌鸡眼似的,对立起来,梁氏视韩氏为仇人一般,趁着这团乱象,尤老姨娘这样隐忍在幕后的角色,都忍不住跳了出来。
恍惚她还记得的,舅舅钟振兴和周家小妹莫须有的私通有孕的时候,背后隐约有尤老姨娘娘家人的手笔,如今的尤老爷一家,日子也过很滋润呢。
想着想着,元钟灵打了个哈欠,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进入睡眠。
大半夜不睡,果然在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干什么都不行。
元钟灵这一觉睡得很好。
从一却是一头雾水,他一大早听了姑娘的吩咐,就开始跟着张驸马的形迹范围,看他有无可疑之处。
可暗地里观察了大半天,张驸马行事温厚,见人带笑,一点都没有贵为驸马爷的架子,在府衙中,就是对守门的护卫态度也很温和。
南安郡王温和有礼,在这点上仿佛就随了他这位儒雅爱笑的亲爹了。
从一藏在暗处窥视,却不防,外出亦有公干的正一发现了他的踪影。
待回了宫里,他便将看到的这事禀告给了谢允之。
正一眨了眨眼,想谢允之道:“主子,看来元姑娘还是不死心,南安郡王昨晚又旧疾复发,要不是傅先生的那些救命的药,恐怕就要呕血不止,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她叫从一盯着张驸马做什么?”
谢允之端坐与案几后,正看着一封密报,似是没听到正一的话一样,等他看完,他才抬起眼皮看了过来:“张驸马最近作何?”
正一忙说:“说来这张驸马的家里,也跟元姑娘之间有点缘分,张驸马的弟弟张友昌,便是咱们在余州府的知州,他还曾经替自己的儿子张应奎求娶元姑娘。”
谢允之平时事物繁多,如今被皇上安排了许多政务,终日繁忙,余州府的小小知州张友昌,他早就忘到脑后了。
如今听正一说起来,他立刻就从记忆深处将张家人扒拉了出来,他眯起眼睛:“原来是他。”
当初在客栈里,他听到隔壁张应奎在对几个狐朋狗友吹嘘自己会成为平西侯府的外孙女婿,吹嘘元钟灵如何美貌,将她娶到自己府里,他会如何如何,之后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这记忆可一点都不美好,谢允之冷下脸,即使他时候叫人打断了张应奎一双腿,废了他,现在也听不得张应奎这三个字。
正一心里也在嘀咕,在兜兜转转的,元姑娘好像一心要往张家门里扎啊。
这是为什么?南安郡王哪里比他家主子要好了?他主子将来可是真龙天子,张长安只怕活不过二十三。
正一都恨不得替他主子跑去问一问元钟灵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可以建议他主子稍微学一下。
“傅昔年现在何处?”
正一回答:“主子,在太医院跟张院使等人讨论医术呢。”
谢允之在一旁火烛上烧毁信件,目光淡然:“叫他回来,随我去长公主府探望一下南安郡王,顺便,会一会张驸马。”
正一领命。
不多会儿,傅昔年意犹未尽的从太医院出来了,随着谢允之往晋阳长公主府去。
傅昔年对谢允之来说,是手下,亦是知己密友,两人关系一热一冷,偏偏就能处的来。
谢允之大驾光临,还带了傅神医,晋阳长公主和张驸马急忙上前迎接。
“二殿下,卑职不知二殿下大驾光临,又失欢迎,请二殿下赎罪。”张驸马疾步上前,毕恭毕敬低头行礼,态度谦卑地说道。
他神情一本正经,恭敬中又不显献媚。
谢允之对他侧目,点了点头:“无事,驸马客气了,郡王现在病情如何?”
昨晚上,南安郡王病情加重,晋阳长公主就曾叫家仆拿着她的令牌到宫里请太医去。
傅昔年的行踪来去自由,晋阳长公主并不知他会在哪里,南安郡王出事,她只能去找太医。
所以,谢允之知道南安郡王昨晚病重,因不是秘密,也就没有了窥觊长公主府的嫌疑。
晋阳长公主见着傅昔年来了,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她忙对谢允之说了客气话,就向傅昔年说:“神医,您来的太是时候了,长安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床,求你再给他看看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晋阳长公主自从兄长登基以后,就再不曾对谁低过头,现在见了傅昔年,一时情急心怯的她,只是一个与世间所有母亲一样的爱子心切的母亲。
傅昔年目光扫了扫谢允之,微微蹙眉:“好吧。”
今日若不是谢允之叫他来走动走动,他还真不想来。
众人齐聚到南安郡王的卧房里,张长安见是谢允之到来,匆忙要下地拜见:“长安见过殿下。”
谢允之抬手制止了:“你躺着就是,我们自家人,不用太过生分了。”
张长安身体疲乏,胸口闷痛,本也无力站起,只能歉意一笑,说道:“那就多些二殿下体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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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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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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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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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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