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忍不住叹口气:“可刘家的门第,也太低了。”平西侯府是有世袭爵位的勋贵之家,文武百官数以千计,就算哥哥瘸了腿,可长得却是英俊潇洒,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再怎么样,还有名门世家的庶女们,以及低一等的四品靠后,家境普通甚至清廉的官员嫡女可供选择,怎么就能娶了一个商户家里的,刘氏商户嫡女的身份顶多给哥哥做一个妾室,以她的身份,也是她高攀了。
老夫人同样脸色不好看,勉强给自家扯一点遮羞布:“也不算太低,反正低不低的,你哥哥已经是那样了,这姑娘至少是个全乎的,看起来性子也柔顺,我叫人打听过了,这姑娘在家也十分孝顺,知礼,懂事,也很文静,琴棋书画也都懂,女红也不错。见人笑笑的,在他们那一片风评很好,娘才答应了,可谁知道,进门二三年,才看出来什么才叫日久见人心。”
钟瑜不言语了,她看元昭,看了一辈子,到了女儿长到十五岁,才让女儿指点着看出来,自己始终养着他这么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边,钟静姝和元钟灵才回到了明芳园,刘氏那边就来了秋月,把刘氏的意思跟钟静姝说了,言语里都是说,虽然她姓钟,但是她是刘家女生出来的,身上也流着刘家女一半的血,不能眼里没人,光知道偏向自己人。
秋月话说完,不等面色难看的钟静姝回话,就粗粗行了一个礼,转身去了。
钟静姝几乎要哭,努力地忍住了:“对不起,让姐姐看笑话了。”
元钟灵摇摇头:“我们姐妹一体,我笑话你,岂不是笑话我自己,别想太多了。”
刘氏对自己一双儿女的影响太大了,钟静姝毁容,她第一时间是哭,被太夫人等人弹压,她害怕到六神无主,由她们任意摆布重伤的钟静姝,钟静姝当时迷迷糊糊病了大半个月,不排除就有三房的人怕她清醒以后指认钟静怡,而在她药里动了手脚。
她好容易生下的儿子,老夫人明明照顾的好好地,她却非得让继母给她的奶娘去照顾,结果高烧了一夜,那奶娘只管自己睡的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到天快亮了,钱嬷嬷心里不踏实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烧了一夜,直接就成了哑巴。
刘氏做了什么?她连悔改都不曾,她怪罪的永远都是别人,说是老夫人没有照顾好她的儿子,怪罪不到别人的时候,她就怪老天,让她这样命苦。
元钟灵摇摇头,打发走了屋里人,留下白芍,白英和金雀,才得空跟钟静姝分析起早上查问赵婆子等人的事情来。
“妹妹觉得,秋雨果真是来你屋里偷东西的?”元钟灵笑着问她。
钟静姝想了想,她摇摇头:“应该不会的,她要偷我东西,只怕不容易,金雀看的严,我的衣裳首饰,屋里的器具等等,册子上都有记载,别说一对碧玉耳塞,就是一只茶杯碎了,也得找个丫头,两人一起见证这茶杯的碎片,这东西的确是碎了,而不是叫人偷了的。秋雨来我这里才不到一个月,刚好金雀一月一次对账才过去没几天,所以她并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这碧玉耳塞,大约是前几天钟静怡她们来的时候,趁着屋里头人多,她们有摆弄我的东西,碰掉在地上,秋雨才捡到藏起来的。”
她话说完,元钟灵就笑了笑,这表妹可比舅母刘氏聪明多了,这智商是随了舅舅的?wWW.ΧìǔΜЬ.CǒΜ
看元钟灵笑,钟静姝似是得到了鼓励,才接着说道:“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觉得她来我的屋子,就是来偷听的。屋里头有你我,还有两个值夜的丫头,她如何敢来偷东西呢?”
元钟灵便问:“那你觉得她专门来偷听,是替谁来盯着你的?”
钟静姝犹豫了一下:“我娘?”
元钟灵摇摇头:“舅母这样性子的人,玩不了这种把戏,她想知道你做什么想什么,找把你叫过去问了,哪有耐心交个丫头半夜听你的墙角?”
钟静姝疑惑了:“若不是我娘,她是我娘从刘家带来的丫头,还能有谁指使得了她了?”
元钟灵撑着下巴笑,慢慢地引导她:“那为什么不是二房和三房的?”
钟静姝想了想,有些害怕了:“二房和三房的,难道能买通了我娘身边的丫头?”
元钟灵忍不住叹了口气,替钟静姝感觉到忧心,结合前世的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比钟静姝可幸福的多了。
至少算计她的人,没有那么多,钟静姝却是四面楚歌,她自己却在外祖母庇护的蜜罐里头,自以为每天生活日子都过的很平静。
“我听说,刘家的老太太是舅母的继母?”有些话,元钟灵不敢说的太透,因为她初来乍到,根本没有见过刘家人。
钟静姝点点头,说:“是的,但是跟亲娘也没什么区别了,就我娘说的,外祖母将我娘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养大,别说打骂了,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二姨母她们有的,她也有,小时候她生病,外祖母请医问药也十分尽心。”
说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别说我娘了,就是我,到了刘家,外祖母也对我十分的亲热,其他的表姐妹们,都不如我在外祖母面前受宠爱,外祖母那边总留着我爱吃的,爱玩儿的,我就在家里,隔三差五的,外祖母那边得了什么好东西,或者三姨妈得了什么,都会给我送来一份,姐姐,说句不好意思的,我觉得我娘对我的态度,还不如她继母对她的态度呢。”
元钟灵听着,不停的点点头,这话都没错,前几日刘家还给钟静姝和钟翰送了两筐橘子,老夫人那里一筐,她们姐弟一筐,刘氏都吃味了。
元钟灵眼睛就看着搁在桌上的那一盘黄橙橙的橘子,说:“听说,你有个三姨母,一直不曾嫁人,就在家里头做姑娘?”
提起三姨母刘淑晴,钟静姝也不禁愁的皱眉头:“是啊。”
她还要再说什么。
元钟灵却摇摇头,钟静姝说的,只会是刘家叫她知道的,她一个在深闺中的小姑娘,根本不会知道刘淑晴几次婚事不成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有些话,她想说,但是这里看看钟静姝对刘家很有好感的态度,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还是不要提说这些话的好。
说了秋雨,元钟灵就提起小霞来:“她那个姨表姐,叫翠晓的,按着她的意思,她跟着姨表姐的还不熟,不过这个翠晓是在钟静娴的院子里当差,金雀以后要注意着点。”
金雀忙说:“她没说过,我们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这还了得,她们二等丫头是能进到这屋子里做洒扫的,改明儿我就安排她去别的院儿去。”
这都是忌讳,谁知道她跟她那个姨表姐关系到底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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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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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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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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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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