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姝满心期待,可是又很害怕:“姐姐,这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现在还能查的出来吗?要是有证据,恐怕早就让三房的人给抹去了。”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太夫人大发雷霆,把她和钟静怡等人身边服侍的丫头们,全都卖了。
那时候祖母在宫里头,一时回不来,等回来的事情,事情全都料理干净了,要人没人,要东西没东西,祖母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钟静姝神情更显落寞。
元钟灵却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只是五年而已,我倒觉得这件事很好查,我这些年跟着父亲在任上的时候,闲来无事,就看过许多书中的破案故事,也随着百姓们在堂外看我父亲审案,有的案子是密室杀人,在场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门窗也都关得死死的,现场只有一个被人从背后一刀捅死的被害人,这样的案子,压下去二十年了,都能够洗清冤屈,何况是你这点小事。”
钟静姝听的心惊:“真的破了,这样的案子只怕我见了,觉得除了鬼做的,还真是找不到凶手的。”
元钟灵笑了笑:“说了你别不信。”
为了让钟静姝生起自信,她就将这件离弃的案子从头到尾的跟她讲了一遍,听的钟静姝一次次惊叹,连脚踏上睡着的金雀也听的入了迷。
一间恐怖的凶杀案,主仆两个听的津津有味。
在最终听到凶杀案告破,被害人是自杀的,所谓的凶手被当庭释放以后,钟静姝激动的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元钟灵急忙趁热打铁,告诉她:“所以,你的这点小事算什么,也是当年为了顾及咱们家和二房三房人的颜面,才没有把事情闹大,要是当初就跑去告官,只怕不出一天的功夫,都成查出你容貌被毁的幕后黑手来。”
钟静姝眼圈红红:“我也是后悔,当初,我一直都病着,娘说我一直都在发高烧,说胡话,我自己也昏昏沉沉,睁开眼都看不清楚床边来探望我的人是谁,一病病了大半个月,等我清醒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娘不准我再提这件事了。”
她在后悔,如果当初她能坚持,她就不会被委屈了这么多年,还要因为一张残缺的面容,搭进自己一辈子的人生。
元钟灵忍不住叹口气,安慰她说:“你别想这些了,免得钻牛角一样出不来,你想想,你那时候才多大,八九岁啊,你只是个孩子,又病着,你就算拼了命地拉着钟静怡不放,说是她害了你,梁氏也只会说你是发癔症的,疯了,乱说话,你没有证据。”
钟静姝嗯了一声,因哽咽而有些鼻塞。
脚踏上睡着的金雀,一直在默默听着,没敢插话,当初姑娘出事的时候,她也才到老夫人那里服侍,她那时候十一岁,只是领着跑腿给大丫头打下手的活儿,只知道当时整个平西侯府都闹腾起来了。
闹腾的不是别人,是三奶奶,老夫人当时在宫里头,皇后娘娘病着,命妇们去觐见,家里头坐镇的人是太夫人,太夫人规矩严明,奴才们中间有人不规矩,轻则打骂,重则全家一个不留,全都拉出去卖掉,太夫人的威信是深深刻在整个侯府主仆上下人的骨头里的。xiumb.com
太夫人把此事做了了断,三奶奶一直哭,似是不服,可是太夫人死死盯了她一眼,她连哭都不敢了,她偷偷地看见,三奶奶低着头悄悄地抹泪,不敢叫太夫人看见。
金雀觉得心口疼,如果姑娘有表姑娘这样的心性,何至于会被欺负至此呢。
落寞的钟静姝,被元钟灵激励起了勇气,她拉着元钟灵的手:“那姐姐,我们该怎么做呢。”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一点洗清她的冤屈,让真正害人的钟静怡受到她该有的教训。
元钟灵刚想说话,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前世有人在钟静姝死后,对人忏悔过,当初自己看到了是谁动的手,只是怕得罪人,怕搞不清状况自己反被牵连上,就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她后悔了,如果早点说,钟静姝也不会带着遗憾进到棺材里。
她正想开口,窗口处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异响,她只来得及看过去,睡在窗口榻上的白英已经霍然起身,外衣也来不及披上,冲出门去。
元钟灵疑惑地眨眨眼,钟静姝却是吓了一跳,要翻身坐起来:“这是怎么了,白英她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有贼?”
想到贼就出现在她的窗口处,她就吓得不寒而栗。
钟静姝到底只是一个养在深闺,天真善良的小姑娘。
“别怕,白英已经去了,等闲小贼都打不过她。”元钟灵拉住了要起身的钟静姝:“天怪冷的,已经初冬的季节了,天寒露重的,别把自己折腾病了。”
“到时候我们还怎么破案。”
平西侯府有护院在,这里是内宅,贼人想从大门外走到这里来,要经过至少五道关卡,这样本事的贼人,是不会闹出刚才那样动静的,所以,只怕这个人,就是这院儿里的内贼。
无需大惊小怪。
钟静姝如今对元钟灵信服的很,见她一点不怕,也就躺下了。
金雀也吓得不轻,努力镇静下来给钟静姝盖好被子,她也觉得表姑娘说话让人心里踏实:“姑娘,表姑娘说的对,你素来身子骨就弱,今日还虚着呢,可不能再折腾了。”
“我知道了,你也歇吧。”钟静姝是个很好说话,也很好伺候的主子。
金雀笑着应了。
元钟灵倒把金雀看了又看,金雀她也很熟悉,前世她是钟静姝身边丫头们的结局最好的一个,个中缘由现在不是说的时候,暂时按下不提。
一时间,出去盯着的白芍回来说话:“两位姑娘,那丫头白英已经抓着了,问姑娘怎么处置。”
“抓到了,这么快。”钟静姝有些疑惑。
元钟灵想了想,对白芍说道:“你出去告诉白英,把那丫头手脚绑了,堵住嘴,先丢到后罩房里去,钥匙白英拿着,等明个儿我跟妹妹醒了,再来审她。”
白芍恭敬的应了是,就要去外头传话了。
钟静姝听着是个丫头,忍不住问白芍:“你认不认得这丫头是谁?”
白芍不回,眼睛往元钟灵这里看。
元钟灵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笑了笑:“问着是谁了,这大半夜也不好审问,还会惊动了外祖母她们,咱们就等明天了再料理。”
“那,那就等明天吧。”钟静姝本好奇,见元钟灵气定神闲,淡笑自若,丝毫不将这个丫头放在眼里,想着,也定人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子而已,也就不提了。
白芍这才退下了。
一时,两个表姐妹亲密地躺在同一张床榻上,紧紧依偎着,渐渐地就都睡着了。
钟静姝觉得这是自己记事以来,睡觉睡的最香甜的一次。
寒冷的后半夜,明芳园彻底寂静了下来,主仆等除了值夜的都已经睡了,只一个呜呜地被绑手嘟嘴的丫头,被关在一个屋子的角落里,她又冷又怕的眼泪横流,却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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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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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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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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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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