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灵在旁边微笑,看了看钟瑜,这一路上,母亲都跟她说了,外祖父是武将,年轻时候如何强悍威猛,如今却变成一个残废,心里头不知该有多难过。
她一定要请傅昔年,哪怕散尽家财,也要治好外祖父的病。
这惊喜,自然就是傅昔年这位神医了。
大房一家骨肉亲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再也没有理会堂下的二房和三房的“闲杂人等”,韩氏和梁氏都坐不住,纷纷告辞了,带着各自的女孩儿们出去了。
一路上,钟慧对着韩氏如何怨怼,梁氏如何跟女儿们抱怨钟瑜和闺中一样目中无人,这些平西侯府大房的人都没心思去关注了,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碎语闲言,谁还能堵着她们的嘴了?
一群人结伴往平西侯府西府走去,锦德堂里。
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钟莹等人,此时都齐刷刷地看向钟瑜,等到钟瑜点了头。
钟莹才带着女儿钟柔走上前吗,郑重地跪下给老侯爷与夫人磕头:“侄女儿钟莹见过大伯,大伯娘。”
“孙女儿钟柔见过伯祖父,伯祖母。”钟柔也小心翼翼地跟着母亲磕头行礼。
老侯爷和老夫人微笑的脸,都齐刷刷愣了一下。
老侯爷仔细打量着堂下跪着的母女两个,迟疑了:“你,钟莹?”
他一时想不起这个一看就是劳苦贫民,受尽风霜的妇人是谁。
老夫人看着钟莹清凌凌的一双漂亮的眼睛,想起个人来,顿时吃了一惊:“你是老三家的钟莹?”
钟莹含泪点头:“是,大伯娘。”
老夫人看着她一脸风霜憔悴,一看就知道过的不好,她看了一眼女儿钟瑜:“这也是怎么回事?”
当年钟莹出嫁的时候,三房整治的十分排场,比之京里头世家名门的庶女出嫁,也不遑多让,可是,钟莹这样可不像是嫁了一个富商去享福的人。
“娘,待会儿我好好跟你说说。”钟瑜面露复杂地说道。
老夫人点点头,想起钟莹在闺中的时候,很是沉默寡言,张氏说是将钟莹庶出当嫡出的养,其实也是为了将来从钟莹身上多赚一些好处而已,嫌恶的眼神是看得见的。
老夫人又看了看钟莹旁边娇娇弱弱,一看就受了不少苦的小姑娘,点点头,钱嬷嬷上前送上了见面礼。
一时,一直都紧张兮兮,站着钟瑜身后忐忑不安的芳姨娘,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跪下了:“奴婢秋芳,拜见侯爷,拜见老夫人。”
元水茵也很紧张偷偷看一眼老夫人,刚才她谨小慎微的站着嫡母身后,看着平西侯府三房的人明争暗斗,就已经知道,这平西侯府如何富贵,她和姨娘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元家,就算她是庶女,可嫡母钟氏从来没有少过她什么,就算一个元水柔,也不过是嘴上几句刻薄话,她到底也算名正言顺的元家小姐。
可是在钟家,她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一个也就行了,可刚才她冷眼看着,寄人篱下的多了。
大房的有表姑娘江文茵,她娘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不好惹脾气大,就代表有背景在娘家也受宠爱。
三房的有表姑娘梁纤纤,她姑妈眼见着就是一个谁欺负她外甥女,就是在欺负她的坚强后盾。
现在还有钟柔,这个说起来可怜巴巴的庶女所生,穷困潦倒,却依然是钟家名正言顺的表姑娘,她这个庶女,就真的要被挤到墙缝儿里去了。琇書蛧
“是你啊。”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着方姨娘,思绪万千,她真是想都想不到,背叛了女儿的人,是女儿的丫头们里看起来最老实妥帖的秋芳:为了男人,就算计了自家的小姐,以求得自己能够上位当姨娘。
她冷嗖嗖地目光,直看的芳姨娘跪在地上,恨不得缩成一团,才转开眼神,看了看随着跪下的元水茵,白净秀丽,相貌不是一等一的,却看在模样舒服,十分顺眼。
示意钱嬷嬷给了见面礼,老夫人就推说累了,只留下钟瑜说话,让其他人下去。
元钟灵懂事地拜别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就笑着看向钟静姝,说道:“烦劳妹妹带着我去住的地方,我替娘也收拾收拾,等娘回来了好能歇着。”
她懂事,老夫人就越是喜欢她:“好孩子,你娘生了你,是她的福气。”又像钟静姝说:“去吧,好好照顾你表姐。”
一旁不会说话的钟翰,一直都在人群的角落里用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元钟灵,此时听到姐姐要去照顾这位表姐,他想了想,也走上前,拉住了钟静姝的衣角。
钟静姝笑着摸摸他的头。
钟瑜刚才赏的文房四宝,被钟翰的丫头收了,拿在手上。
钟瑜看母亲对元钟灵样样体贴,十分欢喜,自己好像不如女儿在母亲心里头重要了,不高兴了:“娘!”
老侯爷冷哼了一声:“哼,多大的人了,竟然跟自己的女儿争宠,害不害臊!”
钟瑜撇撇嘴,难得的一副小女儿家的脾气,在爹娘面前,她仿佛年纪都变小了。
“我没有。”她说。
老夫人嗔怪着手指一戳她的额头,才慈爱地看着元钟灵:“灵儿,你去吧。”
元钟灵笑着屈膝行礼,带着一群人安置去了。
临出门,老夫人忽地说道:“钟莹身份暂时不要说出来,钱嬷嬷,你带她到梧桐院里安置了。”
梧桐院离老夫人给钟瑜准备的蔷薇院不远,是一处比较小的院落,但是住下钟莹母女领带着两个服侍的丫头,也绰绰有余。
钟莹挣扎了一下,老夫人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还想要去见一下自己的生母,现在是不能了。
她感激了大伯娘,便带着女儿跟着钱嬷嬷去了。
钟静姝开心地拉着元钟灵的手,带着她往蔷薇院去了,她真的很高兴,家里就她一个人,现在终于来了一个看起来就让她觉得喜欢和亲近的表姐,她再也不用羡慕钟静娴和江文茵,或者钟静怡钟静如姐妹和梁纤纤了。
她也有表姐,这样漂亮懂事大方得体,总之一切都看起来这么好。
“表姐,祖母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布置姑妈和您住的地方了,你看看蔷薇院,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咱们大房的院子多着呢,再换一个也使得。”
元钟灵进了朱红色大门,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院中错落有致地种植着各色花卉,花团锦簇,红的粉色黄的紫色,争相斗艳,明明这都是快十二月份,元钟灵看了看,就发现这些非初冬开放的花儿,一看都是花房里精心养育,此时才搬出来的。
钟静姝看她欣赏那些花儿,就说:“咱们大房的玻璃花房里种了许多的花,照管花草的下人会定时更换院中的盆栽摆设,你要是喜欢什么花,就吩咐下人去花房里拿。”
“已经很好看了,我没什么讲究,祖母对母亲和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孝顺她老人家才好了。”元钟灵对花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品种,这些都是外祖母对她和母亲钟瑜的一番真情实意的爱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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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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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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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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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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