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娘挨了几个耳光,嘴角都破了,脸皮子肿的青紫一片,可是看到老爷为她担心,她满心欢喜,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她这样凄惨,元昭心里越发有些慌乱,等不及回芳姨娘的院子,他便问:“你都说了什么,引她如此发怒?”
芳姨娘有些不安,踟蹰地说道:“我,我就说了三姑娘生了龙子凤孙,如何尊贵不凡,太太,太太她突然就发怒了,不光打我,自己也哭的跟疯了似的。”
“太太,太太还说我,背叛了她。”
她话音未落,就见元昭陡然变了脸色:“她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芳姨娘被他吃人一样的眼神吓住了,满面惶恐地说道:“老爷,我怎么敢,不对,难道、难道是当初的事情,太太她,她都知道了?”
元昭立刻下意识地反驳道:“不,这不可能的。”
他攥紧拳头,一下六神无主起来,如果钟氏只是空口说,他还能跑去警告钟氏,不要乱说话,否则触怒龙颜,不光害了燕妃娘娘,还要害了他们全家。
可是,画卷和信件全都不见了。
难道,是钟氏知道了?
“老爷?老爷?”芳姨娘眼睁睁地看着元昭,满脸焦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旁莺儿也傻冷在原地,忍不住地她包含怨气地说了一句:“姨娘为了老爷,被太太如此这般的羞辱打骂,老爷他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真是狠心。”
芳姨娘顿时一腔辛酸,无处宣泄,只能狠狠的在心头压下去,呵斥了她一句:“好了,再乱说话,老爷或者太太生了气,我一个姨娘,可保不了你。”
她眼圈红红,呵斥莺儿,也跟为莺儿心疼似的。
莺儿不光不生气,反而更为芳姨娘难过:“奴婢知错了,姨娘,我扶您回去,咱们赶快去请个大夫来。”
芳姨娘点点头,扶着莺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元水茵猛然见到芳姨娘如此凄惨,她扑上前,守着芳姨娘哭了半天,她如何心痛,如何怨恨钟氏与元钟灵,只敢压在心里,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元昭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又待了大半夜的时间,他想不通,钟氏是如何得知他书房的暗格的。
他满脑子都是钟氏脾气上来,发疯以后如何的想要和他玉石俱焚。
元昭直至后半夜才睡下,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本应该在贫瘠偏僻余州府的钟氏,突然出现在锦绣繁华的京城里,在一场宫宴上,她当着满朝文武官员的面,在众多妃嫔的面前,站出来揭穿了他和燕妃娘娘的事情。
燕妃娘娘多么尊贵体面的一个人,她流泪了,跪在皇上面前百口莫辩。
所以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他被抓了起来,打入天牢。
他母亲穿着破烂的布衣蓬头垢面地坐在大牢里哭泣:“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儿啊,你在那里呀。”
戚姨娘母子三个也哭着被官差拉走,喊老爷的喊老爷,哭着叫爹的叫爹,凄惨无比。
他库房存着的所有宝贝,都被官差络绎不绝的抬出了库房,全都冲入国库。
“不,不,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们给放下,放下——”
黑暗的书房里,元昭开始没有意识的呓语,突然地他脑子画面一变。
菜市口,他被绑在一根木头上,眼前一个胡子拉碴膘肥体壮的大汉,手里拿着薄薄的刀片,从他脸上开始割下一块皮肉来。
这是要将他——凌迟处死,那仿佛切身的感觉到利器割破皮肉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啊——”元昭突然一声大叫,睁大眼睛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书房里很安静,门外立刻想起了随从砰砰的敲门声:“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随从听不到元昭的回答,立刻推开了门进来,发现他正傻傻地坐在床榻上。
“老爷,您怎么了?”随从小心地点起蜡烛,才走上去询问。
珠光驱散了屋里的黑影,元昭清醒过来。琇書網
“我没事,你退下吧。”
不能叫一个下人看到他的狼狈。
随从立刻领命,退下了。
元昭因为梦境太过可怕,尤为害怕会噩梦成真,久久不能平息心头心惊肉跳的可怕感觉。
又过了很久,蜡烛渐渐只余下半指长,他才走下了床榻。
顾不得披上外衣,只穿着雪白的内衫,屋里的一个地方搜寻了起来,他找到了一样东西。
一个只有核桃大小的一个小瓷瓶。
为了元家,他只能提早送钟氏上路了。
想来,钟氏是已经知道了他和燕妃娘娘的事情,那么,他便不能再留着她了。
想来,她这么爱他,为了他,连祖宗父母的颜面都不顾了,那么,真爱不就是可以为对方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为了他死,她也算死而瞑目了。
芳姨娘狼狈不堪地从正房里离开,府里头很是风言风语了一阵子,但是因为芳姨娘自己没说什么,元老太太不当回事,戚姨娘更不会为她出头,说了一阵,也就过去了。
一时间,元府也和往常一样,风平浪静的。
这一日,她与钟氏吃过早饭。
元水柔突然来了正房。
她低眉顺眼地给钟氏请安:“女儿给母亲请安。”
钟氏正在屋里头插花,桌上放着一堆从园子里剪来的花枝,放着一只甜白瓷的花瓶,里边已经有好几枝花了,大多数都是半开,或者未开的花骨朵,红的粉的都有,娇嫩清新,陪着绿油油的叶子,还有白瓷瓶,格外的雅致,好看。
元钟灵就坐在一边,好像是在学习插花,但是瞧着,好像是她提了很多意见,钟氏也接纳了。
“这不是我们元府的大姑娘吗?你竟然还能来到我这院子里来,可真是难得。”钟氏头也不抬,眼风也不带扫一下的。
元水柔涨红了脸,她偷看了钟氏一眼,低声说道:“是,是爹说的,娘病着,身子骨不舒坦,又日日烦心,叫我们不要来母亲的跟前吵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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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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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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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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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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