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赟哭的稀里哗啦:“我的手,母妃,接不上我的手就废了......”
宁王妃一把揪住俞万州,双目通红地喝问道:“你不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吗?你不是神医的徒弟吗?他才十岁,十岁!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废掉?我不管,你想办法,一定要把世子治好!”
沈晴愣了愣,自从进了京就没见过人撒泼耍横,骤然一见,竟还有些亲切。
俞万州沉声道:“请恕臣无能无力。”
宁王妃状若疯癫,咬牙切齿地道:“治不好世子的手,我要你们的命!”
一众太医不由齐齐跪下:“王妃饶命!”
“不是我等不尽力,实在是无能无力啊!”
“还请王妃饶命啊!”
......
俞万州面无表情地道:“还请王妃冷静些,世子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
宁王妃突然拔出侍卫的剑架在了俞万州的脖子上,声音像淬了冰一样:“我再问你一遍,你能不能治好世子的手?”
沈晴吓了一跳,眼看那闪着寒光的剑刃划破了大师兄的脖子,已经渗出血丝来,不由忙道:“我能治,我能治好世子的手。”
俞万州身子一僵,急声低喝:“小师妹,别逞强。”
宁王妃却已经将剑尖指向了沈晴:“你刚说,你能治?”
沈晴捏紧拳头沉声道:“是,我能治,但若想我救你儿子,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宁王妃紧紧盯着沈晴:“什么条件?”
“我会倾尽全力医治,但世子伤的重,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让他恢复如常,如果无法完全恢复,还请王妃不要迁怒他人。”沈晴注视着宁王妃的眼睛,沉声道:“医者父母心,请您相信我,我和您一样希望世子能完好如初。”
宁王妃嘴唇颤抖着问:“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沈晴估摸着道。
宁王妃狠狠闭了闭眼睛,放下手中长剑:“我不会迁怒他人,一切后果都由你来承担。”
沈晴微微一笑:“好!”
俞万州一脸担心,众太医神色复杂,宁王府的人满脸期待,苏家的人如同见鬼。
苏颂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晴,喃喃问身旁管家:“老方,我是看花眼了吗?那个姑娘,怎么那么像阿蓉呢?”
苏夫人脸色青白,眼眸猛缩,紧紧抓住身旁许嬷嬷的胳膊,指尖甚至都刺入了她的肉里,“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许嬷嬷迅速看了眼苏颂,压低声音对苏夫人道:“夫人,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您镇定点儿,老爷在呢。”
苏夫人眼神闪了闪,深吸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手,恢复了往日的温婉优雅。
方管家对苏颂也说了同样的话,毕竟大家都知道沈苁蓉是个傻子,这位姑娘看着可一点儿都不傻,说话还特别利索。
“还请王妃派人去趟沈府,把我的药箱拿来,另外让人烧一大锅水放凉备用......”沈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做手术前准备。
屋里的人都被请了出去,只剩下坚持不肯离开的宁王妃和她的两个侍女,以及主动要求留下帮忙的俞万州。
俞万州压低声音对沈晴道:“小师妹,你不该出这个头的,我好歹是朝廷命官,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真把我杀了的。”
沈晴轻笑着道:“你就当我是同情心泛滥吧,我实在不忍心见一个孩子的手就这么废了。”
“我也知道这么小年纪手废了很可怜,可手不比胳膊腿,异常精细,断成这样想要恢复如初,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一会儿我从手心将他的手切开,顺着手骨寻找肌腱,然后再把肌腱缝在一起,麻烦大师兄用钩子帮我勾开切面。”
俞万州震惊地看着沈晴:“你真的要这么做?这万一弄不好,整个手都要废了,你真的能接上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我能!”沈晴看着俞万州,自信从容。
一切准备就绪,沈晴将刀具、针线等一字排开。
“你要干嘛?母妃,母妃!她要拿刀把我手切了......”楚灵赟看了眼,突然喊叫起来,吓了沈晴一跳。
宁王妃立刻就要冲过来,沈晴哭笑不得地对楚灵赟道:“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我是要救你,怎么会切你的手?怎么,麻药起作用不疼了?有精神胡思乱想,冲我瞎嚷嚷了?”
宁王妃冲过来的脚步不由停住了,楚灵赟愣了下,惊奇地道:“哎,我真的不疼了,你刚给我手上扎的那两针还真管用,我不疼了,啊啊啊啊!疼!”
“师兄,把这颗药给他吃了。”沈晴见楚灵赟还有疼痛感,便知道他肯定在他们过来前就服用过止疼药剂,触感麻木,现在光靠皮层麻醉已经不够了,还是得全麻。
俞万州趁楚灵赟叫喊,把药直接塞进他嘴里,药入口即化,不到片刻,楚灵赟便昏迷过去,再也不动弹了。
沈晴首先对伤口进行清创,创口涉及三根手指,创面大创口深,清理起来比较费时。
清理完创口,沈晴用刀在楚灵赟指掌侧切口,顺着切口往断腱处切开寻找腱鞘,由于受伤的时间过长,肌腱会产生收缩,在修复时,需要扩大创口寻找肌腱。
所幸,楚灵赟年幼,肌腱弹性好,虽然收缩但并不僵硬,沈晴顺利找到了肌腱,用银针横穿肌腱断端作暂时固定,然后取出蚕丝线开始进行缝合。
当伤口全部缝合完成,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沈晴两只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腰也疼的几乎直不起来。
而俞万州已经彻底看傻眼了,他简直不敢想象,沈晴竟然真的就那么勾勾拽拽,从那么细的指骨缝隙里把两根肌腱揪出来,像缝衣服一样把它们缝在了一起,还缝的那么快那么平整。
“小师妹,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师父应该教不了你这个吧,你这手法怎么练出来的,我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俞万州两眼发直,低声喃喃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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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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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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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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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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