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定远侯的话,葛氏也没时间继续沉浸在痛苦绝望中,浑身一怔,忙从记忆中开始搜索她究竟是不是曾经给徐青松写过一封信。
葛氏很快就从记忆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她曾经的确是给徐青松写过一封信,那封信上的内容,她也记得。
葛氏是让徐青松别客气,能怎么折磨齐明玉就怎么折磨齐明玉。
葛氏张了张嘴巴,正要开口,忽然有下人来禀报,“启禀侯爷,徐家派人送了一封信,说是当初老夫人写给他们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啊!
葛氏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跟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葛氏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徐青松竟然会将信拿出来!
葛氏当时就是确定徐青松绝对不敢跟定远侯府撕破脸,这才敢自己写信给徐青松,甚至都没有让丫鬟代笔。
现在那封葛氏亲手写的信,就成了确凿的证据,让葛氏百口难辩!
“徐青松可真是够积极的,这怕是前脚回到徐家,后脚就派人把信送过来了。”定远侯轻声嘀咕了一句,接着道,“你们把信拿进来。”
定远侯的话一落,守在外面的小厮便拿着信进来,来到定远侯跟前,将信递给定远侯。
葛氏就眼睁睁看着那封她亲手写的,很有年头的信到了定远侯的手里。
有那么一刻,葛氏想从下人的手里将信抢过来,然后撕碎,再扔到嘴里,将信吞下去!
只是最后葛氏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定远侯拿着那封信,并没有打开,挥挥手,让送信的小厮下去,“你说,本侯该打开这封信吗?”
“侯爷,这信一定是徐青松伪造的!他就是恨侯府,所以想要侯府不安宁,想让咱们侯府乱起来。”
定远侯看了眼葛氏,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讽刺,“后面的话我信,前面的话我不信。”这就是信徐青松的目的不良,可徐青松送来的信是真的。
定远侯没有拆开信看,也没有再执着于到了他手中的信,转而说起了另外的事,“除了明玉的事,徐青松还跟我说了一件事。”
现在定远侯每说一件事,葛氏的心就跟着狠狠跳一跳。
葛氏很确定,她跟徐青松之间的联系,除了齐明玉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徐青松也不可能知道她其他把柄,他究竟还跟定远侯说了什么?
葛氏心慌意乱,心里像是缠绕了无数的乱麻,说不出的烦躁。
“徐青松还跟本侯说,十个继室九个坏,你更是继室里的蛇蝎毒妇!”
原来是这个,葛氏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她苦笑道,“侯爷可真是信徐青松的话啊。自从我嫁进侯府,我不说将老大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可自认也从未薄待过他们。侯爷就为了徐青松的几句挑拨,便怀疑上我?我——”
“想说你伤心?想说你痛苦?可本侯告诉你,本侯这次还就是信了徐青松的话!很信,真的很信!”
葛氏抿着唇,紧紧盯着定远侯,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似对定远侯无话可说。
“本侯很想看手中的这份信,让自己确定你就是个蛇蝎毒妇!这些年其实都是本侯看错了你。”定远侯的语气里全是狠厉,似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冲动。
葛氏的心也随着定远侯的话高高提起,很快,定远侯的怒气像是被戳破了一个洞,顿时泄了,“可是本侯又想到咱们夫妻多年,你还为我生下了敬儿。我这心又软了。
徐青松骂本侯是个睁眼瞎。话是很难听,偏生的,本侯却觉得很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
“本侯若是能早日认清楚你的真面目,想必也不会——”
不会有什么?不会有齐明玉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还是不会让葛氏逍遥自在那么多年?
定远侯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捏着的信封,慢慢撕碎。
葛氏睁大眼睛,看着定远侯撕信,那信在定远侯的手中变成碎片,最后定远侯将碎成雪花的信往上一扔,顿时雪花飘飘。
“这就是本侯给你的回答。这信,本侯不看。因为本侯不想追究你的过错。”
葛氏知道定远侯这次是打算放过她了,他不会再对自己做什么,这的确是不幸中的大幸。m.χIùmЬ.CǒM
只是葛氏又不能不承认,这是定远侯对她最后的仁慈,她和定远侯之间的夫妻情谊经此一遭,怕是真的所剩无几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剩下。
定远侯扔完信后,在一阵雪花飘飞中,站起身,往外走,在经过葛氏身边时,他低声说了一句,“你以后好自为之吧。你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真的没有第二次了。”
“若是还有下一次,本侯不是休了你,就是亲手了结你,别怀疑本侯的话。”
定远侯说完,从葛氏的身边毫无犹豫地走过,神色决然而冷酷。
葛氏身子一晃,跌跌撞撞地坐回椅子,苦笑连连。
葛氏相信定远侯的话吗?葛氏自然是相信的!非常相信!
定远侯是耳根子软,在面对亲人时,他总是心软,犹疑不决,一点也不果断,甚至不像是一个男人。
可是看看定远侯在面对外人时,对三皇子周理,对吴家,对忠勇伯府,他哪次不是快刀斩乱麻,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就又狠又快地报复完那些人。
定远侯只是习惯将心软的一面全都留给亲人,而将狠厉毒辣留给敌人而已。
以前葛氏是定远侯认定的妻子,是他的亲人,因此葛氏享受到了定远侯的柔情心软。
可现在,定远侯对葛氏所有的柔情心软都消失了。
葛氏如今有的只是定远侯妻子的名头,可其他,就真的没有了。
葛氏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葛氏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柄,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椅子的扶柄从椅子上掰下来。
宋挽凝!从宋挽凝嫁进定远侯府起,葛氏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葛氏发誓,她跟宋挽凝势不两立,一定要宋挽凝付出代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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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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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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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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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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