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后面有一条破败得小胡同,墙上粘满了大字报,还有人用木炭在上头乱涂乱画的痕迹。

  那些人嘻嘻哈哈地跟着甄明明走出来,嘴上还占便宜。

  “妹子,你要是说句好听的,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不嘛!哥哥们也不是真要把你怎么着。”

  “这小妞儿够野的,一会儿哥们儿劲儿大了,你可别哭。”

  甄明明站住了,看着这群人歪了歪嘴角:“你们一个个上还是一群都上?”

  “一群都上你受得了吗?”雷公嘴嘎嘎坏笑。

  “可是得说好了,咱们比赢比输不比赖的。”甄明明冷着脸,她真的很反感异性的骚扰,“我要是打赢了,你们别揪着不放。”

  “你脑子没坏吧?”一个圆脸胖子问,“还是你手里有枪啊!”

  “我要这个就成。”甄明明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挥了几下。

  “你手里有家伙,那我们就出三个人吧!”雷公嘴摸了摸下巴说,“你要是怕了,随时认输,我们绝不再动手。

  不过你就得跟我们一起玩儿,别再装什么清高了。”

  “好。”甄明明挑了挑眉毛,“你们谁来?”

  那群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出来了三个高矮胖瘦不一样的。

  三个人盯着甄明明,逐渐向她靠近,把她围在了中间。

  甄明明看着距离差不多了,手里的棍子抡起来,咔嚓一声砸向最胖的那个。

  胖子本来就不灵活,甄明明的动作又快,也不过是眨眼间,胖子的腿就挨了重重一下。

  他嗷地叫了一声,好像野猪受伤。

  紧接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被砸的腿满地打滚。

  “妈的,搞偷袭!”雷公嘴怒了。

  “是他太蠢吧!谁打架还提前告诉一声?!”甄明明翻白眼。

  往前一步,奔着雷公嘴的胳膊就过去了:“小心胳膊啊!别怪我没提醒你。”

  雷公嘴灵活一些,往旁边一躲。

  甄明明的棍子磕到了他的手腕上,虽然只用了三成力气,已经把他疼得龇牙咧嘴了。

  “告诉你了还躲不过去,这可不赖我。”甄明明侧过身子,躲开扑过来的那个大个子。

  那人扑了个空,又朝甄明明的腿踹过来。

  甄明明都不回头,直接把棍子扫过去。

  那人像一堵墙一样倒下去,再也没爬起来。

  三个人里雷公嘴伤得最轻了,他也捡起一根木棍来,比甄明明手里的还要粗:“行啊,有两下子!现在就剩下咱俩了,我也得有武器防身。”

  “随便你。”甄明明冷哼。

  雷公嘴举起手里的木棍,朝着甄明明打过去。

  甄明明挥手一挡,两根木棍碰在了一起。

  她动都没动,雷公嘴也愣在了原地。

  他的手被震麻了,仿佛已经不是他的了。xǐυmь.℃òm

  “强子,你干啥呢?!”周围的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在一个劲儿鼓动,“动手啊!”

  雷公嘴拖着哭腔说:“别他妈催了,我胳膊震麻了。”

  众人仔细一看,他的虎口都被震裂了,已经渗出了血。

  “这回我能走了吧?”甄明明往前走了一步问。

  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和畏惧。

  此刻的甄明明在他们眼中不再是“尖果”和“圈子”,她力气大会功夫,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甄明明只是为了自保,又不想结仇,所以没像对付火车站的那几个坏人那样对他们。

  算是手下留情了。

  甄明明回到宾馆,换了身衣裳下楼,买好了吃的赶去医院。

  “爸,妈,吃饭吧!”甄明明说着把饭放在小桌子上,“今天晚上我在这陪床。”

  “你这孩子,净乱花钱。”甄有和看着甄明明买来的一大堆吃的说。

  “已经买了,不吃才是浪费。”甄明明才不在乎,“你吃完了就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我妈。”

  同病房的老太太从外头散步回来,看见甄明明就夸:“这小姑娘才来几天呀,看着就和城里人一样了。”

  “可不敢,可不敢。咱就是老农民,咋能跟城里的比。”甄有和摆着手说,“你可别夸她,回去该不安分了。”

  他们最怕孩子不安分,觉得那样是忘本,是危险的,也是丢人的。

  殊不知,一个人太安分才是悲剧呢。

  甄明明把李桂花的那份饭拿出来,放进刷干净的搪瓷饭缸里。

  李桂花看着雪白的馒头配着红烧肉和火爆大头菜,自然也是心疼的,她总舍不得自己吃好的。

  就问甄明明:“二丫头,你吃了没?你先吃,妈不饿。”

  甄明明说:“我吃过了,这就是给你俩买的。再说了,我是会饿着自己的人吗?”

  李桂花一想也是,反正饭菜都买来了,不吃可不浪费了。

  甄有和吃完饭,带着两件换洗的衣裳回宾馆去了。

  甄明明又给李桂花洗了手梳了头,过了一个小时又给她剥了个橘子。

  这时候的病房里也没有电视,下午倒是能听听医院公放的广播。

  李桂花和病友听得很认真,甄明明则有一搭无一搭的。

  慢慢的,天黑了下来。

  这时候天还不算暖和,太阳一落山就更冷了。

  甄明明知道李桂花身子骨弱,抵抗力不行,就又给她沏了一杯牛初乳呵。

  “李婶子,你这闺女可真孝顺。”同病房的老太太说,“真好,你真有福气。”

  李桂花听了自然高兴,说:“我这二丫头还真是孝顺,有了她,比儿子还顶用呢!”

  她说的是真心话,回想在不久之前,她的生活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希望呢。

  可是自从那天二丫头从昏迷中醒来后,她就像一只小老虎一样,把笼罩在自家头上的迷雾给冲破了。

  他们还清了债,有了新家具。被人们夸赞和羡慕,而且再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可以挺胸抬头地做人了。

  而且让李桂花做梦也不敢想的是,她能到首都来看病。

  住在干净整洁的病房里,医生护士都亲切热情。

  她不用再担心没钱看病,她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

  今天主治大夫特意进病房告诉她:“李桂花,再过半个月你就能出院了,回去后继续吃药,最多半年,你就能下地走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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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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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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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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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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