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单独给拖拉机手拿了二斤,然后跟他约好四天之后再来。
拖拉机手走了之后,甄明明把钱交给母亲,然后和姐姐给两个屋都钉上棉窗帘棉门帘。
又打发老三找代销点的人过来给家里的窗户量尺,全都换上玻璃。
“赶到年前,还能再卖个四五茬蒜苗。”甄明娟盘算道,“那可就能挣……”
“每次大约能卖五百斤,四毛钱一斤就是二百块钱。”甄明明早把账算出来了,“能进账八百到一千。”
“我的妈呀,听着咋这吓人呢!”甄明娟砸钉子差点儿没砸到自己的手,“这老多钱,做梦也不敢想呀!”
“姐,你过年也过来帮我的忙吧!我给你钱,你婆婆他们也不会反对的。”甄明明说,“还省的你在那头受气。”
“我能帮就帮你,不要钱。攒下钱来带咱妈到大地方,好好看看病比啥都强。”甄明娟一点儿也不想占娘家的便宜,她只想让母亲的病快点好,娘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她看着也高兴。
“亲兄弟明算账,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话。我就是花钱雇别人,人家还不这么真心实意的干呢。”甄明明道,“女人啥时候都得自己有钱,腰杆挺得才硬,你干啥不要啊?”
“你才多大呀?就女人女人的。”甄明娟瞪了她一眼,“我倒是劝你能挣钱的时候省着点儿,留点后手。说不定到时候人家就不要这蒜苗的呢。”
甄明娟发现自己的妹妹确实挺能干的,可是花起钱来也大手大脚。瞧她每次回来买的东西,大包小包,啥好买啥。
就比如说暖壶吧,铁皮窟窿眼儿的就行,她非要买带花的。
雪花膏买小瓶用着就行了,她非买大瓶的,整的老三老四越来越臭美。
“布料和棉花我都买回来了,你抽空儿把咱家几口人的棉衣棉裤都做出来吧,外套我在大姑家用缝纫机做更快,别忘了你自己做一身。”甄明明从炕上跳下来说。
“我就不做了,反正就算做了,穿回去也不是我的。”甄明娟无奈的说。
“你就说是我借给你穿的,看谁敢抢过去!”甄明明道,“到啥时候都得自己硬起来,凭啥受他们的气呢?又不是吃他家小米饭长大的。”
“唉!谁叫我肚子不争气呢!”甄明娟自卑地低下了头。
“生不出孩子,又不一定就是女方的事儿,说不定是那姓孙的有问题呢。”甄明明翻了个白眼。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瞎说啥呀?”甄明娟脸红了。
她们从小接受的都是十分保守的教育,别说像甄明明这样还没找婆家的,就是她们这些结了婚的小媳妇儿,也不能随便谈论这话题。
“我哪瞎说呀!那咱们村儿赵景春孩子,不就是他媳妇儿和徐海林生的吗?他家那孩子长得跟徐海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村里人谁不知道?”甄明明说,“再说了,就你婆家,你就算是生了儿子,他们也不会对你好的。”
“我就是这命了,”甄明娟苦笑着说,“说别的也没啥用。”
“你才多大呀就认命了,”甄明明忍不住教训她,“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一个人过也比整天受气强。”
甄明娟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仿佛听到了特别吓人的话:“离婚?!哪能离婚呢?!”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离婚是不可触碰的一块禁地。
有打着过一辈子的,骂着过一辈子的。还有过不下去,喝药、投井死的。
可不管怎样,都没有离婚的。
在这些人的观念里,男人打女人很正常,离婚比寻短见还要可耻。
“大姐,咱不能因为别人咋样,咱们就只能咋样。你得想一想,你结这个婚为的是啥?是为了整天挨打受骂,给人当牛做马,还不被当人看吗?”甄明明反问,“你不要只是叹自己命苦,有叹气的功夫,不如好好想一想,咋样才能自己过得更好。”
甄明明知道甄明娟想要幸福就必须离婚,因为孙家一家子都烂透了,根本属于不可挽救那一类的。
所以她逮着机会就给大姐洗脑,让她尽快清醒,从那个火坑跳出来。
人,尤其是女人,一生中的所有不幸几乎都源于错误的观念。ωωω.χΙυΜЬ.Cǒm
她们不但用那些错误的观念束缚自己,还去束缚别人。
再说甄明德和邱大叶两口子,碰了一鼻子灰回到了甄有荣家的屋子。
“叶子,你跟那二丫头商量成啦?”冯连英问。
“嗨,别提了!人家是玻璃球子腌咸菜-----油盐不进!”邱大叶冷哼一声说,“明摆着是老母猪霸槽子---想吃独食儿。”
“我早说啥嘞!”冯连英把手一摊,“那死丫头片子可黑食了!他们家炖肉,那大碗酱焖肉啊,都没说给你奶奶端一碗。”
“不过那蒜苗可真挣钱,起码得两三毛钱一斤吧?一次就一百多斤,几天就一茬儿。我看她又重新打了架子,多弄出四五层来,这可不是小钱儿。”邱大叶发完牢骚又回到了原点。
“有那多钱?”甄有荣家的其他人听了都震惊了。
原本以为甄明明不过是小打小闹,一个月几十块钱也就到头儿了。
自古财帛动人心,当他们知道甄明明有可能一个月赚好几百的时候,他们简直都要疯了!
“这事儿也没啥不好办,她能生,咱们也能生,反正在一个院儿住着。到时候武装部的人来收,咱们跟人家说说,大不了便宜点儿,不信他不要。”甄有荣慢悠悠地发话了。
“爸你说的对!我都看见她那屋是咋整的了,咱们也照样整,有啥不能成的?”邱大叶道,“不就是生个蒜苗吗?谁也不是不会。”
甄明明跟系统兑换的大蒜和平常大蒜从外表上看相差无几,所以邱大叶等人就觉得这生蒜苗没啥技术含量,只要屋子暖着点儿就行。
她甄明明之所以能赚着钱,还不是靠搭上了武装部这条线?
“就这么办,咱们便宜点儿卖给人家,让她家的都烂在屋里!”郭氏解恨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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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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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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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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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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