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婢女小水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咱们手里又不缺钱,仪娘子为什么不让奴婢给那裁缝塞银子啊?成亲是您一生中的大事,万一他们不上心,把您的嫁衣做的不好看,那可该怎么办?”
韩令仪自嘲道:“做的好看又能怎么样?我同时和两位王妃一起嫁给毓王,你觉得大婚当晚,毓王会有时间来我的院子吗?既然毓王都不在,那再好的嫁衣又给谁去看?”
小水见韩令仪神色伤感,小心地凑上前,正要劝慰她,却又听韩令仪突然笑道:“不过,一想到澹台兰容要把毓王妃的位子分一半出来,此刻她心里不知会有多愤懑难过,我这心里就忍不住开心呢。”
小水:“……您能想得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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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个月的时间来筹备婚礼,时间多少还是有些仓促。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宿夜郡都在为毓王的婚事忙活着。
终于,秋去冬来,时节进入初冬,毓王大婚的时间也到了。
毓王大婚当日,百官来贺,风光无限,就连皇上都赶着时间,在婚礼当天赐下了许多贺礼。
赵璧羽同时和两位王妃拜了堂,但带新娘子回房的时候,却只牵了其中一个人的手。前来观礼的人大多都是人精,只一眼,便明白了毓王对两位王妃的态度。
澹台兰容隔着盖头,看到了赵璧羽和江漓牵在一起的手,再听着周围宾客们的祝贺,只觉得尽是在嘲讽自己。
她是被婢女领回自己院子的,然后便安静地等在床上,等赵璧羽来揭她的盖头。
可她等到宾客散尽,月上梢头,采绿却告诉她,毓王先去了江漓江王妃那儿。
澹台兰容闻言,攥紧了掌心,但她仍端坐在床上,继续等待着,直等到更深露重,采绿又匆匆跑来告诉她说,江王妃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而王爷一直都没有出来,已经和江王妃一起歇下了。
澹台兰容这才自己揭开了自己的盖头。
采绿上前,一边小心地替她拆掉身上的凤冠霞帔,一边劝她道:“王妃您也您别难过,王爷对江王妃只不过是一时新鲜,而您青春貌美,王爷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您的。”
澹台兰容看了眼桌子上准备的合卺酒,自嘲地笑了起来。
新婚之夜,自己的夫君却宿在别的女人床上,她连盖头都是自己揭的,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一生中最大的羞辱……
澹台兰容嘴角的自嘲慢慢隐去,她对采绿说道:“明日一早,就把郊外的那些人给送进来吧。”
采绿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应道:“是,女婢一定会办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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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的婚房布置在赵璧羽的寝室里。
按理说,江漓应该和澹台兰容一样,另住一个院子的,所以当初筹备婚礼时,徐柏特意来问,应给江漓安排哪个院子,赵璧羽却道:“江王妃和本王住在一处,不用令安排院子。”
妻妾们住的院子,若是离夫君的院子更近,能见到自己夫君的频率便会增加不少,因此,寻常人家的后院里,单从妻妾们的住所,便能窥见一家夫君对哪位妻妾更为偏宠。
而赵璧羽之接把江漓留在自己寝室里,对江漓的宠爱,更是可见一斑。
王府的下人们都懂得察言观色,自从得知自家王爷的安排后,心里对江漓便越发敬重起来。并且,王爷提起江漓的儿子小馒时,已经开始直呼“儿子”,下人们在见过小馒的长相后,本就对王爷和小馒的关系有所怀疑,如今更是把对方当成了小主子一般疼宠。
故而,毓王虽然娶进府两位平妃,但整个毓王府的人,其实只把江漓当成了真正的女主人。因此,当年毓王打算直接和江王妃歇息的时候,也没有人不识趣地提醒毓王,需得去给澹台王妃揭盖头。
婚房里,赵璧羽挑开江漓的盖头,盖头下,江漓今日上了盛妆,她平时已经足够明丽动人,此时更显色若桃花,灼灼其华。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人对饮过合卺酒后,赵璧羽盯着江漓的眼睛道:“我终于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了。”
说来也是奇怪,往常两人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甚至也同床共枕过,可此时江漓对上赵璧羽的视线,却觉得羞赧的厉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道:“我既然嫁给了你,往后便会护着你,还有毓王府里欠下的那些外债,我也会想法子帮你还上的。”
赵璧羽闻言一怔,那股觉得是自己“嫁”给了江漓的感觉又来了。
他顿时失笑,倾身把江漓推靠在床头上道:“那今晚就请王妃好好疼爱怜惜我了。”
江漓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但当赵璧羽的手碰到她的腰带时,江漓下意识便想反击,去擒他的手腕。
可赵璧羽的动作比她更快,不但解开了她的腰带,还反锁住了她的手,低声道:“王妃你可要温柔着点儿,毕竟没了益神丹,我这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的。”
“……”
一夜春色,自称禁不起折腾的人,倒是把江漓闹得不轻。江漓难得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听到有人在寝室外敲门,她这才醒了过来。
赵璧羽早已经醒了,他乍一听到敲门声,刚伸手要去捂江漓的耳朵,却见江漓已经被吵醒了,顿时不悦地朝门口问道:“何事?”
门外传来徐柏焦急的声音:“王爷,有件急事需要您即刻处理。”
他即使急切,也没提具体是什么事,明显是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赵璧羽便替江漓掖好被角,轻声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江漓想到他昨晚的放肆行径,微微转过头,不愿意搭理他。
赵璧羽也不恼,起身下了床,他也没叫丫鬟进来伺候,自顾自穿好了衣服,便悄声出了寝室。
寝室外,赵璧羽皱眉问徐柏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徐柏朝面前的寝室看了一眼,面带犹豫,赵璧羽看出,他顾忌会让江漓听到,便又说道:“随本王去书房。”
徐柏不安地跟在赵璧羽身后,刚一进书房,便噗通一声跪地道:“王爷,外头有人领来一个孩子,约四五岁年纪,面相生得与您十分相像,那孩子的奶娘说,她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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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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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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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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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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