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屈指敲了敲桌子,示意蔓箩看向桌子上的东西,问道:“这绣帕可是你丢的?”
蔓箩看见绣帕上的海棠花,登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她脸上带着明显的心虚,可是嘴上却连连否认道:“不是的,不是我的!”xiumb.com
江晴嗤声道:“既然这帕子不是你的,那你跪什么?”
蔓箩支吾道:“我……我只是害怕……”
“你害怕什么?”江晴打断她,咄咄逼人地又追问道,“别说这帕子不是你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把它埋在路边的。说!这帕子是从哪儿来的?你又为什么要把它给埋起来?”
蔓箩对上江晴锐利的目光,猛地瑟缩了一下,但大约是怕自己会多说多错,一直低头沉默着,没再开口。
“说话!”江晴不耐烦地厉声呵斥她。
蔓箩胆子小,顿时被吓哭了。她不敢说出实情,但也不敢不回答江晴,又支吾了片刻,才抽噎着说道:“手帕是漓娘子的,但是不小心弄脏了,又洗不干净,我这才拿去给埋了。”
“胡说!这绣帕明明干净的很,哪里脏了?”江晴边说,边伸手要拿起桌子上的绣帕,给蔓箩看。
蔓箩见了,急忙出声阻拦道:“别,别碰那帕子!那上头沾染的有瘟疫的病气!”
江晴染上瘟疫的事,并没有宣扬出去,蔓箩刚才被带进房间的时候,又只顾着紧张,也没有察觉出婢女们待江晴与往日不同。
因此,她自以为江漓得了瘟疫,却不知道,真正染上瘟疫的人,其实是江晴。
蔓箩出生在普通农家,家里全都是安分守己之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之前她故意为江漓准备那条绣帕,纯属是迫不得已。
害了江漓一个人,她就已经够心慌难安的了,并不想再多连累他人。所以,她见江晴要动那方手帕,下意识便出声阻止。
江晴听到“瘟疫”二字,眼神忽地一闪,又试探地问蔓箩说:“你怎知道这绣帕上染的有瘟疫的病气?”
“这……”蔓箩绞尽脑汁,说道,“漓娘子今早突然发热,夫人您知道的,她经常外出和瘟疫病人打交道,所以十有八九是染上了瘟疫,而这方帕子被漓娘子用过,上头染上了病气,所以我才会把它给掩埋了的。”
江晴很快意识到,蔓箩误会了江漓的病情。
蔓箩这番话,乍一听,前后倒也解释得通。但江晴并非好糊弄之人,她又问道:“漓娘子用过的东西,应该不止这一方手帕吧?你为什么不处理其他东西,单把这方手帕给埋了?”
蔓箩心虚地答说:“其他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江晴皱眉,审视地盯着蔓箩,从蔓箩的反应看,她埋手帕的事,江漓十有八九并不知情。
蔓箩背着江漓处理手帕,又笃定用过手帕的江漓感染了瘟疫……江晴心下猛地一震,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她死死地盯着蔓箩说:“是你先在绣帕上动了手脚,江漓不小心用了绣帕,这才会过了病气,染上瘟疫。而你又怕江漓会察觉到手帕有问题,所以才会偷偷把帕子埋掉,是也不是?!”
蔓箩自然不敢承认,她浑身发抖,但依然咬牙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江晴见了她此刻的反应,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江晴的眼睛,瞬间被怒火烧得赤红了起来。
原来,她之所以会感染瘟疫,并不是因为受了罗致的传染,而是因为面前这个小贱人!
她昨晚拿着从江漓那儿换回来的帕子,把它当做干净的帕子用了,却没料到,那条帕子竟早已被眼前这个小贱人做了手脚。
小贱人害江漓不成,反倒害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即将失去孩子的痛楚,再次席卷江漓的心底。若她真是因为罗致失去孩子,她也认了,可原来,这一切都是被他人所害……
“你真该死!”江晴一字一顿地对蔓箩说道,声音阴森可怖。
蔓箩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顿时惊慌地磕头求饶道:“夫人饶命!夫人……”
可还是晚了,她求饶的话刚刚开了个头,江晴就已经抄起一旁的琉璃摆件,猛地朝蔓箩的头顶砸了下去。
江晴这一下用尽了所有力气,砰地一声闷响后,不单琉璃摆件碎成了两半,蔓箩的后脑勺也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蔓箩瞬间软倒在地,还保持着正磕头的姿势。
守在门外的贴身婢女,突然听到了屋内的闷响声。她想到江晴眼下还病着,生怕江晴出了什么意外,便来不及敲门,一把推门走了进来,急声道:“夫人,您没事……”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蔓箩身上,在看到她凹下去了一块儿的脑袋后,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惊得连连后退了两步。
江晴还沉浸在愤怒之中,眼底恨意未消,她愣了一瞬,才迟钝地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女,解释似的说道:“是我杀了她,但是是她先伤害我的。”
“夫人,奴婢相信您,您平日里心善,连只鸡都舍不得杀,这么做肯定有您的理由的。”贴身婢女吓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但还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尽职尽责地提醒江晴说:“可是,蔓箩毕竟是漓娘子的婢女,她人突然出事,肯定会引人怀疑的,我们要赶紧把她的尸首给处理了才是。”
身为江晴的贴身婢女,她不小心撞破了主子的秘密,不得不选择信任主子。
江晴手里还握着断了半截的琉璃摆件,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了什么忤逆的话,江晴肯定会像对待蔓箩那样,毫无犹豫地也朝她头上来一下的。
而且,江晴也确实温柔善良,平日里对待下人们也十分宽厚,能让脾性如此温柔的人动手杀人,肯定是蔓箩的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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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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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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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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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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