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馒上学去了,江漓也不在家,赵羽无聊地靠在坐塌上打瞌睡。
这时,小厮犬儿忽地走进来,小声在他耳边通报说,门口有客来访。
赵羽眼睛都没睁,困顿地挥了挥手道:“就说家里没人,直接打发走了便是……”
可他话音刚落,那位“来客”竟然不顾礼数,直接冲进了房间里。
赵羽起身睁眼,正要看看是谁如此嚣张狂妄,却见来人竟是黄天成。
黄天成甫一对上他的视线,立马急声说道:“赵兄!江漓要出事了,你快去华熙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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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熙阁。
江漓在听到响声后,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起身便朝门口走了过去。
对面的黄员外什么都没听到,不仅疑惑道:“这房间是隔音的,应是听不到外头的声响的。”
但他还是起身跟上江漓,又边走边说道:“房间外头有家仆守着,不会出事的……”
他话音刚落,忽地感觉到一股酒气从门口处扑面而来,越往前走,那股酒味就越发浓烈。
黄员外经营酒楼多年,光是闻到酒气,就知道门口绝非只打翻了一坛酒那么简单。
他顿时神色一凛,疾走两步,越过江漓去开门,可他用力推了两下,竟然没能推开。
江漓见状,也是心下一沉。
她示意黄员外让开,然后直接一脚踹上了房门,可房门仅晃动了两下,发出一声闷响,却依然紧丝合缝,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很明显,房门被人从外头给锁上了。
黄员外被江漓这凶狠的一脚给吓住,站在一旁,愕然地张大了嘴。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还好自己刚才没对江漓做什么,万一方才那一脚是踹在他身上……他这副身子骨,可远没有那两扇门结实。
他见江漓抬脚还欲踹门,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拦下她说:“华熙阁的房门都是用沉水木做的,坚实无比,你踹不开的。”
黄员外边说,边伸手摸向了左侧的房门:“这里有一个暗窗,打开可以看到门外的情况,也可以用来给外头的人传话。你先别急,待我先问问外面的家仆是什么情况。”
黄员外才嘲讽过赵羽不中用,这会儿他和江漓一起遇到危险,自然不忘展现自己可靠的一面。
但江漓却提醒他说:“门既然能被人从外面锁上,说明你带来的家仆很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所谓不在了,可能是家仆们撇下主人跑了,更可能是他们已经遇害……
黄员外手上动作一顿,沉声骂道:“若让我知道是谁在害我,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手下正摸索着的暗窗,那暗窗说是个窗户,但其实只有拳头大小,平时用和房门一样的沉水木堵着,上有铁环,需要时,只需拉住铁环,用力拔出,暗窗便能连通门内外,类似现代门上的猫眼。
黄员外说话间,恰好用力拉出了木塞,透过暗窗,冷不防正对上江容华的一张脸。
江容华言笑晏晏地站在门外,问黄员外说:“老爷想要扒谁的皮?”
黄员外只怔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咬牙朝江容华骂道:“贱人!是你把门锁起来的对不对?我带来的那些家仆呢?”
说着,他又朝暗窗外大声喊叫道:“来人!快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贱妇给绑了,带回家去家法伺候!”
“回家?”江容华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扭曲起来,她自问自答似的说道,“老爷您回不去了呢。”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朝火折子吹了口气说:“你不是很喜欢江漓吗?还想让她做你的正妻,我马上就让你如愿,和她做一对鬼夫妻,怎么样?”
距离房门不远处的博古架被人推倒在地,上头的酒坛均摔了个稀巴烂,酒水四处横流,房门前更是已经积出了一小滩酒液。
只要点点星火,五楼瞬间便能被整个点燃……
黄员外看江容华这副疯癫的样子,心里把她痛骂了几十遍,但面上却不敢再刺激她,而是说道:“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有什么事你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商量,但你若真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娘家也会因你连累而遭殃。”
“谁跟你夫妻一场!”黄员外刚才那些话本意是要劝江容华冷静,可江容华听了,反而更加激动起来,“你心里有把我当做‘妻’吗?你对我但凡有一丝丝敬重在意,就绝不会把我送到你亲侄子的床上去!”
“你也少拿我娘家来威胁我,我被你攥着卖身契,为奴为婢的时候,没有一个娘家人可怜我,我又为什么要管他们的死活?”
她突然恶毒地笑了笑说:“我日子不好过,大家也都别想好过!干脆大家一起死好了……”
江容华越笑越大声,眼看着她手里冒着火星的火折子,随时都有可能掉落在地上。
黄员外想到她刚才提起的“卖身契”,急忙又说道:“你不就是想要你的身契吗?昨天我是一时糊涂,才没答应给你,现在我给你就是了!”
江容华闻言,突然止住笑意,盯着门里的黄员外看了两瞬,又忽地把手伸到暗窗前,手心朝上道:“那你先把你宝箱的钥匙给我,等我拿回我的卖身契后,立马就放了你和江漓。”
黄员外的宝箱里不止放了江漓的卖身契,还放了他所有的房产商产契书,钥匙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着。
把卖身契给江容华不是不可以,但他怕江容华拿了卖身契后,反而更不肯放人了……琇書蛧
黄员外刚犹豫了一下,江容华立马不耐烦地说道:“快点儿!我数到三,你若还不给,我就直接放火了!反正有你和江漓陪葬,我也算值了!一、二……”
“我给我给!”江容华刚数到二,黄员外立马通过暗窗,把钥匙放进了她手里。
性命攸关,他现在是不信江容华也得信。
黄员外平时没少当着江容华的面开关宝箱,江容华接过钥匙细看了一番,确定是真的。
她高高兴兴地把钥匙收好,转身就往楼下走。
黄员外见她没再放火,刚悄悄松了口气,却见已经走到楼梯上的江容华,又猛地转过了身,接着,她扬手便把手里的火折子掷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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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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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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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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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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