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江容华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有了可靠的推测,没想到江容华竟然又说起了先前的捕风捉影之辞。
当年江漓出事后,作为把江漓带去巷子里的人,江容华免不了受了些埋怨。但她却一直坚称错不在自己,因为她和江漓之所以会走进那条巷子,是江晴给她们指的路。
当时,江晴的舅舅来江家做客,恰好撞上江晴在江家受了委屈,于是返家那天,便借由说江晴的外祖母思念她,要带她去他家小住几天,散散心。
而要去江晴的外祖母家,路上需得经过铜雀镇。
彼时,江漓和江晴的关系还十分要好,江漓担心江晴,便想要送她到镇上,路上还可以趁机和她说几句体己话,安慰她。
江容华知道了,也要一起送江晴。
当然,她要送江晴并不是因为舍不得她,而是想趁机去镇上逛逛,买点儿胭脂口脂。
江容华仗着杨氏的宠爱,在家一向说一不二,于是,当天江晴离开的时候,江漓和江容华也一起跟去了铜雀镇。
到了镇上,江晴的舅舅还要采买日用,江容华不耐单再与他们同行,便拉住江漓,和江晴告了别,要先去买口脂。琇書蛧
镇上有家铺子,口脂便宜又好用,但是位置却有点儿偏远,江容华便吩咐江漓去替自己跑腿,她自己则要在隔壁的糖水铺子里歇脚。
江晴在一旁听见两人的谈话,不放心地劝江容华说:“小姑还是和姐姐一起去吧,姐姐头一次来镇上,不识路的。
“再说,镇上不比家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保不准就有一两个坏心肠的,我听我舅舅说,有些癞子专爱欺负落单的娘子,你和姐姐结伴同行,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江容华才不管江漓认不认识路,不认识路,江漓还有嘴,还能找人问路。
但是江晴说到癞子,五年前的江容华也不过十几岁,她还是有些被吓住了,最终不情不愿地决定,和江漓一起去买口脂。
但她嫌路远,便又问江晴说:“你舅舅经常往来镇上,你去帮我问问他,打这儿去后街的脂粉铺子,可有近路走?”
江容华虽然常来镇上,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家人一起来镇上办事,少有像今天这样闲逛的时候。所以,除了常去的几家铺子外,她并不是对镇上的所有地方都熟悉。
而江漓自爹娘过世后,便从没来过镇上,她就更不知道什么近路了。
江晴应了江容华,转身跑向不远处正在挑货的舅舅,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又匆匆跑回来,说道:“我舅舅说是有条近路……”
她犹豫着,抬手指了指江容华身后的小巷子,“从那条巷子里穿过去,再左转走上一小会儿,就能到了。
“不过,这条路虽然近,但我舅舅说那条巷子晚上‘不干净’的,咱们姑娘家不好往那儿走,你们还是走大路过去吧。”
那时候的江漓因为极少出门,生性单纯,根本不知掉江晴口中“不干净”指的是什么,而江容华则在事后辩称说,江晴当时说的是“晚上不干净”,并没说白天也会出事,
总之,在告别江晴和江晴的舅舅后,江容华便偷偷带着江漓,走进了身后的小巷子里,再然后,江漓就出了事……
事后,江漓怀疑自己出事是江容华故意为之,而江容华则攀咬江晴。
不过,那时候的江晴对罗致还没好感,她又和江漓要好,并没有陷害江漓的动机,反倒是江容华性子霸道,经常针对江漓。
因此,就连杨氏都没相信江容华的话。
若仔细论起来,江晴和江容华确实都有嫌疑。
但是那天江漓提出要送江晴,纯属临时兴起,江晴在出发前并不知晓,而从出发后到江漓走进小巷子,江晴都一直和江漓在一起,她根本没有机会安排人玷污江漓。
往常,那条“不干净”的巷子,在白天几乎是个空巷子,少有人会经过那里,尚算是安全的。
所以江漓即使后来和江晴有了嫌隙,也从没怀疑过江晴。
而且,江晴在她出事后,整个人内疚懊悔不已,为她哭了整整一个月,期间还厥过去两次,这份情真意切,并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在江家发现江漓有孕后,杨氏曾动过让江漓自裁的念头,也是江晴苦苦哀求,建议把江漓送去远亲家生产的……
回想完往事,江漓不悦地皱眉,又朝江容华说:“我不想听空口无凭的猜测,你说是江晴,证据呢?”
江容华嗤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和江晴要好,是不会相信我的。
“看看你我眼下落魄的境遇,再想想江晴,当年那件事,她是唯一的得利者,不是她还会是谁?”
江漓听完,突然倾身上前,一把掐上了江容华的脖子,冷声道:“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想起任何新线索,你是故意把我骗来这里的。”
江容华毫无防备被江漓掐住喉管,惊骇之下,又见她要把自己往窗外推,当即嘶声求饶道:“你……冷静,我也是……是被逼的……”
她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黄员外带着四个人强壮的家仆走了进来,瞧着还有五六个同样健壮的家仆守在门外。
“漓娘子息怒,今天是我要请你来的。”黄员外边说,边朝江漓走去。
江漓看到黄员外,暂时松开了手里的江容华。
江容华终于得了自由,立马咳喘着,远离窗边,跑向了黄员外身后。
江漓瞥了她一眼,并没阻拦,而是对黄员外说道:“黄员外请人做客的法子还真特别。”
黄员外笑笑,脸不红心不虚的说道:“这不是怕寻常法子,请不来漓娘子吗?我欣赏漓娘子已久,眼看你被崔主簿为难,连铺子都被封了,实在担心,这才请你过来一叙。”
说着,他又微微转身,朝身后的江容华瞪了一眼,低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随后也朝几个家仆挥了挥手。
虽然他刚进门的时候,江漓正在掐江容华的脖子,但在他眼里,江漓仍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尚不足以威胁他的安全,所以才示意家仆们,退守在门外就可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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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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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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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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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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