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江容华身后跟着整个迎亲队伍,她不怕江漓会再发疯对她做些什么,于是便让轿夫把花轿停在了江漓面前,
她横眉怒目地对江漓说道:“是,跟我比,你是有的得意,但你恐怕还没见到江晴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恶意,继续道:“江晴很快就要妻凭夫荣,做官太太了,而你却只能一辈子守着一个傻子,跟寡妇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当初你不知廉耻,江晴现在得到的一切可都是你的,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嫉妒吗?
“别不是面上装的风轻云淡,实际上肠子早就悔青了吧?这么一对比,你好像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江漓知道她是想激怒自己,等着看自己悲伤后悔的丑态。可奈何她说的话,一句都没戳在江漓在意的点上。
那个喜欢罗致的“江漓”早就不在了,对于现在的江漓来说,她除了感谢罗致上次帮过她以外,对罗致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江漓看向江容华道:“我后不后悔嫉不嫉妒另说,但我看你倒是挺嫉妒江晴的。你马上就要进黄家的门了,可这会儿心里却还惦记着别的男人,黄员外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多想的。”
江容华被江漓反将一军,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
女子失德是大事,江漓竟然敢在她出嫁当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她!
江容华顿时连新娘子的礼数都给忘了,她怒气冲冲地走下轿,指着江漓骂道:“你自个儿下贱,但别拿同样下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是吗?那四年前是谁为了罗致要死要活?现在又是谁在恼羞成怒?”江漓给江容华多少留了点儿脸,她说这句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音量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四年前,罗致是上寮里唯一的一位秀才,他年少成名,前途无量,惦记他的姑娘不少,江容华就是其一。
当初江漓失了清白后,江容华不但对江漓没有半点儿同情怜悯,竟然还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她知道罗致对她无意,便想要江漓和罗致正常定亲,待到成亲时,再由她代替江漓嫁过去。
可依照铜雀镇的风俗,妹妹替姐姐出嫁,还尚能找理由勉强搪塞过去,但姑姑和侄女差着辈分,若真替嫁,却是要被骂到一家人都抬不起头来的。琇書蛧
杨氏虽然偏疼江容华,但也没由着她胡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江容华那时大约喜欢罗致喜欢的紧,为此在家哭闹了很久才肯罢休。
杨氏为了江容华的名声,把这件事瞒的很紧,上寮里少有人知晓,但江漓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正因为如此,江漓才会怀疑,自己失了清白的事,或许跟江容华有关……
江容华被江漓揭了老底,顿时气得直跺脚,也压低声音说道:“小贱人,别以为你长了副伶牙俐齿,就没人奈何得了你了,我看你是嫌赵羽蹲大牢蹲的时间不够久!”
江漓猛地听她提起赵羽,瞬间眯起了眼睛。
江容华见江漓好一会儿都没再回嘴,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她的弱点,江漓开始害怕了。
江容华顿时换上了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高声说道:“过了今天,崔主簿的小女儿就是江家的媳妇了,崔主簿有多疼爱她,你不是不知道。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到时候看谁不顺眼,只要朝崔主簿撒个娇,保不准对方的命就要丢了。”
赵羽被抓一事,江漓一直猜测是崔主簿的手笔,这下,江容华倒是直接替崔主簿承认了。
江漓冷笑一声,突然看着前方骑马的江书,扬声道:“我一时竟然分不清,你这到底是在向我放狠话,还是在骂你即将进门的三嫂骄纵跋扈?毕竟按照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往后只要你们江家稍有伺候不周,惹了大小姐心烦,她可是会要人命的。”
江书骑马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和江容华的花轿隔了些距离。
因此,除了刚才江漓和江容华最后说出的那句以外,前头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江书一直在镇上读书,还没跟穿越后的江漓接触过,他对江漓的了解还停留在过去,以为她还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软柿子,所以方才江容华喊停花轿的时候,他才没有阻拦。
在他的认知里,江漓根本不可能欺负得了江容华。
但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江容华刚才那句话有些失言了,他怕江容华闹得太过,再说出什么胡话来,便远远地朝她催促到道:“赶紧上轿,跟不相干的人说那么多话干吗?别再耽误了吉时。”
江容华站在原地不肯动,她刚想要向江书告状,江书却朝一旁的喜婆使了个眼色,让喜婆硬把她拖进了轿子里。
迎亲的队伍很快再次出发,缓缓从江漓面前经过。
江容华被塞进轿子里,还尤不甘心地掀开花轿的窗帘,目光恶毒地盯着江漓,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下一瞬,一名轿夫的脚下却突然被野草绊了一下,四人抬的轿子顿时失了平稳,剧烈地颠簸摇晃了几下,好险没把江容华给摔在地上。
迎亲的队伍也因此被冲乱,又在路口耽误了一会儿,才渐渐走远。
江漓也才慢悠悠地继续往镇上赶。
由于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等到了吉祥酒楼,江漓在送过麦子,教会酒楼的疱人如何做新面食后,时间已经将近午时了。
桑掌柜有意请江漓一起吃顿饭,江漓却因为担心家里的一大一小,婉拒了。
可等她离开吉祥酒楼的时候,却突然被门口的一个小童给拦住了去路。
那小童气大约才十二三岁,看样子,像是刚从别处跑来的。他喘着粗气对江漓说:“你就是漓娘子吧?我是回春堂的学徒,我师父想请您去医馆一趟,他有件要紧的事要跟您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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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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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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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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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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